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fēng)凜冽的夜晚,一抹黑影,靜靜立身在總統(tǒng)套房的外間,聽門內(nèi)女人嬌嬌的吟聲和男人野獸般的低吼聲,持續(xù)不斷的從房內(nèi)傳出來,而她紋絲不動,彷彿已與空氣融爲一體。
直到房內(nèi)兩聲暢快高昂的叫聲喊出,她才揚起慵懶的笑容,慢步到門邊,從包中抽出一根稍粗的銀針,對著反鎖之門的鑰匙孔插進,扭動,兩秒鐘不到,輕鬆打開。
開門面對牀上一對赤l(xiāng)uo相擁的男女,她冷笑打趣道,“嗨,寶貝們,肉肉大戰(zhàn)爽嗎!”
突來的聲響,猶如晴天霹靂,炸的原本趴伏在女子“山峰”上的男人突然躍起,抓向牀頭桌上的武器,那敏捷的身手,完全沒有五十多歲之人的生硬,一眼就可看出是練家子,只是他再快,也快不過帶著寒光的利刃,他眼睜睜的看著兩把手術(shù)刀迎面呼嘯而來,穿透掌心,將他雙掌牢牢釘在桌上。
溫?zé)岬孽r血濺到身下女子的臉上,她何時見過如此血腥的場面,驚嚇過度,年輕的面孔瞬間極度扭曲,驚恐的大喊,“啊……”
來人眼中寒芒閃過,右手輕甩,女子將要張口的嘶聲尖叫,被一根破空而來的銀針封在了嗓眼,終是沒有吐出。
鮮血從男人的掌心不斷滴落,他面色發(fā)白,驚秫的望著眼前的不速之客,顫聲問道,“你是誰?我跟你有什麼仇,爲什麼要殺我?”
她擡頭,一張鬼臉面具映入了男人的視線,他看不到她的廬山真面目,只能聽到冰冷如雪的聲音,“拿人錢財,替人消災(zāi)!”
死亡的威脅,使他渾身發(fā)顫,求生的本能讓他低下了頭顱,“誰……誰僱了你來殺我?你別殺我好嗎,別人給你多少錢,你說出來,我給你雙倍,不十倍……不不,你要多少,儘管開口,我絕不還價,只求你放過我!”
她抿脣,露出魅惑笑容,撩起一縷長髮在指尖把玩,慵懶的說道,“不還價?只一句話,就能知道你絕不是清廉之人!要說我的名字嗎,你還真沒資格知道,不過可以告訴你的是,鬼手罌粟是道上人給我取得名號。”
“鬼手罌粟”!
這幾個字,令男子倏然變色,瞳孔登時閃過絕望,雙目一片死寂,彷彿已經(jīng)看到了死神站在面前,他神態(tài)瞬間恍惚,“專殺躲過法律制裁的罪大惡極之人的鬼手罌粟居然是你!想不到,令黑白兩道聞風(fēng)喪膽的殺手界第一刀,會是個絕色的柔弱女子!”
像想到了什麼,他自嘲的問道,“非罪大惡極者你不會親自動手,我自問雖有罪過,卻還有自知之明,我根本達不到需要你親自動手的標準,看在我將死之人的份上,能不能告訴我,你爲什麼要親手殺我?或者說誰能請你破例來殺我?”
似乎“鬼手罌粟”這個名字,已經(jīng)讓他明白逃脫不了死亡的結(jié)局,反而不再害怕,言語之間坦然了許多。
她臉上慵懶的笑顏緩緩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莊重之色。
不見她有動作,變戲法一般,男人手上突然多出了一張照片,她淡淡的問道,“還記得照片上的人嗎?”
照片上,是一個三口之家,男的一身綠色軍裝,俊朗挺拔,女的一身雪紗裙裝,嬌小秀美,中間,是一個有著靈動眸子的女孩,五六歲的樣子,牽著兩人的手,滿臉歡快的笑容,洋溢著濃濃的幸福之色。
她緩緩開口:“我,已經(jīng)長大了!”
當男人的視線落在照片之上,如同見鬼了一般,不顧手掌被扯裂的劇痛,拼命向牀腳縮去,渾身抖若篩糠,再也沒有了一絲僥倖逃脫的心理,雙手抱頭,嘶厲的低吼,“我不想的,不想的,是他不肯合作,是他們逼我的……”
她眸中射出冰寒的冷芒,“沒有人逼你什麼,是你自己,貪念矇蔽了你的良知,爲掩蓋罪行,殺人滅口,可惜的是,你遺漏了我,這就是天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看到這個,你可以死心上路了吧!”
“不”!男人掙扎著想要逃脫,鋒利的刀刃,在他手上留下深可見骨的傷口,“好孩子,求求你,放過我吧,我也曾把你捧在手心裡疼過啊,你就饒了我這一回吧,我發(fā)誓從今往後,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鬼手罌粟要殺的人,從來沒有失手,你也不配讓我破例。你不僅害的我從小孤獨,還害的那麼多人因你受到嚴重牽連,若不殺你,我對不起九泉之下那些冤死的亡魂!”
纖手輕揚,一道銀光,劃破空氣的阻攔,割開罪惡的皮肉,放出骯髒的鮮血,結(jié)束罪孽的生命!
善惡到頭終有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受冤的靈魂,我已送那些害死你們的人下去陪你們了,你們可以安息了!
