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淺沒有回答綠兒,卻是帶頭向前走去,她們之前到的御書房沒有被發現,完全是因為她們來的方向是御書房的右側,有樹木擋著,而這會蘇淺走出來,卻是馬上讓幾個人露在御書房的侍衛面前。
“公主,您怎么這會來御書房了?”這些御書房外的侍衛自然聽到了屋子里蘇恒的話,知道蘇恒不希望蘇淺知道這件事情,所以在蘇淺出現的開始便大聲喚出,這是為了提醒蘇恒,告訴蘇恒蘇淺來了。
被御書房的侍衛叫破行蹤,蘇淺毫不在意,只是對著護衛略微點頭:“公子現在在御書房嗎?”
蘇淺看著護衛問道,仿佛剛到御書房錢,根本沒有聽到御書房里傳出的話一般。
綠兒同秀兒微微一愣,互看了一眼,不明白蘇淺這是在做什么,明明知道蘇恒就在御書房中,卻這般詢問。
“姐,你怎么來了,快些進來,現在天氣有些涼了,姐姐身體不好,如果在外面受寒就不好了。”不等護衛開口應答,蘇恒已經從御書房迎出,依舊是和平時相同的笑容,若不注意他眼中閃過的一絲驚慌,根本沒有絲毫不對勁的地方。
蘇淺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難民的事情處理的如何了?淳于家的事情解決后,我便看你一直忙,有沒有姐姐幫得上忙的事情?若是有,你可不能瞞著掩著,和姐姐是不用客氣的。”
蘇恒聽著蘇淺的話,露出一個真正開心的笑容:“姐姐只要好好休息就好,其它的事情都有我在,我都會處理好的。”
蘇恒這句話不僅僅是在對蘇淺說,也是在對他自己說。
就因為這樣的好,他才更加必須在姐姐不知道一切的情況之前解決所有事情,即使面對的一切,他毫無把握,可他只要多一日讓姐姐認為他是弟弟,就好。
“不知不覺,恒兒似乎也長大了。”長大了,有自己的心事了,開始有些事情不愿意告訴她了。
蘇淺說的有些悵然,不過再怎么改變,這個孩子是她弟弟的事情不會改變,她一直記得這個孩子的好,即使是現在,開始有事情想要隱瞞她,可這好卻一直沒有變化,一切,她都看在眼中。
“姐說的自己好像多老似地,別忘了,我們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蘇恒看著蘇淺一臉不認同的說道。
那是因為你不知道,這個和你同年同月同日生的身體里,藏著的是一個比你大了將近十歲的女人。
“好了,不說這個了,你剛才不還讓我進屋么,怎么現在反倒是拉著我在外面說話了?”蘇淺看著蘇恒說著,自己先抬腳向御書房走去。
走進御書房,當看到御書房中的段護衛,蘇淺不禁微微一愣,有些不解的看向蘇恒。
“段護衛準備回來給恒兒當護衛!”蘇恒趕忙解釋道。
“段護衛又回到恒兒身邊?”蘇淺微微挑眉,眼中神色不置可否,只是看著段護衛,卻是表情變得認真:“我不知道什么讓段護衛突然改變心意,也不在意段護衛的改變,不過段護衛,我希望這一次,你已經想清楚,你究竟是想站在哪一方,而不是又在游移不定,我不希望你害人害己。”
“是!”段護衛仿佛沒想到蘇淺會說出這番話,不過還是對著蘇淺點了點頭應道。
蘇淺得到應答,便不再看段護衛,只是顧自走到書桌之前。
而御書房中的人都安靜的看著蘇淺,誰也沒有開口,沒有變化,只是看著蘇淺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似乎都小心翼翼的,仿佛蘇淺是個定時*一般。
剎那間空間似乎有些凝固,讓人感覺一絲絲的不自然。
蘇淺抬頭,見所有人看著自己不禁開口道:“你們都看著我做什么,大家該做什么的做什么,當我不存在就好。”
“姐,你這個樣子,別人怎么會覺得你不存在。”突然這么安靜,表情這么認真,便是他,也不禁有些緊張,別人如何能不認真的注意著。
“額,我怎么了?”蘇淺臉露不解,她只是在想,在等,想蘇恒心中想什么,為什么隱瞞秦家劉家的事情,同時也在等蘇恒主動告訴她,他對她所隱瞞的事情而已。
見蘇淺一臉疑惑,蘇恒不禁嘴角露出一個弧度:“沒什么。”看著蘇淺說著話,眼角不經意的掃過有關難民的奏折。
突然,蘇恒靈機一動,抬頭重新看向蘇淺:“姐,你不是一直不放心難民的事情嗎?不如就幫我看下難民的*如何?”蘇恒說著看向綠兒“正好綠兒也在宮中,不如讓綠兒這幾日先留在宮里,這樣讓綠兒一起幫忙整理,一定會很快弄好,如此也免得姐姐你無聊。”
蘇恒看著蘇淺綠兒說完微微一頓,又似乎是擔心解釋給的不足,在說完后,又再一次開口:“秀兒粗心,姐姐的起居生活秀兒一個人照顧,我也不放心,若是綠兒能留下,我也能更放心一些。”
蘇恒這幾句話,卻是想將蘇淺和宮外有關的消息和聯系都給切斷,好讓蘇淺無法從唯一的信息來源綠兒處得到外面的消息。
在場之人其實都明白蘇恒這般做的原因,可所有人都有各自的理由裝作不知道。
蘇恒的人因為蘇恒不想蘇淺知道秦家劉家突變的事情而不開口,而綠兒和秀兒卻是因為蘇淺沒有揭穿蘇恒的意思而閉嘴。
