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斯少爺你醒過來啦。”一名女仆推開門進來看到坐著發呆的弓云,驚喜地叫道。
“西斯,什么時候連名字都改了?”弓云不明所以地重復這個名字,好半晌才想起這是是柯特達爾為自己起的化名。
驚喜萬分的女仆早在弓云發呆之時就已沖下樓去,這名女仆的尖叫聲連樓上的弓云都聽得一清二楚。
第一個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是羅格,這個柱在拐杖的家伙竟然還能如此快地來到自己房間實在不可思異。
“哈,我就知道你小子不會有事。”羅格一進來猛撲到弓云面前一拳打在弓云肩上,雖是輕輕的一拳,也讓弓云疼得疵牙裂嘴。
“疼什么,男子漢一點。”說罷又一掌拍在弓云肩上。
“CAO,我是傷員,別這么用力。”雖然很疼,雖然弓云擋住了羅格再一次的“熱情”,此刻的心里卻是暖洋洋地,朋友,友情,這就是活著的好處吧。
“我不是傷員嗎?”羅格舉起自己的拐杖,一幅很得意的樣子。
弓云徹底無語石化了,“天啊,這到底是什么人啊,做瘸子也自豪”。
“小子,醒過來啦。”柯特達爾慢吞吞地走進房間,伸手要拍弓云肩膀,弓云一看連忙搖手:“你別來這一手。”卻不料扯動傷口,又一次疵牙裂嘴。
“呵呵。”柯特達爾收回手:“小子,你知道我們有多擔心你,那一刻都以為你死定了,哈哈想不到你反而把他們都,你記得嗎?”看見弓云迷惘的表情,柯特達爾不由問道。
“我只記得讓你們先離開,但后面的事情完全不記得。”弓云實在想不起當時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哦,看來這個問題值得研究了。”柯特達爾沒再說話反而沉思下來。
“怎樣都好,反正我們還活著。”羅格道。
“對了,這里是什么地方,那些是什么人,還有那個女孩怎么了?”弓云突然道,這些貌似才是最重的吧。
“哦,這里是佛羅侖的另外一處別墅,至于那些是什么人,不知道,反正等我們下樓的時候,那些都被你干掉了,沒法審問。”柯特達爾抬起頭回答道:“你是說那個被自己人背叛的女孩吧,她運氣很好,要不是那劍刺偏了而且血突然止住,恐怕早就命歸天國了。”柯特達爾望著弓云:“那女孩你認識?”
“不認識。”弓云搖頭道,在他二十年的人生中從來沒有見過那個女孩,但總是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那就算了,本來還準備在你這里找到一些情報,看來只好等那女孩醒過來以后再說了。”柯特達爾好像松了一口氣。
“嗯。”弓云聽到莉莉絲還在昏迷中心中很一些想去看看她的感覺。
“對了,你都三天沒吃東西了,下面有剛做好的早餐,味道很好。”柯特達爾站起來似乎是急著要去品嘗這些美食一樣:“不愧是亞平寧的大公啊,生活真是妙極了。”
“啪”地一聲柯特達爾的手掌重重拍在弓云肩上:“小子,躲不過的。”柯特達爾壞笑關離開房間。
“滾,死老頭。”弓云疼得要死,羅格的一雙不懷好意的眼睛竟然盯住自己:“你丫想都別想。”
可憐的弓云,慘叫聲在整座別墅里回響著。
“哈瓦長老,東西送來了。”拉扎拉斯捧在大量的藥材送哈瓦的房間。“哈瓦受了重傷吧。”這個念頭從那天回來后就在拉扎拉斯心里頭閃過。
“放在門外吧。”哈瓦沒有讓拉扎拉斯進入房間。
“是的長老。”拉扎拉斯將盤子放在地上緩緩離去。
“到底是什么力量啊。”哈瓦的嘴角又滲下了紫紅的血:“到底是什么力量啊!”
