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陽宮)
牢籠停放在宮內的前殿之上,雖然在如此寬敞的房間內,卻也仿佛被這個牢籠所填滿。
安陵禹灝深情的望著牢籠中有些昏迷的蕭堇墨,卻也只能隔在外面觀望,雙手緊緊握住水晶柱,輕輕的呼喚道:“蕭堇墨???”
一旁的凌紫寧呆呆的坐在雕花木椅之上,眼神竟然有些空洞,如一夜寒風吹謝了嬌艷的花朵,徒剩下凋零后的枯萎,此刻的她早已顧不得太多,自己的身世仿佛又成了一個新的謎。
眼皮輕輕顫抖,身體也早已撐不住的柔軟,若不是四肢被禁錮,恐怕早已經躺在這牢籠中,微弱的呼吸聲中終于傳出一句聲音:“你終于肯記得我了?”眼眸抬起,一雙純凈的眸子望向眼前的安陵禹灝。
遍體鱗傷卻非要如此堅強嗎?好似只有被眼前的人認可才是他最大的希望,滿眼的期待只為他的存在,卻也只是聽到了一句淡淡的回答:“放走了羅勝川的人,我怎會忘記呢?”
“那又何必救我?”蕭堇墨看著眼神有些躲閃的安陵禹灝,依然堅持的問詢。
“逃走的犯人難道不應該抓回來嗎?”安陵禹灝轉身走回到自己的龍椅之上,與凌紫寧并排的坐下。“我安陵禹灝還沒有解決完的事情,怎么會允許別人的插手呢?
凌紫寧聽著兩人間的對話,不可思議的望著安陵禹灝,端過丫鬟倒滿的茶水,放到了他的手邊。
“寧兒,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吧,千萬可不要動了胎氣,我會擔心的。”忽然話鋒一轉,溫柔的看著凌紫寧。
這樣的一抹柔情卻又是那般的不真實,讓凌紫寧有些受寵若驚,有些嬌羞的低下了頭,“多謝皇上厚愛,你也要多注意身體。”
“啟奏皇上,寰昭國???”劉蒙匆忙的走進大殿中,卻也是被眼前的景象所驚嚇。“蕭公子,你怎么會?”
“劉蒙,這般匆忙所謂何事?”安陵禹灝看著有些愣住的劉蒙,好奇的問詢道。
“是???是寰昭國的太子,凌卓溪求見。”劉蒙有些失神的仍舊看著牢籠中的蕭堇墨,滿眼盡是疑惑。
“哥哥?他來了嗎?”凌紫寧一聽說是凌卓溪的前來,竟也透著興奮,眼神終于散發出光芒。
安陵禹灝放下手中的茶杯,正欲起身說道:“讓他在正宮的大殿稍加等候,我和寧兒???”
“不必多此一舉了,恕我特意跟隨劉蒙前來???”還沒等安陵禹灝話音落下,從敞開的大門外便傳出男子清亮的聲音,只不過這聲音竟也說了一半就戛然而止了。
依舊俊朗非凡的臉龐上增添幾分沉著與冷靜,眉宇間英氣不減的凌卓溪不請自來的走進了房間,卻也同樣是看到里面巨大的牢籠之后,表情就僵硬在臉上,眼神緊緊的盯著牢籠中的人,雖然只是一個模糊的側面。
蕭堇墨在也聽到是凌卓溪的那一刻,迅速的低下了頭,似乎怕被他認出,內心竟有些恐慌,不愿讓他看到自己的這番模樣,尤其又是在安陵禹灝的面前。
“哥哥!”
凌紫寧驚喜的看著凌卓溪,忽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哪還顧得什么禮節,早已經撲進了他的懷中。
“多日不見,沒想到寰昭國的太子還是依舊沒有多少進步啊。”安陵禹灝很明顯的在諷刺著他的無禮。
“安陵禹灝,我父皇敬重你是安陵國都的皇上,也是我皇妹的夫君,但是你在我凌卓溪眼中,依舊只是那個未曾改變的皇子。”凌卓溪雖然身在安陵國都,也知道他眼前面臨的是何人,卻也沒有任何的畏懼,尤其在他看到眼前的牢籠之后,心中更是生了一股無名的怒火。“哦,不是沒有改變,而是更加心狠手辣了。”看了一眼牢籠中遍體鱗傷的人。
“好了,你們兩個在一起就不能好好說話嗎?”凌紫寧對著凌卓溪噘了噘嘴,假意有些不滿的語氣,“哥哥,你是不是想寧兒了?”趕緊岔開了話題。
“皇上,我下去吩咐御膳房設宴,好招待太子的遠道而來。”劉蒙也是明白眼前的情形,試著緩解一下氣氛。
“不必了,此次前來是奉了父皇的命令,還有要事在身,不知皇上可否賞臉,借一步說話呢?”凌卓溪有意把‘皇上’的字眼說的極為深意。“寧兒,等說完要事,哥哥再陪你。”轉眼卻又對著凌紫寧滿是溫柔,果然所有能夠挑起他情緒的人只有安陵禹灝。
“劉蒙,你好好看著這里。”安陵禹灝注視著凌卓溪,沒想到凌晗竟然派他的兒子親自前來,恐怕是真的有什么大事,“凌卓溪,你隨我前來吧。”
說罷,帶著凌卓溪逐漸走進了前殿后的書房,而在途徑牢籠的瞬間,凌卓溪目不轉睛的盯著身旁的牢籠,卻也只是看見一個傷痕累累的人,因為自始至終并未抬頭,所以也不曾看清真面目。
兩人一前一后的走到書房中,雅致而整潔。
“安陵禹灝,為什么會這樣?”剛剛站穩腳步的凌卓溪忽然沖向前去,一把抓住安陵禹灝的前襟,滿面憋得通紅,額頭的青筋甚至都已經暴起。
安陵禹灝雖被突然的襲擊,卻也滿臉的平靜,“你父皇平日里就是這樣教你談事的嗎?”
