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有時候總是過得很快的,特別是在你並不希望過得太快的時候。
南宮思雨一天一天混著日子,一天一天與師兄師姐們熟絡(luò)起來,終於,到了三月之期的前一天。
這天的課程結(jié)束的時候,墨潯帶著詭異的不常見的笑容對她說,“思雨,明天是你的考試。可不要忘了。”
這天晚上,可愛的師姐們又請南宮思雨大吃了一頓,以示親切的慰問。
南宮思雨捂著滾圓的肚子回了房間,看見屏風(fēng)上的字,“我相信你。
樂正晨南”
“你不至於這麼點考試都過不了吧?
子車聆”
南宮思雨雙手叉腰看著這些字,苦著臉嘆氣,拜託,你們能不能說點有用的啊?透露點題目啊,幫我準(zhǔn)備點小抄啊,哪怕給我點暗示啊?這算什麼啊?
算了算了,大不了,捲鋪蓋走人!反正,她已經(jīng)盡力了,大概紅衣姐姐不會怪她了吧?而且,這裡,並沒有減輕她的痛苦啊……
吃飽喝足的南宮思雨很快就睡著了,儘管半夜會再次醒來。
第二天,南宮思雨照舊將近午時才起身,她纔不管什麼考試有多重要多正式多麼嚴(yán)肅,這些都沒有睡好覺重要啊。
她懶洋洋伸個懶腰,睡眼迷濛地爬起來,洗漱過後,三口兩口吃完靈雀帶來的早點,直接換上修習(xí)服就出了門。
考試的地點,在毓池,南宮思雨努力了好久才逼迫自己忽略掉旁邊那個黑色的廚房遺蹟。
還有一個時辰考試?yán)u開始,此時毓池邊也僅僅只有南宮思雨一個人。
她靜靜地凝視著白色的毓池,忽然間,感到一種深沉的恐懼,那是一種,恐懼到極致的感覺。
她突然感到莫名的恐慌,這個毓池,似乎帶著一股很深的怨氣,充斥在她的體內(nèi),讓她幾乎無法呼吸。
身後想起腳步聲,那些奇怪的感覺立即消失,南宮思雨以爲(wèi)一定是樂正晨南無疑,誰知墨潯的聲音溫和地想起,“思雨,在想什麼?”
南宮思雨趕緊站起來,因爲(wèi)動作太快,一下子頭犯暈沒有站穩(wěn),在她做好準(zhǔn)備與地面親密接觸的時候,她直接摔進墨潯的懷裡。
奇怪,明明不是摔向師父的方向啊……糗大了……
南宮思雨呵呵笑著,趕緊站好 ,“多謝師父。”
墨潯的身上有種很奇特的香氣,和樂正晨南身上的不一樣,那是一種令人緊張的氣息,她敢在樂正晨南和子車聆面前放肆,唯獨在墨潯面前,那種雖然熟悉卻飽含著的深沉的敬畏,似乎永遠(yuǎn)也擺脫不了……
墨潯的長髮隨意綰在肩頭,還是那身白衣,那樣溫和的眉眼,在笑意中盪漾著別樣的溫柔,一時間,南宮思雨不覺癡了……
墨潯見她一直髮著呆,也不說話,靜靜地看著她,等她回過神來。
傍晚的夕陽總是很美麗的。夕陽的餘暉在他們的周圍灑下瑰麗的光圈,他們就那樣,一個溫和地笑,一個癡癡地看。
當(dāng)樂正晨南帶著師弟們來到毓池的時候,看到的景象就是他們這樣深深的凝視。
他一直在擔(dān)心著她的,很想告訴她關(guān)於考試的事情,可是,他沒有辦法。因爲(wèi)不知是什麼力量,剝奪了他們每個人關(guān)於考試的記憶。所以,他無能爲(wèi)力,只能默默擔(dān)心著她,只是,當(dāng)他看到這一幕時,心裡突然很難過,看到師父對著她笑,他很難過,看著她的凝視,他難過得連呼吸都開始凝重起來。
自己究竟是什麼時候,開始牽掛起這個嬌小的身影,又笨,又不夠漂亮,又那麼沒用總是生病,可是真的,只要她出現(xiàn)在他的視野裡,他就再也無法移開視線。
子車聆見他們?nèi)齻€都愣著,走到南宮思雨身邊狠狠拍了下她的肩膀。
南宮思雨吃痛哎呦一聲,摸著頭嘟著嘴,瞪著罪魁禍?zhǔn)住?
子車聆無奈地笑笑,“你啊,準(zhǔn)備好了?”