雖然都不知道理由,可各自如此各為其主的做著,反倒是達到了一種奇異的平和。
這會蘇恒這般開口,綠兒卻是皺眉,她看向蘇淺,蘇淺卻是先她看來前開口:“恒兒說的是,綠兒便先留在宮里陪我吧,至于福記,便再托付給葉旋一段時間好了,雖然他早就想回隨國見折柔,不過這會也只能先麻煩一下他了。”
綠兒見蘇淺這般開口,才應了一聲是。
蘇淺見綠兒同意,才走向書桌前,拿起難民有關的奏折打開,只是將將打開卻又仿佛想到什么事情一般,抬頭看了蘇恒一眼:“恒兒,有什么事情,記得要告訴我,你不是一個人,無論如何我都是你姐姐,一定會幫你一起分擔的。”
蘇淺說完不等蘇恒回答,便認真的看起有關難民的奏章。
蘇恒卻是神色復雜的看著蘇淺,他的眼中帶著微微的不定,似乎突然想說些什么,想吐露些什么,最終卻還是選擇了沉默。
蘇淺的話帶著太多的暗示,特別是對于他來說,可即使他猜測姐姐真的知道了什么,在暗示他什么,他如何敢嘗試。
對他來說,這世上唯獨一樣是他不敢拿來賭注的,那便是他自小相依為命的姐姐。
這一日過后,梁宮處于一種奇妙的平衡,只是蘇恒努力著,蘇淺卻像似等待著什么,每日都是處理著難民有關的事情,而蘇恒卻是越來越少在宮中。
天氣越來越涼了,還沒到冬至,卻有了冬的寒意,沒有溫度計,蘇淺不知道這里的溫度,憑著身體的感覺,想來是零下了。
救助難民的物資據說是發下了,這樣的天氣,也不知道那些難民能否安然度過那些苦日子。
蘇淺繼續運作著這些事情,可是在這段時間里,宮中的人卻是越發少了,特別是慶年殿,那些原本在這個地方保護蘇淺蘇恒的護衛都似乎被派出去了,那種緊張的危機感,如同一根弦,便是蘇淺如今故意斷絕了所有消息來源,也感覺到了這種危機的氣氛。
“公主你已經坐了一上午了,不如我們去御花園走走吧。”綠兒看著靜坐審核難民事宜的蘇淺忍不住開口。
即使蘇淺依舊能不動如山,可是心思靈敏的綠兒也已經開始坐不住了,從慶年殿的護衛被撤走開始坐不住。
梁城真的危機到這種程度了嗎?竟是連宮中的守衛都要抽調。
蘇淺抬眸看了一眼,看著綠兒擔憂的神色,終于點了點頭,因為將綠兒留在了宮中,所以她將秀兒撥給了蘇恒,有秀兒在,想必能照顧好一些秀兒,也因為這一點,她才放心的繼續弄著難民的事情。
站起身,想著也稍稍放松一下的蘇淺才剛走出慶年殿,便見一身藕荷色宮中的秀兒急匆匆的從殿外沖進。
“公主,您出來的正好,大事不妙了!”秀兒一沖進殿中,便對著大殿大喊道。
蘇淺不禁眉頭皺起:“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讓你這般慌慌張張的。”
“朝中一半的大臣被柳公策反,收拾細軟逃出梁城了!”秀兒看著蘇淺快速說道。
“你說什么?”蘇淺一驚,再次詢問道。
“因為昨日秦家劉家攻破葉城,如今距離梁城只有兩個城,所以整個梁城動蕩不安,公子為了這件事情,才抽調了慶年殿的護衛,為的是平息梁城的動蕩,盡量維持梁城的平安,以此等待岳凌從智城派援軍前來。”
“可是就在之前,公子做的一切都白費了。公主還記得上次到宮中來陷害公主的柳公嗎?他今日突然走到梁城街頭,在城中宣傳,說一半的朝堂大臣收拾細軟逃離了梁城的事情,于是我而派人去查,沒想到柳公說的竟全是真的。朝中一半大臣在我們眼皮底下,被柳公策反逃走了。現在全梁城的百姓都知道了這件事情,已經完全亂了。”秀兒說著低下頭:“再這樣下去,不用等秦家和劉家攻進來,恐怕梁城自己就先垮了。”
“那恒兒人呢,恒兒現在做什么去了?”蘇淺眉頭一皺,看著秀兒快速問道。
“公子一大早領兵出城了,說是,說是要為公主在星城守住最后一個防口。”秀兒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
“你說什么!這都什么時候了,竟做這樣的事情,還有這么重要的事情為什么你沒告訴我?”
蘇淺看著秀兒大怒,星城可是梁城距離秦家劉家的最后一個城。
梁城竟真的到了這般山窮水盡嗎?需要恒兒親自去前線了?
恒兒,難道便是如此,你還是要隱瞞我這些事情嗎?
之前我們還安全,你藏著也無所謂,可是到了這一刻,你不來告訴我秦家劉家宣揚的事情,反而自作主張的離開梁城到星城做最后的防衛,一絲血緣難道就這么重要?難道我便這么不值得信任嗎?
“對不起,公主,公子也是為了公主的安全,所以……”秀兒咬住下唇。
“所以你不管我的想法,對我隱瞞這么重要的事情?”
“若是恒兒有個三長兩短,戴秀兒,你便是罪人!”蘇淺看著秀兒冷冷的開口,這是她第一次全名叫秀兒。
秀兒一聽呆若木雞。
“公主,我們現在該這么辦?”綠兒看了一眼呆若木雞的秀兒,才看著蘇淺問道。
“出宮,到梁城門口攔截梁城百姓!”蘇淺說著帶頭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