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林中)
蕭堇墨看著外面的情況實在有些緊急了,雖然自己沒有什么能耐,卻也不能讓鬼月一個人在外面冒險,隨即奮不顧身的便欲沖出馬車,可身子竟然瞬間不聽使喚了,任憑自己怎樣努力,都不能移動分毫。
“他們要找的是我。”子夜拿開點了蕭堇墨穴道的手,低聲說道。
子夜的輕功對于飛上車頂來說,還是很容易的,當鬼月看見子夜的剎那先是一愣,隨即便是會心一笑。
“我只是不喜歡別人來插手我的事而已。”子夜看到鬼月的表情心虛的解釋道。
“既然這兩個人都不是,全體聽好了,我們要找的那個人肯定在馬車里?!焙谝氯说闹虚g忽然有人大喊起來。
所有黑衣人聽到命令后,便向馬車攻去,鬼月和子夜這才明白了,原來此次的行動是沖著蕭堇墨而來的。
兩人趕緊奔下馬車,一前一后的堵在兩邊,配合的天衣無縫,任何人都不能接近半步,正當勢均力敵的緊要關頭,不知從哪兒而來的一陣旋風襲卷而來,飛沙走石,讓人睜不開雙眼。
就在陷入僵局的時刻,狂風卷起轎簾,蕭堇墨果然一動不動的坐在里面,突然一支仿佛充滿著邪惡力量的利箭,借著這混亂的場面帶著一股抵擋不住的氣勢直沖向馬車正中的蕭堇墨。
就在這生死的一刻,子夜來不及抵御的便擋在蕭堇墨的身前,不知為何會有如此的舉動,不明自己何時這般多情,來不及太多的思考,便站在了蕭堇墨的身前,輕輕閉上眼,等待著刺穿的瞬間。
“嗯?”已經等了好一刻,為何感覺不到疼痛,子夜不禁好奇的睜開了雙眼,眼前的情況讓他不再冷靜。
鬼月永遠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那么近距離的再一次出現在自己眼前,還是那雙歷經滄桑的眼眸,還是那張一貫討好的笑臉,卻在此刻竟不那么討厭了,嘴角滲出的血水流成一道蜿蜒的痕跡,從背后刺穿到胸口的利箭早已經沾滿鮮血,顆顆血滴掉落,那是帶有顏色的眼淚。
子夜幾乎不能相信眼前的一切,旋風依舊,黑衣人竟都被阻擋在外,顫抖的雙手第一次覺得鮮血的可怕,輕觸沾有鮮血的利箭,是從未有過的溫暖,那是鬼月心的溫度。
“這一箭本來就應該讓我來承受,不過現在我終于償還了你,怎么卻沒有感到輕松呢?果然還是欠你的會讓我開心?!痹谶@一時刻,鬼月竟然還在說著一些不著邊際的話,卻也暫時點住了子夜的穴道。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鬼月大掌一揮,便把蕭堇墨和子夜靠著內功的推力把他們卷向馬車前的駿馬上,“一定要保住蕭堇墨的命,等我去找你們,相信我?!惫碓戮故怯行┣蟮恼Z氣,隨后用力一擊,馬兒便瘋狂的脫韁而去。
望著被受驚的馬馱著的兩人,鬼月捂住胸口,費力的運氣,把利箭從自己的背后震穿出體外,掉
落在有些染紅的地面。
不知馬兒到底跑了多久,終于有些疲憊的停止了馬蹄,子夜被鬼月封鎖住的穴道也開始慢慢緩解,從馬身上躍下,把蕭堇墨的穴道也解開,扶下馬匹。
“你在這里等我?!弊右箻O力的壓制著自己的情緒,他已經不能理智的思考任何問題了,說著便再一次跨上駿馬。
蕭堇墨徑直的走向了駿馬的前面,雙手張開的阻擋住子夜的前進。
“你以為你可以攔得住我嗎?”子夜滿是不屑的口氣。
“你去了又能怎么樣?鬼月為了你我而那么的犧牲自己,現在你又返回去找他,那他的努力不是白費了嗎?我現在就算是為了鬼月,也不能讓你去冒險。”蕭堇墨話一出口,就直接的刺痛了子夜。
“蕭堇墨,你讓開!”子夜似乎一點都聽不進去蕭堇墨的勸說。
“他說過會來找我們,難道鬼月是那么不值得讓你相信的人嗎?”蕭堇墨依舊堅持不讓子夜返回。
子夜終于沒有再發瘋一般的繼續要走,他看著蕭堇墨的目光,純凈而堅定,那是一種可以帶給人一切希望的眸子,這樣一個瘦弱多病的男子散發出的氣質,卻足可以沉醉萬物,那么它可以救贖那些不堪的靈魂嗎?
