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苑的眼眶酸酸的, 她從小受過不少苦,心里承受能力比常人強得多,大的情緒波動在她身上很少出現, 可是在牧黎川寬厚且讓人安心的臂彎里, 總能輕而易舉的勾起她的脆弱。
相擁的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 直到沈苑的情緒終于平復下來, 察覺到自己的臉蛋正貼在牧黎川□□的胸膛上, 她忙不迭的伸手推了推他。
耳朵上的紅瞬間蔓延到臉頰。
“這是你的房間嗎?”她伸手推開的請求被牧黎川用行動禁止。
聽到她聲音小小的問話,牧黎川把她攬的更緊了些。
“嗯。”他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又通過胸腔的共鳴, 在房間昏黃的燈光里更顯得沙啞低沉。
“你怎么找到我的?”因為不知道牧黎川什么時候回來,但是沈苑推測應該不會太快, 這次聚餐的時間地點她并沒有告知牧黎川。
牧黎川聽到她這樣說, 頓時正色起來, 他雙手把在沈苑的肩膀,順勢坐到床邊, 一雙眼直直的看到沈苑的眼底去,“我去店里找你的時候,你已經昏昏沉沉的是個小醉貓了。”
如果不是他適時的出現,結果。。。牧黎川沒繼續想下去。
“班長說杯子里的是果酒,喝一點沒事的。”沈苑抿了抿唇, 像是做錯了事被大人抓包的孩子, “我嘗了一口, 只是比果汁略澀了些, 我就多喝了幾口, 沒想到后來,頭就越來越沉了。”
果酒的度數小, 上頭的速度快酒勁去的也快,沈苑現在已經醒的七七八八。
“嗯。”聽見她聲音里藏著的委屈,牧黎川本來還有一系列的安全意識想講,卻是怎么都說不出來了。
“我還沒開始說你呢。”牧黎川笑著刮了刮她的鼻子。
沈苑自知理虧,見牧黎川的表情有隱隱松動的跡象,立刻順著桿子向上爬,挽著他的手撒了幾句嬌,牧黎川便放過了她。
“餓不餓,我去廚房給你拿點吃的。”擔心她晚飯沒吃好,牧黎川起身,穿上家居服準備下樓。
“隨便拿一點就好,不用太麻煩。”聚餐的時候她本來就沒動什么筷子,現在的確餓了。
牧黎川下樓后,沈苑又兀自迷茫了會兒,又突然想起什么,她看了看墻上的掛鐘,已經快十一點了,程叔見她現在都沒回去肯定要著急的。
她掀起被子跳下床,自己的雙肩包端端正正的立在沙發一側,沈苑從書包的夾層里拿出手機,果然有幾通未接電話和短信。
兩個是程叔打來的,另外一個是張冉冉。
短信是張冉冉發的,大體意思就是告訴沈苑聚餐已經結束,她已經平安到了家。
沈苑想了想,還是先撥通了張冉冉的號碼。
雖說張冉冉曾見過牧黎川,也知道沈苑和他認識,但是沈苑被他帶走,她心里還是有些放心不下,現在聯系到沈苑,讓她心里懸著的石頭總算落下。
“他真的是你男朋友啊!”還是忍不住八卦的心,張冉冉問道。
“嗯。”聽到沈苑在電話那端的回答,張冉冉激動的不行,立刻炸呼起來,“快把前因后果給我好好說說,阿苑你這人頂不夠意思,這么大的事都不和我講。”
女孩子之間的友誼就是這樣的,無論是大的喜悅還是小的難過,都會和自己最親近的朋友分享。
張冉冉是沈苑來北京之后,唯一的一個好朋友,她自然是不想欺瞞的,只是當時的自己,連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都不知道,又怎么能對她講呢。
不過現在,她已經大膽的邁出一步,已然做好了心里準備。
“今天太晚了,等下次我們出來玩,我一定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你。”沈苑承諾。
張冉冉了解她的性子,剛剛的抱怨也只是玩笑,她想了想,還是沒有和沈苑提起陸揚的事,畢竟對于現在的沈苑來說,陸揚怕只會成為她的困擾吧。
和張冉冉的通話結束后,沈苑深吸了一口氣,回撥了程叔的號碼。
電話剛剛撥通,程叔那邊就立刻接起來。
按照往常程叔的作息習慣,十點就已經睡覺了,現在還沒睡一定是在等自己的消息,沈苑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怎么說。
“阿苑,需要我去接你嗎?”程叔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慈愛。
這個在沈家服務了一輩子的老人,是真心的關愛她啊。
“程叔,我今天可以住在張冉冉家嗎,我。。。”沈苑頓了頓,之后的話卻無法開口,她很少騙人,尤其對方是這樣一個溫柔慈愛的老人。