哈瓦一想起那突然打斷自己施法的力量,不由暗暗心驚。在自己幾十年里的魔法歷程中這一種力量是從來沒有遇到過的。這股力量強大而急促,如同攻城弩射出的弩箭一樣,短時間造成自己施法領域里的元素劇烈波動直接將自己的魔法陣內的元素運行徹底擊碎。這樣的現象只有實力極其強悍的魔法師才能達到。
想到這里,哈瓦不禁回想起行動前拉扎拉斯給自己的情報,佛羅侖大公的別墅里顯然并沒有實力如此強橫的魔法師。
哈瓦摸著自己臉上被水晶球破片所劃破的臉頰,心中充滿了恐懼。如果不能發現這個實力強勁到足以打破自己結界的魔法師并且將他消滅掉,那自己所辛苦籌劃的一切都會成空中樓閣。
“拉扎拉斯。”哈瓦大聲叫道。
“哈瓦長老。”隔了好一晌,拉扎拉斯那肥胖的身軀出現在哈瓦面前。
“你將莉莉絲之前寫的所有報告和資料拿來給我,同時派人盯緊佛羅侖的別墅。”哈瓦兇狠地說道。
“是的長老。”拉扎拉斯如此精明的人物一眼就看到哈瓦現在的心情是嚴重不爽,他那肥胖的身軀靈敏地離開了房間。
“到底是誰啊。”哈瓦一掌拍在座椅扶手上,一把將扶手打斷為兩截。
佛羅侖坐在沙發上,輕輕地拍打著自己的大腿。每當他在思考之時這個動作就會自然地開始:“實太令人費解,王兄,你到底在想什么啊?”佛羅侖從椅子上站起來自言自語。他嘴里的王兄自然就是國王紐曼十四了。
做為比國王的弟弟,從紐曼登基那天開始身為王弟的大公爵佛羅侖一直以來自問是忠心緊緊。然而王室的政治就是如此,即使是你立下何等功勞身居何等職位當國王不再信任你的時候,一切也不過是無根浮萍。況且作為亞平寧王國中軍界第一人的佛羅侖無可避免地卷入了王位之爭。
宮廷中的任何陰謀,無論是爭寵還是爭權風險最大的一定是王位之爭。熟讀歷史的佛羅侖自然明白這個道理。作為登基多年的國王,紐曼這一生只有兩個兒子,無論是長子齊格諾還是次子索羅,紐曼對王儲之位一直就沒有向大臣們表達過心意。
“君心如海。”佛羅侖突然在心中閃過這樣一個詞,作為支持長子齊格諾作為王儲的佛羅侖是宮廷中齊格諾派的大佬級人物,也是齊格諾派最具實力同時對齊格諾支撐最大的人物。無論從那一個角度上看,只要自己一死,索羅一定是最大的得益者。
佛羅侖在房間緩緩挪動腳步,腳步時輕時重。踩在那厚達半寸的柔軟地毯上感覺舒適到極至,但佛羅侖無心感受這一種舒適。現在最有可能策劃這一次謀殺行動的自然就是索羅,從索羅那狂莽性格來看,這個家伙做起事上來從來都是不計后果的。但這次索羅也會這么想嗎?