“安陵禹灝,你不要和我在這里裝糊涂,你心中到底是如何想的我不管,但如今卻讓蕭堇墨受到如此大的傷害,我就不能坐視不理。”凌卓溪滿是憤怒的低吼著,似乎隨時都會爆發。
“你口中所說父皇交代的重要之事,難道就是這些廢話嗎?那就恕我不能在這里陪你耽誤時間了。”安陵禹灝鎮定的表情,如同一塊石頭般不為所動,也沒有任何情緒的波瀾。
“我絕對不會再讓你出現在蕭堇墨眼前,如今的你只會帶給他帶來傷害,安陵禹灝,算我錯看你了。”凌卓溪這番極為惱怒的模樣的確是少見的,卻也是在看到蕭堇墨的瞬間,所有的堅強便瞬間坍塌,擦身而過怎會不認得?只不過是想完成蕭堇墨的沉默,不用說是不敢與之相望的臉,哪怕只是一個遠遠的背影,他便也認得清清楚楚。
“說的這么頭頭是道,既然你這么喜歡在乎他,你去守護他啊,一切隨你怎樣都好。”安陵禹
灝雙手用力的按下了凌卓溪緊握他衣襟的雙手,滿不在乎的撫平著微起的褶皺,漫不經心的回應道。“反正你很早就想得到他了,現在就如你所愿。”
凌卓溪驚訝的看著安陵禹灝,雖然對于沒有守護好蕭堇墨的他感到氣憤,卻也在看到他這般滿不在乎的神情之后,心竟然有些隱隱刺痛,為何他要如此對待蕭堇墨?難道他不懂蕭堇墨對他的感情嗎?即便是有難言之隱,又何必如此的絕情呢?
“好,以后蕭堇墨就由我來守護。”凌卓溪終于肯定的說道,自始至終從未有過片刻的放棄,如今又怎會舍棄?
“現在可以說說你父皇讓你前來究竟是為何事?”安陵禹灝幾乎毫不在意于蕭堇墨的事情,轉身問詢道。
凌卓溪一愣,這個安陵禹灝真的是曾經的那個小皇子嗎?“父皇讓我把這個拿給你,你以為他不知道你在調查當年安陵玄天的事情嗎?只不過他也想知道真相而已,看來對于這件事情,我們還是暫時可以站在同一條船上。”
說著,凌卓溪從懷間掏出兩塊神秘的綢布放在安陵禹灝的手中,“不知這塊綢布可是你們安陵國都的絲綢?”
安陵禹灝仔細的端詳著綢布的做工與色澤,“這塊綢布莫不是和誰有關系呢?”看著凌卓溪略顯遲疑的表情,“倘若你們根本就不打算誠心合作的話,那么我好像就沒有必要把知道的事情告訴你們了。”
凌卓溪深吸一口氣,仿佛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卻還是有些猶豫的神態,看來事情的確非同小可,“安陵禹灝,實不相瞞,這塊綢布是在我母后的宮中所得,而另一塊則是在安陵玄天遇害的地方,恐怕你也知道當年所發生的事情,我母后也是當事人,所以和這件事情也就有了牽連。”說著,凌卓溪的表情有些痛苦起來,“我是絕對不相信母后加害別人的,我猜測她也定是受了別人的奸計,所以我一定要把事情查的水落石出。”
“所以這件事情,是你自作主張的調查吧?”安陵禹灝眉眼輕佻,說穿了他的意思。
“安陵玄天可是你的皇叔,難道你就不想知道其中的原因嗎?”凌卓溪刻意的強調,卻也沒有否認他的說法。
安陵禹灝再一次看了看手中的綢布,緊緊的握在手中,“好,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誰在計劃著這場陰謀,或許這個人到現在還沒有停止呢。”嘴角露出輕蔑的笑容。
(山洞中)
臨時由樹木搭建起的床榻之上,鬼月渾身是傷的昏迷在上面,隨處可見的傷口已經結痂,而傷口周圍似乎也被人細心的處理,土地上則擺滿了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
洞口外逐漸響起了腳步聲,終于看見子夜小小心翼翼的走進了山洞,手里拿著可以充饑的食物放在石頭上,臉上滿是疲憊的神色。
緩緩的走到鬼月的身邊,把了把脈象,依舊臉色沉重的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倒出一粒褐色的藥丸,放進了鬼月的口中。
“你把他帶回谷里吧,估計鬼王現在無暇追究此事。”洞口外竟然響起另一個熟悉的聲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