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國都須彌峰)
一行四人就這樣在這崎嶇的山間尋找著,一路上有夢兒這個調(diào)皮鬼,確實給大家增添了許多的熱鬧。
“夢兒,都走了這么久了,你不會帶錯路了吧?”安陵禹灝一臉質(zhì)疑的問著。
“不相信我?那你自己去找找看啊!”夢兒無所謂的回答著。
“不過夢兒,我們好像確實迷路了吧?”蕭堇墨此時也疲憊的問道。
“堇墨哥哥,好像是真的迷路了,夢兒記憶力不太好的。”夢兒無辜的說著。
“什么?真的迷路了?我說夢兒,你怎么搞的,道長竟然還那么相信你?”安陵禹灝驚訝的吼道。
“夢兒,你···”劉蒙剛要抱怨。
“嗯?劉蒙,你要說什么?”夢兒瞪起雙眼,劉蒙趕緊閉上了嘴,緊張的看了一眼安陵禹灝。
“真的迷路了啊,山路這么難走。難免會迷路,不要怪夢兒了,我們找找看吧!”蕭堇墨鎮(zhèn)定的說著。
“哈哈,你們被我騙啦,還是堇墨哥哥疼我,你看看你們兩個,看前面那片樹林了嗎?穿過那片樹林就到萬幽谷了,亡魂夜草就長在萬幽谷里。”
“鬼丫頭。”蕭堇墨責怪中卻透著濃濃的疼愛。放眼望去,果然在溝壑縱橫的山間竟有一片樹林,煞是奇特。
剛進入樹林便有一股陰森恐怖的的氣息傳來,讓人不寒而栗。途徑的地方甚至還會出現(xiàn)累累白骨,偶爾幾只凄慘的鳥叫聲回蕩在樹林中,猙獰的樹灌不時的晃動著,更透著詭異。每個人都集中注意力,機敏的注視著四周。
突然感覺到身邊的草叢在劇烈的運動著,所有人都提高了警惕,這時,一個黑影閃出擋在了路中間,是一匹巨型的青色狼,它虎視眈眈的盯著人群,毛色亮澤,身體健碩,目露兇光,涎水滴下,似乎要享受一頓豐盛的大餐。
“不妙,我們遇到噬血狼了,它們喜歡獵物的鮮血,不達目的從不罷休,是最團結(jié)的種族,他們從不單獨行動,我們肯定被包圍了,準備開戰(zhàn)吧。”夢兒機警的解釋著。
“有個性的種族,我喜歡。”安陵禹灝不屑的環(huán)視四周,果然從四周的草叢中發(fā)出了幽幽的綠光,只聽見前面的青狼仰天長嘯一聲,瞬間所有的狼都撲了上來。
“保護好蕭堇墨。”安陵禹灝殺氣騰騰的吼道。
只見劉蒙凌空一躍,大刀揮下,一匹狼便被劈成了兩半,夢兒也不敢怠慢,粉綢襲卷而去,便擊中一匹狼。安陵禹灝卻一直拿著并未出鞘的劍,一直擋在蕭堇墨的身邊,并沒有直接殺死一匹狼,雖是招招不致命,但卻是次次能準確擊中要害,只是用劍鞘擊昏,或者用內(nèi)力把狼震出丈把遠,不費力氣,便能輕而易舉的躲過每一次的進攻,這就顯現(xiàn)出了安陵禹灝的深藏不漏。
霎時間,刀光劍影,粉綢揮舞,狼群一次次的兇猛進攻,一匹匹倒下的狼并沒有阻擋住它們的進攻。
“安陵禹灝,你為什么不殺死它們?”夢兒一邊戰(zhàn)斗一邊大喊。
“自然是為了你們。”沒有過多的解釋,只是這么一句讓人費解的話。
“小皇子,讓我們來就好了,你不要···”劉蒙不時焦急的望向安陵禹灝,似乎這種不安要比對付狼群還要恐懼。
“放心,劉蒙,我自有分寸,定不會拔劍的。”是安陵禹灝鄭重的承諾。
狼群的進攻依然猛烈,并且數(shù)量也在增加,源源不斷的新增入戰(zhàn)斗。四匹狼包圍住了夢兒,原地旋轉(zhuǎn)而起,攪動著周圍的落葉,粉綢再次擰成一股繩索,加之了許多的鋼片,強有力環(huán)繞的回擊,瞬間狼群便封喉而死,說時遲那時快,一匹狼從樹叢中突然沖出,趁夢兒不備之時,飛撲了過去。
“啊!”一聲尖叫,手臂被狼咬傷,粉綢瞬間滑落,只見一匹狼露出獠牙,兇猛的沖向受傷的夢兒。
“夢兒小心!”大家還沒有反應過來,一個身影便撲向前去,硬生生的把夢兒撞出了狼的攻擊點,他愿意成為獵物。
“蕭堇墨!”“堇墨哥哥!”“蕭公子!”異口同聲的大喊。
“永別了。”明知道會被野狼瞬間的粉碎,明知道沒有一點存活的機率,但是他愿意這么做,無怨無悔,他懂得,在場的所有人都是他的恩人,都是他蕭堇墨今生今世用生命去愛的人,他欠下的太多,已不知道該怎么去償還。
閉上雙眼,不懼怕死亡,因為他的生命從小到大無時無刻不在忍受著煎熬,可現(xiàn)在的心中卻總有那幾分不舍,到底又是為了誰呢?已經(jīng)感受到了狼的氣息,越來越急,越來越濃。
