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自東方升起,籠罩在大地上的黑暗在旭日的光芒下被驅散盡絕。一夜的無眠一夜的激戰后,即使是取得了如此大勝,這些勇士依然沒有任何精神去歡呼他們的勝利。
沒有浪漫派畫家的作品,也沒有吟游詩人的歌曲。疲憊的士兵在兩個小時前還是殘暴不仁的戰場上死命戰斗,但此時此刻這里已經變得如此寧靜。
“要飲口水嗎,少校?”一名士兵將皮革水袋遞給卡爾,這位以他的英勇挽救了整個戰局的英雄。很多年以后當卡爾成王家陸軍學校校時,那時他已是一名元帥,他曾這樣對他的學生們這樣說道:“那時候我已不是戰場的菜鳥了,但那時候我感到自己確實是一只菜鳥,你們別去相信那些作家編出來的豪言壯語,帕拉蒂納元帥當初就是賭博,他賭贏了,我也賭贏了,自那一場仗開始,我懂得了怎樣去當一名將軍”。
但現在,卡爾只是默默接過面前的水袋,那清徹甘洌的水順著喉嚨灌進那簡直是在冒火的嗓子。沒有被嘴馬接著的水順著嘴角流下脖子,如同溪水一樣在洗刷去那塵土與鮮血的混合物,露出了卡爾少校那古銅色的肌膚。
“謝謝。”卡爾將水袋遞回給那名士兵,站在原來的布哈羅納中軍帳前那略高于四周的土丘,映入這名少校的眼前景色是如此的凄涼。那倒在地上還沒有得及收拾的尸體,那還冒著煙的木頭,那混雜了不知多少人鮮血的土地無一不在告訴著這名少校,他們是如何渡過了這場戰斗。
一匹白色駿馬出現在他的眼前,沿途的士兵紛紛向馬上男人敬禮,即使經歷了殘酷的戰斗,即使是如此疲累,他們一樣不會忘記他們是軍人。不用說這個能讓所人對向他致禮的男人自然就是曼尼堡的總督,戰役的勝利者,帕拉蒂納。
“卡爾少校,不,卡爾中校,恭喜你,你已經是第八大隊的千夫長了,不用再當我這個老頭的副官了。”帕拉蒂納對著面前雙眼布滿血絲,滿臉煙火色的卡爾第一句話令人大吃一驚:“總督。”即使卡爾已經作好了戰役后獲得晉升,也想不到會是如此豐厚的獎賞。
提升一級軍階尚屬平常,但將自己任命為一個千人隊的千夫長,那可就不是這么簡單了。要知道整個紐曼王國在戰前也不過就一百個千人隊,而曼尼堡現在也不過擁有步兵和工兵十四個千人隊罷了。
更重要的是,千人隊的千夫長一向是由上校來擔任的。
帕拉蒂納絲毫不在意卡爾的驚訝,他那獨有的緩慢而有力的聲音沒有一點變化:“這么快就晉升為上校不太好,上校是要由國王陛下親自晉升的,卡爾中校,回去休息一下吧,很快佛羅侖就要來了。”也不待卡爾說話,帕爾蒂納擺擺手,示意卡爾回城。
當卡爾走下土丘之時,突然背后傳來了帕拉蒂納的聲音:“卡爾中校,銀發獅子布哈羅納陣亡了吧。”帕拉蒂納眺望著頭上湛藍的天空,仿佛天空上的云彩正在幻化著什么吸引他的圖形一般。
卡爾扭過頭對著這名初次投入戰場并打了勝仗的主帥答道:“是的,總督大人,你打敗了銀發獅子布哈羅納,現在你是亞平寧的名將了”。
“哦,是嗎?”帕拉蒂納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佛羅侖離這里還有多遠呢?