程叔不疑有他,張冉冉這個名字他多次聽沈苑提起過,知道是她在學校里的好朋友。沈苑纖細敏感,程叔最希望的就是她能像同齡女孩一樣活潑快樂。
“好,如果明天需要我去接你,就給我打電話。”
“嗯。”沈苑把手機貼的更緊了些。
“程叔,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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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苑抱著手機在沙發上坐了許久,直到牧黎川回來。
他手里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陽春面,清鮮的味道勾起了沈苑的幾分食欲。
牧黎川用眼神示意著讓沈苑別動,把面放在桌子上,然后不緊不慢的走到房間門口,彎腰拾起地上的拖鞋,最后走到沈苑面前,俯身幫她穿上,一系列動作做得極其自然。
牧黎川不知道的是,他向她走來時堅定的每一步,都深深刻在沈苑心上。
無論是時光如何變遷,滄海如何變成桑田,都不會改變。
“太晚了,廚師都睡了,我就自己嘗試著做了陽春面。”牧黎川拉著她做到桌子旁。
“這是你做的?”沈苑拿起筷子,面不僅僅香氣四溢,賣相竟也很不錯。
“我爺爺年輕時在蘇州駐扎過一陣子,對那邊的吃食贊不絕口,我小時候跟在他身后,也就學了些,不過也好久沒做過了。”其實牧黎川下樓的時候,廚師還在廚房,以為他餓了,要替他做夜宵,牧黎川卻擺擺手拒絕了,表明要自己來。
他想給沈苑做頓飯,并不想假手于人。
廚師拿著牧家的高薪,哪能讓少爺親自動手,聽到這話自然是拒絕的,卻耐不過牧黎川的堅持。
沈苑抬起頭,深深的看了牧黎川一眼,那一眼似乎看進他的心里。
“嗯,很好吃。”來到北京也快一年,沈苑幾乎沒有吃到過南方菜,整個沈宅都是地地道道的北京人,張嫂一手好廚藝都是京菜,也忽略了她的口味。
而牧黎川做的簡簡單單一碗陽春面,卻帶著些家鄉的味道。
沈苑眼底蘊著笑意,來自愛情來自親情的每一個微小細節,都能讓她感受到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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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牧黎川。”沈苑被細弱蚊蠅的敲門聲吵醒。
睡在沙發上的牧黎川也坐起來,他嘆了口氣,走到門前擰開門鎖。
景川在門口正急的跳腳。
“怎么了?”
墻上的掛鐘低低報時,九點整。
“你和阿苑起來了沒?”景川見門開了,閃身進了房門,似乎是顧慮著沈苑在,眼睛忽閃著,不敢看向床的位置。
“死小子,你想什么呢?”牧黎川抬手在他頭上扣了扣。
牧黎川尊重和愛護沈苑,兩人雖然共處一室,沈苑睡在床上,牧黎川便自發的睡在沙發上。
聽到門口的動靜,沈苑撫平稍稍褶皺的裙角,走到牧景川面前同他打招呼。
牧景川昨天罕見的失眠了,畢竟自家大哥有了女朋友,對象還是沈苑這件事,讓他有些難以接受,不過想著想著,他也就不糾結了,他和沈苑也是朋友,他相信牧黎川,也相信沈苑。
于是便落落大方的同沈苑道了早安。
然后便忙不迭的說,“哥,你快送阿苑回去。”
“怎么回事?”牧黎川聽到他語氣里的焦急,眉頭微不可查的皺了起來。
“我剛剛下樓吃早飯的時候,見司機不在家便隨口問了一句,廚師說去機場接媽媽去了。”牧母和朋友出國旅游,怎么算也不應該是現在回來,但是好像明天有個慈善拍賣會,她們便改了行程。
“爸爸早就走了,現在家里也沒什么人,這個時間正好。”
牧父還要操心工作上的事情,家里的事便不太在意,但是牧母為人精明,把沈苑藏在家里很難逃得過她的眼睛。
“好,我知道了。”知道景川是為他們好,牧黎川拍拍他的肩膀。
“那我在停車場那邊等你們。”事關沈苑,景川知道牧黎川一定不會含糊。
“我去收拾一下,馬上就好。”待景川離開后,沈苑轉頭便走向浴室。
牧黎川攔住她,俯身強迫著她的眼睛和他對視,“阿苑,別多想。”
他仔細看著沈苑臉上的每一個表情。
沈苑沒有他想象中的委屈,不滿,反而盈盈的展顏一笑,“你放心,我都知道。”
她是真的知道。
在這段感情里,牧黎川最想保護的是她,也最不想讓她受傷。
浴室里的水聲潺潺,牧黎川緊皺的眉頭略微舒展。
他的女孩,通透卻安靜,不吵也不鬧,乖巧的讓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