一張面具,蓋住死者驚恐大張的嘴巴,面具上面的鬼臉,似哭非哭,似笑非笑,彷彿在嘲弄生命的輕賤,又彷彿在憐憫命運的悲哀。
手術(shù)室中,衆(zhòng)醫(yī)生緊張忙碌,正準備對一起車禍患者進行搶救。
護士長上歐培前,向主刀醫(yī)生丁楚楚彙報傷勢情況,“患者右骨腿斷裂,大動脈被車玻璃割斷,心肺受損,腦部重傷。”
主刀醫(yī)生丁楚楚視線停留在醫(yī)療儀器的顯示屏上,一邊觀看患者各項生理指標,一邊戴上手套,熟練的雙指搭上患者手腕,赫然是中醫(yī)的把脈動作,而後她手輕輕貼在患者胸腔位置來回移動,感受指腹下幾不可查的微弱搏動。
少頃,她眉頭輕皺,面色凝重,擡頭對其他人說道,“根據(jù)脈象搏動情況,我懷疑患者是先天性心臟後置,但現(xiàn)在患者傷勢太重,必須馬上動手術(shù),沒有時間去做檢測來證實我的猜測,時間緊迫,所以,只有請各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若患者真如我判斷,是先天性心臟後置,加之他受了如此重的傷,這場手術(shù)將比正常人的危險十倍,所以,絕對是一場硬仗,我們要一如既往的密切配合,戰(zhàn)勝死神!”
“戰(zhàn)勝死神!”所有人異口同聲,低聲吶喊,如同每一場手術(shù)前的必有宣言!
丁楚楚清脆的聲音中帶著柔柔的糯意,開口吩咐,“黃主任負責(zé)心肺方面,打開患者胸腔,找到心臟主動脈,陳主任負責(zé)骨科的治療,而腦科,李院長,就要麻煩你了!”
一張肥胖的包子臉,從患者頭位上方擡起,展開慈祥笑意,“又不是第一次在一起手術(shù),丁丫頭總是這麼客氣!”
說話的空當,大家已經(jīng)動起手來,心臟後置,其實是一種先天性的心臟畸形,它的搏動方向與常人相反,本應(yīng)在出生後不久就做心臟反轉(zhuǎn)手術(shù),而不做手術(shù)能活下來的,可以說是一個奇蹟!
雖然沒有用儀器檢測,但丁楚楚相信自己雙手的觸覺和豐富的臨牀經(jīng)驗,果然,隨後打開的胸腔證實了她的猜測,也迎來了與死神對抗的挑戰(zhàn)。
丁楚楚腦子在飛快的轉(zhuǎn)動,模擬出整個手術(shù)的最佳方案,幾個呼吸間,她擡起頭,清亮的眸子中,是自信的光芒在閃爍。
“鑷子……”
“針……”
接過一件件護士遞來的工具,丁楚楚手上動作即輕、又快、還穩(wěn),來回翻飛的熟稔動作,彷彿曾經(jīng)演練了上千遍一樣,那種專注,不像是在做手術(shù),彷彿是在繡一副精美絕倫的繡畫。
三個小時後,當丁楚楚直起腰身,露出放鬆笑容時,卻聽到一聲驚喊,“不好,這有條東西在移動。”
只見李院長臉色倏變,語氣恐慌,急急吼叫,“丫頭,快,它在往骨頭裡鑽!”
一條細長血紅的不明物,幾乎溶身於血液中,此刻正奮力蠕動,逃向頭骨而去。
丁楚楚眸光似箭,手隨心動,五指翻轉(zhuǎn),眼前寒光閃過,三根銀光閃閃的細針,牢牢釘住妄想鑽入骨頭中的不明物。
此不明物大約有七八公分長,若非被三根銀針從不同部位釘著,極有可能被它掙斷身體鑽進骨中!
丁楚楚面色慎重,“給我一把鑷子,護士長,你也拿把鑷子,與我同時,分別從兩端夾起,記住,下手要輕,要穩(wěn),決不能弄斷它的身體,否則我們今天所做的一切都白費了!”
“好的,明白!”
丁楚楚小心翼翼,將不明物夾起,隨同銀針封存,交由護士長,“讓化驗科做個詳細的檢驗給我。”
護士長俏皮行禮:“是領(lǐng)導(dǎo),保證完成任務(wù)!”
事情發(fā)生在眨眼之間,衆(zhòng)人剛把心提起,一切又結(jié)束了。
而箇中緊張,當事人之一的李院長最爲清楚,他肥胖的臉上冷汗長流,幾乎模糊了雙眼,被護士擦去,後怕依然。
“這小子究竟是怎麼長的,心臟畸形也就罷了,腦袋中怎會有這樣的玩意,若真被它鑽進去,咬壞了腦幹,估計大羅神仙也救不活他!不過丁丫頭的銀針用的是越來越好了,有青出於藍勝於藍之勢,比之你母親當年水平,只強不弱!半點也沒埋沒你祖上御醫(yī)的名頭!”
丁楚楚淡笑不語,配合幾人完成了各自負責(zé)的手術(shù),又仔細檢查了患者全身的傷口,當確認手術(shù)徹底成功後,才吩咐護士長,“時刻觀察血壓,體溫,心跳的變化,預(yù)防併發(fā)癥的發(fā)生,二十四小時護士輪流看護,不得離人。”
始一出現(xiàn)在手術(shù)室外,丁楚楚就被焦急等待的病患家屬給圍了上來,“醫(yī)生,我老公怎麼樣了?”
丁楚楚微笑著回答,“手術(shù)很成功,好好靜養(yǎng)一段時間就會沒事,只是你老公心臟異於常人,以後要記得每年做一次體檢,特別是心臟,不要怕麻煩,一定要定期檢查,若發(fā)現(xiàn)異常,請及早到醫(yī)院來治療。”
護士長歐培上前接話,“別不把醫(yī)生的話放在心上,你不知道吧,你老公是先天性心臟畸形,而這種病一旦受傷,非常辣手,若非我們丁醫(yī)生經(jīng)驗豐富,判斷準確,救治及時,才挽救了患者的生命,若是換了別的醫(yī)生,估計就沒這麼幸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