薑還是老的辣!劉偉聽了馬鳴的介紹,明白了他所說的“準備”的含義,不由得在心裡暗暗佩服他的老練。
“你是說,咱們還需要多蒐集一些他們公司內部的情況,以便分析他們的人際關係?”劉偉問。
“就是這個意思。”馬鳴說,“咱們首先要弄清在他們公司裡誰纔是真正的實權派,然後再製定一個詳細的計劃,爭取一炮打響。”
“那咱們先從哪裡入手呢?”劉偉又問。
“當然是王總。”馬鳴又站起身,在狹窄的辦公室裡徘徊了幾步,又突然轉回身對劉偉說,“咱們明天就去。嗯……最好能帶上柳若蘭。”又說,“你不是想把她調進銷售部嗎?現在正好是個機會。”
“帶她?”劉偉以爲馬鳴要帶柳若蘭去談業務是對自己的回報,便不無擔心地問,“她還沒調到銷售部呢?”
“這個好說。先把她借過來,我跟文總說一聲就行。”馬鳴又詳細解釋了自己的想法,“這女人老了,都喜歡嘮叨,喜歡有人聽她說話,還願意跟年輕漂亮的女人在一起,因爲跟年輕女人在一起可以讓她覺得自己也年輕了許多。”
“不對吧,”劉偉有些疑惑,“我怎麼聽說,老年人不願意跟年輕女人在一起啊?年輕女人那麼漂亮,不是更讓老女人自慚形穢嗎?”
“這你就不懂了,”馬鳴笑道,“人們常常在別人身上看到自己,心理學家管這個叫投射效應。意思是說,你常常看到什麼,就會把自己當做什麼!要不人們怎麼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呢!”
“哦,還有這一說?真的啊?”劉偉很詫異地問,臉上帶著一絲敬佩。
“那當然啦!”馬鳴很得意地揚起了頭,又說,“不過,這個王老太太當然不會跟他們公司內部的年輕女人們在一起了。原因是,一方面她要在員工面前保持老總的尊嚴,另一方面她的那些員工攝於她的威嚴也不敢跟她過於親密。因此,她的這種心理需求就無法得到滿足,得不到滿足,就很寂寞。這正好是我們的機會!”
“怎麼講?”劉偉擺出一副願聞其詳的表情。
“你想啊,”馬鳴說,“柳若蘭不僅年輕漂亮,也不是他們三羊公司的人,更不會在王總面前有所顧忌,王總跟她接觸,就會覺得很自然,很輕鬆。如果柳若蘭願意,憑她那公關能力,要哄王總高興,還不手拿把掐嗎?如果,柳若蘭能討得王總歡心,時間一長,咱們自然就能知道他們公司內部的很多情況。”
投其所好,順藤摸瓜!厲害!厲害!佩服!佩服!劉偉心中暗歎。
“有柳若蘭去哄王太高興,那咱們幹什麼?”稍後,劉偉又問。
“柳若蘭如果能頂得住勁,那咱倆就主攻於總。”馬鳴說,“先不急著跟他談業務,只是請他吃、喝、玩,在這個過程中摸清他的真實想法,同時也爭取他對咱們的信任。等這兩個人的關係都打通了,他們公司的情況也摸清了,咱們再考慮業務的事,爭取一炮打響!”
“好!好!”劉偉連連點頭,又問,“那是不是要把您這個想法跟柳若蘭先說清楚啊?要不她去了也不知道往哪裡使勁。”
“嗯,”馬鳴也點了點頭,想了想,又說,“這樣吧:一會兒我去找文音借人,之後還要再好好琢磨琢磨,至於柳若蘭嘛……最好還是你跟她談吧。我看她對你的印象比較好,也聽你的。如果,她同意了,你給我打電話,咱們明天上午就走,這種事趕早不趕晚。你覺得咋樣?”
“可以,沒問題。”劉偉點頭答應了。
第二天下午三點半,劉偉把紅色跑車停在三羊乳品公司的大門前,下車去門衛室簽字登記了,又把車開進去,在停車場裡停好車,然後帶著馬鳴和柳若蘭走進了辦公大樓。
柳若蘭很高興。昨晚聽了劉偉跟她說了馬鳴的想法,一種被尊重被重視的的感覺涌進她的心田,立刻覺得自己是有價值的。
受人的重視,並向人們證明自身的價值,一直就是柳若蘭心中的期盼。最早她以爲在賈盛身上能得到這一切,卻不想他只是看上了自己的外表的美貌,又把自己當成金絲鳥一樣豢養在籠子裡,從不給自己半點發揮能力的機會。而這個劉偉不僅能發現自己的價值所在,還能盡心盡力地爲自己創造機會,又把事情做得這麼巧妙!單單這一點,他賈盛怎能跟劉偉相比?於是,柳若蘭又痛恨自己,以前怎麼就看上賈盛了呢?真是眼瞎了!
