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如天氣預報所言, 第二天雪就停了。只是地面的積雪深,一時半會還化不了。
沈宴昨兒個發了燒,孟惑也不敢再鬧騰著要出去撒歡, 老老實實窩在民宿陪茵茵小丫頭玩耍。
孟惑沒有上過幼兒園, 小的時候也沒有玩伴, 看著茵茵翻花繩、打彈珠……她欽佩地看著小丫頭, 忍不住呢喃道:“茵茵真厲害。”
小丫頭被吹捧著, 得意的羊角辮都立了起來。看了眼旁邊的沈宴,茵茵一聲令下:“我們玩老鷹捉小□□!”
三個人剛好可以玩,茵茵分配沈宴做老鷹, 孟惑做雞媽媽,自己就充當被老鷹覬覦的雞崽崽。
剛開始茵茵還尖叫著大笑躲閃, 可后來才發現老鷹的眼里只看著雞媽媽, 完全不知道游戲怎么玩。
茵茵有些郁悶, 覺得自己好像成了傳說中的電燈泡。
趙珂坐在墊子上縫補衣裳,聽到耳邊的笑聲, 一雙丹鳳眼愉快地彎了起來。
雖然孟惑沒說,可她看得出來這個姑娘一定是也經歷了什么。原先她還以為孟惑會是另一個自己,現在才發現她早就覓到了自己的良藥。
短短一個星期,孟惑見過晚上九點的太陽,看到亙古不化的雪山, 還有平淡幸福的人間煙火。
離別的時候, 孟惑親了口小茵茵, 神秘地湊在她的耳邊, 說道:“我給你留了個驚喜, 你可以去房間找找。”
神秘的禮物沖淡了小孩子的感傷,小丫頭立馬喜笑顏開, 著急的就想跑回房間。
“孟小姐,歡迎你下次再來E市玩。”趙珂捧著一壇美酒,依依不舍道。
“謝謝,再見。”孟惑眼眶有些濕潤,覺得自己變得好陌生,成為了這樣多愁善感的人。
心情復雜地看著不斷后退的景色,直到人影變成一個小小的黑點,最后完全消失不見。
“以后我們還可以過來。”沈宴摸了摸孟惑聳拉的小腦袋,輕聲安撫道。
孟惑搖了搖頭,趴在沈宴的懷里甕聲道:“這種平淡的生活,我們也能擁有嗎?”
沈宴垂下眼眸,深色的瞳仁蕩漾著笑意,他輕聲說道:“我們不就在尋找的路上嗎?”
“不管是走的快一點,還是到的晚一點,它終會在那里等著我們。”
趙珂失魂落魄的進了屋子,就被里面沖回來的小炮.竹撞了滿懷。
“孟姐姐呢?”茵茵抓著媽媽的袖子,一臉的氣憤。
趙珂不明所以,卻還是耐心回答道:“已經走了。”
“壞蛋!”
“大壞蛋!”
茵茵氣得原地跺腳,朝著媽媽控訴道:“媽媽,你看!”
孟惑騙她說有個神秘的驚喜,茵茵興沖沖翻了半天,終于在床下找到了一個包裝精美的小盒子。茵茵從來沒有收到過除了爸媽之外的禮物,滿懷憧憬地打開,開心的小臉立馬就黑了起來。
那是一張照片,背景是雪山和落日。美麗的女子咧著嘴巴大笑,一只手抓著條灰色圍巾,俏麗的小臉依靠在男人的肩上。
男人身姿欣長,攬著女子的手掌骨節分明,皓腕白皙。透過一只美手,仿佛可以窺見俊容的萬分之一。
十分可惜的是,這個照片的角度有問題,只能看見女子的容貌,而男人的臉剛好被邊緣截斷。
照片的背后還洋洋曬曬寫著幾個大字——不要忘記姐姐哦~
茵茵委屈地癟著嘴,“姐姐是故意的!”
趙珂暗自發笑,正愁著怎么哄小丫頭的時候,一個快遞員上門了,“請問是趙珂女士嗎?”
“我是。”
“您好,這是您的快遞。”
趙珂并不記得自己有買過什么,不過她猜想應該是丈夫買的吧,畢竟兩人前幾日還聊起過民宿的洗漱用品該換了。
偌大的紙箱,分量不輕。趙珂跟著快遞員合力搬到了吧臺,一打開卻傻了眼。
“哇!公主裙!還有芭比娃娃和小汽車!”一旁的茵茵兩眼放光,急不可耐地撲了上去,兩只小手抓的滿滿當當。
紙箱的角落還有一封信,是沈宴留下的感激。
趙珂輕聲哼笑,陽光穿透屋子,溫暖了整個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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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人完成了心愿,也就沒了求生的意志。短短半個月的時間,沈泰就從撐著拐杖行走變成了躺在床上。
沈宴坐在床邊,耐心細致地給床上的老人擦手,狹長的眸子低垂,瞧不清里面的神色。
“先生,你不能進去。”
“我是沈鈺,是里面病人的親人,是來探望老人家的。”
外面忽然傳來熙熙攘攘的吵鬧聲,病床上插滿氣管的老人家皺了皺眉,睡得有些不安穩。
李烈拉開門,外面的爭論聲總算停了下來。
“李烈,這些人你都是哪里找的,居然連我都不放進來!”一見到李烈,沈鈺一下子就有了出氣口,連日來的陰霾全部發泄在了李烈身上。
“沈鈺少爺,他們的任務就是好好守著老先生,絕對不會放任何有可能傷害沈老先生的人進去。”
“我是外人嗎?”沈鈺羞惱李烈的不知好歹,明明如今沈氏已經是他的,可李烈就跟林博那個頑石一模一樣,仿佛心里只認沈泰這一個主人,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您自然不是外人,請進吧。”李烈對著門口的黑衣人招呼了一聲,疏離地將沈鈺領了進去。
一進門,沈鈺一眼就看到了窗戶旁看書的孟惑,瞧他們三的架勢,完全就像是一家人。
落后一步提著禮品的孟嬌姍姍趕來,沒有錯過沈鈺一閃而過的驚艷。
將東西狠狠地扔在桌上,孟嬌的眼神帶著怨恨瞪向了孟惑。
孟家勉強只能說是小門小戶,跟趙氏還有沈氏全然沒有可比性。如今攀上了沈氏這個高枝,孟成安以往的執念就變成了催婚沈鈺和孟嬌。
孟嬌自然不愿錯過這個鉆石王老五,可不管她怎么暗示,沈鈺就是不回復她的意思,甚至自從接手沈氏之后,沈鈺對自己的熱情明顯消損了許多。
孟嬌翻來覆去找不到原因,最后只把這個緣故怪罪到了孟惑身上。
都說男人犯賤,總是奢望得不到的東西。孟嬌深以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