“蕭堇墨,我不允許你死掉。”是安陵禹灝離自己越來越近的聲音,然后便是一股熱流突然噴薄到了臉上,順著額頭緩緩流下,慢慢的睜開了眼,狼已經(jīng)支離破碎,血肉橫飛,眼前是舉著劍的安陵禹灝,血從出鞘的劍刃處滴下,粗重的呼吸,飛舞的銀發(fā)。
“啊!”撕心裂肺的吼聲驚天動地,雙臂夾住頭部仰天哀嚎,聲嘶力竭,一股強大的氣流包裹住了安陵禹灝,就像一個巨大的旋窩,這種強大的引力甚至把正在進攻中的狼群都卷入其中,似乎要吞噬到周圍的一切,天色暗沉,萬物流轉(zhuǎn),一時間飛沙走石。
劉蒙和夢兒迅速的跑過來,一邊及時的拉住蕭堇墨,一邊狠狠的抓緊樹干,使其不被吸入,但安陵禹灝痛苦扭曲表情下的眼淚被蕭堇墨永遠的嵌在了腦海中,不知為何,他的心也如被刀割般難受,輕捂胸口,是如此劇烈的疼痛。
“我絕不允許任何傷害楓兒的事情發(fā)生,不可饒恕,必須全都死!啊!”似乎耗盡生命一般的嘶吼,生命的光華就在這一瞬綻放,“嘣!”的一聲巨響,旋窩竟然炸裂開,天地瞬間就變的血雨腥風,也已經(jīng)沒有了狼群,只剩炸裂后的殘尸,慘不忍睹。
楓兒,一個在癲狂狀態(tài)下的男子口中喊出的名字,一段深藏內(nèi)心永遠揮之不去的情懷,一切都在繼續(xù),原來他卻一直還站在原點。
安陵禹灝直直的站在那里,整個人就像在血池中走出來一樣,手緊握著劍,銀白的頭發(fā)也被
染成了血紅,低著的頭讓人們看不清的表情,天地一片靜謐,其他的人也都愣在了那里,劉蒙食指堵住嘴唇,輕發(fā)出了一聲“噓!”示意大家不要出聲,想必他是知道原因的,所以誰都沒有說話。
“嗚嗚···”幾聲嬌弱的聲音傳入耳中,望向發(fā)聲的地方,一只狼幼崽顫栗著走了出來,晃晃蕩蕩的跑到一匹母狼的身邊,使勁的用頭撞著,不斷的發(fā)出嗚咽的聲音,似乎要叫醒它的媽媽,它還不懂死亡意味著什么,像在等待平時母親愛護的孩子一樣,撒嬌般的在已經(jīng)死去的母狼身邊來回蹭著,輕舔著它母親身上的血,讓人都不忍看下去,即使再兇狠的事物,也有柔弱憐愛的一面,上天賦予世間公平,不論是人還是動物,總會觸動內(nèi)心深處,生出情愫。
安陵禹灝似乎也聽到了聲音,拿起沾滿鮮血的劍,漠然的徑直向那只狼崽,正要揮劍繼續(xù)殺戮的時候。
“安陵禹灝,不要!”是蕭堇墨響徹云霄的激動喊聲,他不能看著那只可憐的狼崽繼續(xù)死在劍下,眼前的安陵禹灝已經(jīng)變成了惡魔,兇狠殘暴,令人發(fā)指。
蕭堇墨的叫喊聲果然起到了效果,停下了劍,轉(zhuǎn)身卻向他走去,步步的緊逼,濃烈的殺氣,那個說過永遠會守護他的人已經(jīng)銷聲匿跡了嗎?沒有退卻,沒有怨恨,只是冷靜的站在那里等待著。
“是你們殺死了楓兒!”惡狠狠的聲音再次出現(xiàn)。
“堇墨,快暫且躲避一下吧,一會再和你解釋。”劉蒙看見事情不妙,用力的欲把蕭堇墨拉走。
“嗯嗯,堇墨哥哥,我怎么看安陵禹灝都不太對勁,快點離開一下吧!”夢兒恐懼的勸道。
不知道哪來的力氣,蕭堇墨使勁的掙脫了劉蒙他們的束縛,不僅沒有離開,反倒是迎上前去。
周身邪風肆虐,青絲散亂,眸含若瞑,病魔纏身,意態(tài)憐人,姣麗無雙的容顏下卻是無盡的哀傷,凝眸望著安陵禹灝,風魔的他是否還認得眼前的人兒。
“殺了楓兒的人都要死!”積壓心里的情緒無限制的涌出,怒目而視,在那已是血色頭發(fā)下的竟是一雙紅瞳,如鮮血般的濃艷,沒有了從前的風流狂妄與任性囂張,只剩這滿目的仇恨與殺戮,顫抖的手青筋暴出,再次張狂的舉起劍,邪惡的向蕭堇墨的頭部劈下。
“禹灝,醒醒吧,好嗎?”沒有急切的躲閃,只是輕輕的呼喚,四目相對,天地間一片死寂,忽然間風云突變,狂風乍起,萬物失色,在已經(jīng)來不及劉蒙他們解救的時候,劍卻在蕭堇墨的頭上停下了,發(fā)絲已被劍刃斬斷許多,隨風飄落,如仙女的彩綢般光華柔軟的自由紛飛。
“禹灝,對不起。”那壓抑已久的淚水終于決堤,肆意的流著,和那干裂的薄唇間泛出的絲絲血跡融合在一起,淚睫慘黛,因為蕭堇墨什么都明白,知道安陵禹灝不能沾染鮮血卻為他拔出了利劍,知道安陵禹灝雖神智不清卻是為了楓兒拼命,知道安陵禹灝那強硬外表下卻獨自背負罪責的心。就這樣望著安陵禹灝,深眸對上紅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