突然,佛羅侖心里閃過一個人的名字,杜蘭多。那個齊格諾的老師,一個老奸巨滑的家伙。如果是這個家伙想利用自己的死來打擊索羅的話。想到此處,佛羅侖連續好幾次拍打桌上的響鈴。
“閣下。”鈴聲一響起房間旁的暗門已打開,一名身形瘦削的漢子出現在佛羅侖面前。
“派克,查,給我查清楚到底這次是誰主使的,給我盯緊杜蘭多。”佛羅侖一掌拍在桃花心木所制成的書桌上:“掘地三尺,你都要給我把主使者查出來。”說到這里,佛羅侖的咬著牙仿佛狠不得把主使者活活生吞。
“是的,閣下。”使者輕輕將門一關無聲地從房間消失。
佛羅侖踱步到窗前望著夜空的繁星:“誰能夠告訴我,亞平寧的未來到底是什么樣啊?”一直以來給人以堅強印象的佛羅侖,此刻心中卻軟弱無奈。
與佛羅侖的焦慮相比,柯特達爾卻顯得十分輕松。對著燈光晃動手上托著的波希米亞著名水晶玻璃杯,那琥珀色的液體在杯如海浪般旋轉著散發出了一陣陣令人迷醉的香味。此時此刻,柯特達爾感覺人生最美妙的時光莫過于此。
“不愧是佛羅侖,大公爵家里的珍藏果然美妙。”柯特達爾一口將酒飯干凈,順手抄過酒瓶又為自己裝上一杯。作為一名術士,對于美妙的百凡納白葡萄酒自然愛不惜手了,況且他剛剛收到了戴維的魔法信。
與斯維納一道前往英雄城的戴維每隔三天都會送回一封魔法信,但是在這封信之前的五天時間內,戴維卻已連續四五天沒有發魔法信過來。作為與戴維之前的約定一旦戴維超過六天沒有發來魔法信,就意味著戴維與斯維納已遇到意外。到時候,柯特達爾一定要想法辦保護好弓云與羅格兩個小家伙。
現在戴維發來的信雖然沒有任何對他們目前的困境有作用的信息,但至起碼到目前為止戴維與斯維納尋找七柱卷軸的路程仍然保持著順利,這就值得柯特達爾小小慶祝一下了。
正當柯特達爾準備再多品味一下這些醇美的葡萄酒之時,羅格卻出現在柯特達爾眼前。
“老家伙,你有快速提升力量的方法嗎?”羅格毫不客氣地拉過一把椅子坐在柯特達爾面前,額上布滿了汗珠,顯然剛剛做了過劇烈的運動。
柯特達爾睜著微醺的雙眼,盯著羅格的雙眼。羅格毫不畏懼地與柯特達爾對視著,但在柯特達爾看似毫無精神的雙眼下,卻是越發緊張起來。羅格感到柯特達爾的雙眼雖看似平和,但卻又仿佛如同鑿子般,一下將自己所建立的精神防線鑿穿。
一時間羅格汗如雨下,本已布滿額頭的汗珠開始垂著臉龐落下,前胸后背也像正在激烈運動的人一樣,不斷涌出汗來。
就當羅格感到自己快要崩潰之時,柯特達爾頭一抬揚手給灌上一口酒,趁著這個檔口,羅格得以緩過一口氣來。
“小家伙,知道什么是煉魂嗎?”柯特達爾對著羅格意味深長道。
羅格搖搖頭,自從學劍以來一直就沒有接觸過煉魂這個詞。
“小家伙,要是你和斯維納那個驢耳朵打起來你認為誰勝誰負?”柯特達爾問道。
羅格想都沒有想:“我輸”。
“為什么?”
“這個。”羅格不由低下頭想起來,為什么自己與斯維納打起來會輸?是劍術不如?這個不可能,羅格搖搖頭。自己的劍法承于圣騎士團的劍法一脈,圣騎士團的劍法雖然簡單并且是大陸上最普及的劍術套路,但由于圣騎士團的劍法歷經戰場無數圣騎士團成員的使用,所有不合博斗的虛招花招都已被剔除,留下來的套路都是決定生死的招數。
莫非是自己氣力不如斯維納?想到此處羅格又搖搖頭,自己今年十八歲斯維納雖然是半精靈壽命比一般人要長,但看他與戴維相當的年紀,至起碼也有五十歲了。那斯維納的氣力顯然并不會比自己強上太多。
那么剩下的只能是經驗了,畢竟斯維納那個老傭兵的作戰經驗還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得上的。
“是經驗。”羅格抬頭答道。
“波。”一聲頭上立馬挨了柯特達爾一個爆粟。柯特達爾一邊在酒柜上尋找著新的獵物,一邊道:“傻瓜,是氣。”當柯特達爾從酒柜上找到一瓶摩納威士忌,一邊翻過一個水晶威士忌酒杯:“當你與斯維納站在戰場上時,你想想,你和斯維納誰會更加緊張”?