“時間不早了,我們找個客棧休息一下吧?!弊右股斐鍪?,示意讓蕭堇墨也坐上來。
子夜駕著馬兒繼續前行,蕭堇墨被子夜圍抱在身前,感受著他依舊不平靜的心跳,這樣的子夜是緊張而膽怯的,他緊張一切,他膽怯命運,但這才是真正的子夜。
對于剛剛子夜替他擋箭的剎那,蕭堇墨全然看在了眼里,如此的奮不顧身,那樣的無所畏懼,一向驕傲冷艷的子夜竟有這般的舉動,從今以后,蕭堇墨又有什么理由不把他放在自己的心里呢?還有那鬼月的那一箭,竟然都是為了自己,果然還是欠下了太多人,背負著罪責的命運豈能安心?
此刻的蕭堇墨更是把自己的痛苦深深隱藏,剛剛訓斥子夜的話其實也是在告誡自己,雖然難過,卻不能表現,即便痛苦,也不能顯露,應該相信鬼月,不是嗎?他不知道這個理由是否正確,但他明白,留住子夜就是對的。
子夜也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當他眼看著來不及抵御的利箭急速而來的時候,他的腦海里竟然閃現出那個人的影子,這么多年來,那么吝惜于自己,以至在夢中都不愿出現的他,竟然在那生死攸關的一瞬間,感受到了他的存在。
但是那種閃現卻不是自己記憶中的應有的溫柔,而是一個讓他感到陌生的冰冷,或許是自己太多年沒有與之相見,在這最后的關頭也算是他對于子夜把寶寶撫養這么大的恩謝吧,卻也沒有盡一點父親的責任,當年把寶寶放在這里后,便一去不復返了,是生是死,也毫無消息。
可是當那個模糊的身影真真切切出現在子夜面前時,竟然是鬼月救了他
,一直認為除了那個叫秦向開的男子可以讓自己的心變得脆弱,而這個也甘愿為他犧牲的鬼月卻也刺痛了他的心,是有多少年沒有嘗到過心痛的滋味了,卻還是那般的痛不欲生。
轉眼間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他們也走向了一個空曠的田野處,放眼望去,方圓幾里并沒有人家,偶爾幾只烏鴉飛過,在這漆黑的夜晚,還真不是一般的冷清與詭異。
“前方好像隱約的有光亮?!笔捿滥钢胺接兄⑷趿凉獾牡胤?。
“有光亮的話,就應該有人,我們過去看看吧?!弊右挂彩菦]有辦法了,畢竟這么晚了,能看到人是最好不過了。
兩人牽著馬匹,尋著光亮走去。
真是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原以為在這空曠的地方根本不會有人居住,沒想到在這地方還會有一個雖為破舊卻也是可以住宿的地方,而那微弱的光亮便是掛在房梁外的燈籠。
“打擾了,請問還有住的地方嗎?”蕭堇墨小心翼翼的敲著關著的門,畢竟有些晚了,還是應該禮貌一些的。
莫名的一陣寒風吹過,門竟然‘吱’的一聲開了,蕭堇墨和子夜相互看了一眼,試探著走了進去。
借著淡淡的月光,只見里面的桌椅擺放整齊,卻早已鋪上厚厚的塵土,偶爾一只飛蟲爬過,桌子上留下一串密密的印記,屋內甚至到處結滿了蜘蛛網,儼然一副被遺留廢棄的舊宅。
“你們要住店嗎?”正當兩個人全神貫注的觀察著這實在有些破舊的房子時,身后不知什么時候已經站了一個人。
“嚇死我了。”子夜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著實的嚇了一跳,不由得驚呼。
只見一個年紀約莫只有十多歲的孩子不知何時已經站在門口,并沒有任何表情的臉直勾勾的看著蕭堇墨。
“是的,您是這家的主人吧?這么晚了還打擾你們,請問你這真的可以住嗎?”雖然覺得有些詭異,蕭堇墨還是很有禮貌的指了指房間,這怎么看都是一處沒有人管理的房子啊。
“就是,這地方人能住?”一向很矯情的子夜有些不滿,因為里面的情況實在有些不忍直視。
“這地方,不只人能住?!蹦泻⒂挠牡恼f道,在這樣一個寂靜的夜晚,從一個看起來就有些詭異的人口中說出這話,不禁讓人有些心有余悸。
“不只人???小孩子說笑呢吧,總之不管了,反正也沒有地方可住,將就一晚吧?!弊右股焐鞈醒?,困意來襲。
男孩把兩個人帶上了二樓,打開了兩個看起來塵封已久的老鎖,門被推開的瞬間,竟還有一股撲鼻的塵土味道,嗆得子夜連連咳嗽,拿出隨身帶的手帕捂住嬌嫩的臉,生怕臟了自己。
“你們有沒有什么夜宵?”勞累一天,子夜有些餓了,剛欲回頭問詢有沒有什么可以充饑的東西,男孩卻早已經消失不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