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反應這麼激烈,馮遠航幾乎在瞬間就後悔了自己的決定。他支支吾吾不再往下說,江月夜更是急躁,直接在電話裡吼了起來。
“說話,宋揚書他到底又怎麼了?”
宋揚書這個名字,是她黑暗記憶中最可怕的一個點。那個炎炎夏日,明明天氣熱的不行,但在他那吹著電扇的房間內,她卻仍舊感到徹骨的寒意。
父親的突然去世,對於江月夜說,跟晴天霹靂一樣,讓她在高考之後的好一陣子都沒有緩過來。
不管是高中散夥飯,還是之後的任何一場與同學有交集的聚會,她都沒有參加。
失去了父親的她,每天就像一個行屍走肉一樣,覺得整個世界都在搖搖欲墜。要不是當時馮叔叔將她接到家裡住了幾天,有劉姨的安慰和關心,她可能都挺不過去。
那天,是高考分數(shù)公佈的當天。
江月夜根本無心查分,但劉姨卻很關心這事兒。她一個家庭主婦,也不知道怎麼查分,最後只好打電話給了江月夜的班主任,宋揚書。
在電話裡,劉姨跟宋揚書說了江月夜的遭遇,並希望宋揚書幫忙查查江月夜的高考分數(shù)。
然而,禽獸的宋揚書,竟然在這種時刻,還是起了歪心思。他以關心江月夜等拙劣的藉口讓江月夜到學校裡來,說是她的成績並不理想,他作爲班主任,可以跟她商量商量是選擇一所合適的大學就讀,還是補習一年重新再戰(zhàn)。
劉姨不疑有他,甚至還覺得宋揚書是一個非常不錯的班主任。而江月夜當時,也沒有覺得宋揚書怎樣,心思全在爸爸身上的她也就真的聽從了劉姨的話,去了一趟學校。
然而到了學校,宋揚書卻直接讓她到了他在校職工宿舍的家。
進門後,宋揚書將她迎到了沙發(fā)上,請她坐下,還給她倒飲料喝,安慰她,就像一個正常的老師一樣。
當然,他看著江月夜的目光是赤果的,帶著下流的目的的。
如果不是當時她心情低落,注意力並不集中,很容易就能察覺出來他心懷不軌。
大概是過了將近十來分鐘,宋揚書終於慢慢露出本來的面目,他一手搭在江月夜的肩膀上,像是在安慰她,一手卻放在了她的腿上,先是像安慰般的輕拍,但漸漸的便變成了來回的撫摸。
少女的肌膚光滑嬌嫩,宋揚書的心裡就像是有千百隻螞蟻在撩撥,癢的不行。
他慢慢的收攏手臂,翻身朝她壓了過去。
江月夜在宋揚書壓過來的瞬間,瞪大了眼睛。
他湊近的臉,泛黃的牙齒,猥瑣的眼神,還有作怪的手,讓她心裡在剎那間涌上了恐懼。
使出了全身的力氣,江月夜推開他從沙發(fā)上站了起來,“宋老師,你幹什麼!”
“月夜,很難過吧。”宋揚書舔了舔脣,慢騰騰的站了起來,“老師幫你啊,聽老師的,保準一會兒你就會快活得忘掉一切的。”
十八歲的少女,並不是不諳世事。宋揚書這露骨的話,一瞬間讓江月夜全身抖了起來。
他朝前邁開一步,她就往後退一步。三步之後,她轉身就要往外逃,但宋揚書卻比她動作還要快。
作爲男人,他力氣也比她大了不知道多少倍,在抓住她的手腕後,他一把將她甩在沙發(fā)上,再次傾身而上。
絕望在瞬間涌上了江月夜的腦海,在那個瞬間,她產(chǎn)生了死的念頭。
反正父親已經(jīng)不在了,她爲什麼還要獨自一個人活著,遭這種罪呢?
閉著眼睛,她掙扎的手在茶幾邊上摸到了剛纔宋揚書放置在水果盤中的水果刀。
……
將門踹開的時候,映入馮井柯眸子裡的便是宋揚書跌坐在地上驚慌失措的模樣。沙發(fā)上,江月夜半靠在那兒,眼裡都是絕望。
她的上衣釦子解開了兩顆,白嫩的頸項上抵著鋒利的刀。
刀鋒入肉,帶出紅色的血線。
擡眼看向門口處的馮井柯,她並沒有露出欣慰或者是被救的欣喜,反而在那一刻,像是瞭然超脫般的閉上了眼睛。
作爲一線警察,馮井柯怎麼可能不知道這是什麼表情。
情急之中,他火速朝客廳內奔了過來,並於千鈞一髮之際,將她手裡的水果刀一把奪下丟到地上。
“馮叔叔,我不想活了,你讓我去找我爸爸吧。”
“胡說什麼!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有什麼臉面去見你爸爸!”
“我好難受,我受不住了。”眼淚從江月夜臉上流了下來。
因爲跑動,馮井柯呼吸略微急促,他咬著牙心裡發(fā)苦,卻不知道如何安慰。
回過身,一眼看見坐在地上還未回過神的禽獸宋揚書,以及他胯部仍舊高聳的帳篷,心中怒極,擡起一腳,用盡了幾乎全身的力氣朝那兒踹了過去。
瞬間,客廳裡傳出了宋揚書聲嘶力竭如死一般的叫喊。
……
“姐,姐你在聽嗎!”馮遠航的聲音將江月夜拉回現(xiàn)實。
她愣了片刻後,回過神來,“宋揚書,他還住在老地方?”
“我不知道他現(xiàn)在在不在,昨天姐夫……”
身邊伸出一隻手,將手機從江月夜的手裡抽了出來,也同時讓馮遠航的聲音漸漸的遠去並消失。
邵千峰居高臨下的垂目看她,面上不帶一絲表情。
“宋揚書不在家,你爸去了也沒用。”對著手機落下這話之後,他將通話掐斷。
江月夜怔怔的看著他,嘴巴蠕動了半晌,沒有說出一個字。
有關於宋揚書的事兒,他都知道了?知道了多少?多詳細?
雙手不自覺的抖了抖,緊接著身體也不自覺的開始微微發(fā)顫。江月夜低下頭,轉身就想走,卻在下一個瞬間,手腕被一隻溫熱的,指尖帶著微微薄繭的大手握住。
用力掙了掙,江月夜沒有掙開。
抿著脣,吸了吸鼻子,她閉上眼睛,阻止眼淚再次奪眶。
拉住她的手臂微微用了些力道,同時站在她身後的邵千峰朝前走了一步。
他伸出另一隻手,攬上她的肩膀,將她整個人帶入了懷裡。
低沉悅耳的嗓音在江月夜頭頂響了起來,“慌什麼,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