“我。”羅格立即答道。
“為什么?”柯特達爾語速極快。
“因為。。。”羅格一下子說不出來,說真的自己與斯維納站在同一個戰場為什么自己會比斯維納緊張,這個問題除了用斯維納作戰經驗比自己豐富更容易調整情緒來解釋以外,他還真想不到還有什么答案。
柯特達爾看流露出迷芒神情的羅格:“是精神,一個武者最強大的力量首先是精神,強大的武者故然有因為力量與技巧的緣故,但更多的是因為精神,每當一個武者站在格斗場上之時,他首先應該考慮的不是生死,考慮生死對于強大的武者而言是一件蠢事,就像戰場上一樣越是怕死的首先就會死,對于一個武者而言從戰斗的開始他們考慮的就是戰斗,斯維納比你強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柯特達爾感到有些口渴一口將杯中美酒一飲而干。
“考慮生死?”羅格低聲重復道。
“沒錯,所謂的煉魂就是對武者精神的一種煅煉方式,在以往武者的鍛煉煉魂是其中最重要的一部份。”柯特達爾滿含深意地看著羅格。
雖然并非是一名武士,但作為博覽群書的術士柯特達爾的學識卻遠非常人可比。煉魂這種武者鍛練的方法就是他從古書中看到的。之所以柯特達爾在與羅格對視之時能讓羅格感受到一股難以忍受的恐懼感,原因就在于柯特達爾當初按照過古書中所記述的方法鍛煉過自己的魂。
事實上與很多人所認象中的認識相反,經驗豐富的武者有時會敗給比自己經驗更少的對手并不罕見,原因就在于他的對手有沒有足夠的精神。作為生死格斗中的一方通常更能直面死亡者都會取得更大的戰場優勢。
雖然雙方或許在力量與技巧上都不相伯仲,但是精神更勝者往往會更敢于主動進攻。而一旦主動權把握在對方手中之時,戰場的節奏就會讓對方所控制自己所設想的種種方式必然會受到對方限制。作為實力不相伯仲的兩者而言,要想打破這一種限制自己戰斗的局面,所付出的代價往往已等于失敗,因此即使是戰斗者本身沒有考慮這么多,但意識里已經將自己的作戰能跟隨著對方流轉,最終也就陷于失敗的局面。
現在柯特達爾要做的就是羅格意識自己在精神上弱勢,煉魂只會是一種方式,羅格要在精神擁有敢于與對手一戰的氣概才有可能讓自己最終成一名強者。
“所謂的煉魂就是我以前常說的精神,要鍛煉自己的精神你才有可能成為一名強者,我知道你很不服氣弓云每一次都成為挽回局勢的力量。”柯特達爾說到這里,羅格有些慚愧地低下頭,自己之所以會氣沖沖地來找柯特達爾最大的原因就是弓云。
“羅格你必須學會對自己精神的鍛煉與控制,你知道為什么你會被我的眼神擊敗嗎,是因為我的眼神很兇狠嗎?”柯特達爾問道。
羅格搖搖頭,顯然剛剛的對視中柯特達爾的眼神不能用兇狠來形容。
“那你為什么感到我的眼神會讓你恐懼?”柯特達爾問道。
“你的眼神像鑿子”。
柯特達爾拍拍羅格的肩膀:“這就對了,因為我凝視著你的時候,眼睛里攻擊性你不能抵御你感覺不到我在想什么,但同時我卻仿佛著要將你的思想挖出來。”
“你是說如果想讓對方感到恐懼就應該讓自己的思想不會表露出來但卻又要表現出將對方的挖出來,從而令對手感到恐懼”。
柯特達爾點點頭:“說得對,事實上要利用精神來壓倒對方方式有很多種,但根本是在于要利用適當的方式,明白嗎?”
“唔。”羅格點點頭。
“剩下來的就靠你自己了,可別阻礙老頭子喝酒。”柯特達爾擺擺手將羅格趕出了房間:“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小子。”柯特達爾面上露出一絲慈祥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