南宮思雨正才反應(yīng)過來,“啊啊,師父,你要怎麼考我?”
墨潯轉(zhuǎn)過身,向樂正晨南招招手,“晨南。把她帶到毓池底中央。”
樂正晨南聞言過來,對著南宮思雨說,“別怕……”
聲音輕的彷彿害怕氣息大了都會傷害她。
大師兄今天怎麼這麼奇怪?南宮思雨不禁想。
怎麼不怕啊……搞不好她今天就要從這個美麗的有吃有喝有玩的世界蒸發(fā)了啊……
嘆了口氣,一步一步走到樂正晨南的身邊。
樂正晨南伸手扶著她的腰,南宮思雨覺得有些癢癢,躲開了一點。
樂正晨南心裡一痛,她,竟是這樣排斥我嗎?
感受著她的體溫,將她穩(wěn)穩(wěn)帶到毓池中央,一時,竟忘了鬆手。只聽得子車聆在上邊叫道,“師兄,你快上來吧……”
南宮思雨看著大師兄飛離的背影,突然有種想哭的衝動,我不想死啊……
墨潯看著下面南宮思雨的苦瓜臉,聲音清越 ,全場皆可聽清,“從現(xiàn)在開始到考試結(jié)束,無論發(fā)生什麼事,都不許任何人幫她,違者,逐出師門。”
思雨,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南宮思雨暗地裡把平時敬畏非常的墨潯罵了數(shù)十遍。又不好現(xiàn)在發(fā)作,偷偷瞄了眼墨潯,見他正含笑看著自己,只好撇撇嘴,低下頭。
墨潯運功飛到南宮思雨的身邊,“思雨,你害怕了嗎?”
南宮思雨那會在這個時候還敢退縮,頭一昂,聲音大得也能讓全場聽見。不過,墨潯是運功,她嘛,是運氣。脾氣的氣。
她大聲喊道,“我不怕!”
墨潯讚許地笑笑,“思雨,修真之人,最爲(wèi)重要的是什麼?”
“這是考試問題嗎?”南宮思雨小心翼翼地問。
墨潯笑笑,“算是吧。”
“可不可以換一個?”南宮思雨再一次小心翼翼。
結(jié)果嘛,不出意料,墨潯非常認(rèn)真地遙遙頭。
“啊?噢噢。恩……”,南宮思雨撓撓頭髮,用眼角的餘光看向師兄師姐們。
樂正晨南正一臉嚴(yán)肅,子車聆反常地不說話,其他的師兄師姐也是一點動作也無。越雪和顏瑤乾脆快要睡著了。
慘了啊,沒有救兵了。
其實她不知道,墨潯下來之際,早已失了定神術(shù),他們已經(jīng)無法再思考。也就,不可能有人幫她。
好吧,豁出去了,南宮思雨一臉決然的表情,“師父,修真之人最重要的是,勇氣。”
你把我一個人扔下來,不要任何人幫我,就是要我學(xué)會勇敢地面對,即便是自己一個人,是嗎?
墨潯驚訝於眼前這個女子的聰慧,難道,她的淘氣,古靈精怪,都是假象嗎?真正的她,又該是怎樣的一個女子?
南宮思雨以爲(wèi)自己答錯了。要不怎麼師父半天不說話。正準(zhǔn)備改。只聽墨潯說道,“很好。”
啊?蒙對了啊!剛剛高興著,以爲(wèi)自己過關(guān)了,誰知墨潯接著說道,“不過,正常人總會有自己害怕的東西。我們要做的,便是用自己的力量,戰(zhàn)勝恐懼。那麼,告訴我,你,最害怕什麼?”
我,最害怕什麼?
南宮思雨打了個寒戰(zhàn),面對墨潯似乎能看透一切的表情,只好如實答道,“蛇。我最害怕的東西是蛇。”
蛇?她最害怕的東西,竟然僅僅是這樣的動物嗎?晨南最害怕失去,子車聆最害怕被人欺負(fù),楚雷最害怕不能繼承家業(yè),司徒雪雁最害怕容顏被毀,閩筱葉最害怕沒有武功……思雨,你卻是……
他忽然覺得,這個毓池,並不是爲(wèi)她而建,她的心裡,應(yīng)該只是快樂,沒有這般恐懼。他第一次希望,羽化仙能夠沒有這條門規(guī),那麼,所有的痛苦都將不再。
“好。思雨,能不能留下來,就要看你自己了。”墨潯說完這句,轉(zhuǎn)身飛向池邊。
南宮看著他的離去,突然有些發(fā)抖,師父,到底要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