柳若蘭雖然對馬鳴的老謀深算以及明哲保身的處事風格不以爲然,可既然要在他手下工作,而且他還能聽從劉偉的建議爲自己提供機會,還把工作安排的井井有條,自己也就沒有什麼理由跟他頂著幹。眼下最重要的是把握機會,而不是辨別誰是誰非!
因此,今天早晨,她特意早早起牀,用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把自己精心打扮了一番:簡約大方,素雅莊重,頭髮一絲不亂,還特意讓髮梢在臉頰旁打了一個小彎,顯出了幾許的俏皮。她要在王總面前裝得天真一些,調皮一些,畢竟王總上了年紀了,上年紀的人一般都喜歡活潑靚麗而又有些俏皮的女孩子!
在走到王老太太的辦公室大門時,劉偉不自覺得瞥了一眼柳若蘭,又給她伸了一下大拇指。馬鳴見了,抿嘴笑了一下。
“你們好?請問你們是哪個單位的?”王太的秘書用審視的目光把三人打量了一番。
“我們是國美包裝公司的,跟王總聯繫好了。”劉偉自我介紹道。
“請稍等。”秘書轉身推開大門,走了進去,又隨手把門關上。
幾秒鐘後,房門再次打開,秘書走出來,滿臉堆笑地說:“王總請你們進去。”說罷,就全部打開寬大的辦公室大門,又側身站在門邊,伸出一隻手指向屋裡,示意客人可以進去了。
王太見了劉偉和馬鳴,臉上只是露出禮節性的微笑,跟他們點了點,很客氣,也很矜持。可是,一看見柳若蘭,馬上就站了起來,繞過辦公桌,笑著走向柳若蘭,一把抓住她的手,把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拉著她的手走向沙發,跟她一起坐下,這纔想起劉偉和馬鳴,對他倆說:“坐,坐,別站著。”
“姑娘,你多大了?”王太問柳若蘭。
“二十九。”柳若蘭有些受寵若驚,臉有點發紅。
“叫什麼名字?”王太接著又問。
“柳若蘭。”柳若蘭又詳細解說自己的名字,“柳樹的柳,蘭花的蘭,我父母希望我像蘭花一樣,潔淨,芳香。”
“潔淨,芳香,好,好,真好聽!”王太盯著柳若蘭的臉,細細地端詳了一會兒,又問,“你的皮膚好白喔,你不是北方人吧?”
“不是,”柳若蘭見這麼一個重量級人物竟然很隨意地跟自己聊家常,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忙說,“我的家是黃山的,在江南。那裡的氣候溼潤,所以……所以……我們就——”
“我說麼!”王太急切地插話,“不過,我看你的臉上好像也用了東西。是嗎?”
“用了,”柳若蘭臉上浮起一片紅暈,緊張得心裡砰砰亂跳,小心翼翼地順著王太的話茬往下說,“北方的天氣太乾,不用點兒護膚品,皮膚會受傷的。”
“你用的是那個牌子啊?”王太又問,好像已經忘了旁邊還坐著馬鳴和劉偉兩個男人。
“資生堂。”柳若蘭說。
“怪不得聞著有一股淡淡的幽香呢!”話音剛落,王太的臉上卻掠過一絲不悅,身子往後靠在沙發背上,又問,“你怎麼不用韓國的嬋真?”
“哦,”柳若蘭答道,“我用慣了日本的資生堂和dhc了,所以就……”
“你喜歡日本貨啊?”王太瞥了柳若蘭一眼,臉上帶著一絲不悅。看來,這個王老太太不僅是老闆,還是一個堅定的愛國人士。
劉偉一直細心觀察王太的一舉一動,見她聽說柳若蘭使用日本產品,臉上露出了不悅的神情,便知道她是一個愛國排日人士,又怕柳若蘭不明就裡,再惹王太生氣,心情立刻就緊張了起來,兩隻手緊緊地攥在一起,不一會兒就攥出滿手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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