夾在兩個丘陵間的公路顯得如此狹窄,兩邊那茂密的郁蔥的樹木遮蔽了路上人們對兩個的一切感覺。
當羅格和柯特達爾第一眼看到這個地方時,兩人心里同時想過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這地方簡直就是上帝為土匪創造的伊甸園”。
羅格與柯特達爾對這里的地形實在太滿意了,對于這兩個一心想著剪徑的家伙而言,能在這么短時間內找到一個如此讓人興奮的地方實在好兆頭的開始。
按照計劃,羅格與柯特達爾必須劫到四匹馬和相應的信使衣衫。因此僅憑他們兩個壓力還是有些大的,但是沒關系。作為一名煉金術士,雖然并不是專業的土匪,但在煉金術士的指揮下還是能制造出不少簡易但卻有效的機關,效果還要很不錯。
之所以用指軍來形容,原因就是柯特達爾永遠只是在告訴羅格怎樣做,而他自己則心安理得地坐在一旁指導。
當羅格將最后個機關都布置完成后剛剛躲回左邊的樹叢,路的入口處就已傳來了馬蹄聲。
“真走運。”柯特達爾得意地對羅格道。
“嗯。”或許還是沒有真正融入偉大的剪徑土匪事業中,羅格沒有柯特達爾那褐色眼珠里所閃爍著的那種興奮光芒。
完全沒有察覺到前路危險的信使還在不斷用馬刺踢擊馬匹的腹部,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已經成為了某些人眼中的羔羊。
頗有些興奮的柯特達爾與頗有些緊張的羅格對望一眼,就在信使的馬蹄剛邁入路中間時,那橫架在上方的粗如手臂的樹枝突然往著信使的胸膛橫掃。
完全來不及反應的倒霉信使被樹枝掃倒在地上,整個個胸口都被樹枝那巨大的力量拍了進去。
當羅格溜下來走到這名信使的面前時,這名信使已經是出氣多入氣少,眼看是不久于人世了。
“真霸道的力量。”柯特達爾不無自夸地贊賞那巧妙的土匪機關:“至少斷了三根胸骨”。
“真懷疑你以前不是山賊,怎么對這種東西這么熟悉。”羅格邊低聲說話邊剝下這信使的衣服。
柯特達爾牽過那沒有了主人的馬匹:“煉金術士通常都是比較博學的,我可是一名波希米亞人。”語氣中不無得意。
剛剛開始就能得到不錯的收獲自然令兩人的工作熱情頗為積極,但對如何收起這些戰利品卻令兩人犯起難來。
這身衣服還好解決,但那匹馬卻不是那容易藏匿起來。這種由信使所騎乘的馬匹對飲食的要求條件可是遠超于人。當然你可以嘗試著不給這匹馬吃好飲好,但到時這馬跑起來像只驢的話就不要怨人了。
在接連幾個藏匿方法都被自己所否決之后,羅格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是圣索蘭的人發現連續幾天都沒有信使來到的話,那不會有疑心嗎”?
本來已經為如何藏匿馬匹傷腦筋的柯特達爾一聽到羅格的話,不禁立即想到他們的計劃實在是存在太大的破綻了。
試想一下,如果不能在一天半天里弄到他們所需要的馬匹和衣服的話。那么圣索蘭本應收的信息必然會廷遲下來,而即使是白癡都知道,這些信使都是按一定時間段來發信的。
但很快他們就需要為這件事情發愁了,路口外正傳來混雜的馬蹄聲與車輪聲,這意味著有一支車隊要經過。
柯特達爾指指路口:“看看能不能吃得下,可以的話我們就利用這支車隊。”
當弓云感覺到自己的精神海與意識已完全融入到整個空間之內時,眼前的每一粒魔法元素都是如此清晰。仿佛伸手就可以觸摸得到,弓云試著輕拔其中一粒暗元素。
那顆暗元素在他的手指下帶動按著手指的方向移動,弓云的手指試著連續地旋轉。這顆暗元素也跟著手指的軌跡而移動。
弓云將整個手掌攤開,抄起一把魔法元素拿到眼前,忽然發現在那些魔法元素在他的眼里竟是如此分明。
他甚至連分得出那一顆是暗元素,那一顆是光元素又或是火元素水元素。“成功了。”弓云心里不由高興道。
“莉莉絲。”弓云睜開眼睛興奮地對正一臉專注地看著自己的莉莉絲道:“成功了,我已經可以操縱到每個魔法元素”。
一臉驚喜的莉莉絲不由也綻開出笑容:“真的,快試驗一下”。
“嗯”。弓云用力地點一下頭。
只見弓云站起身來,展開兩手五指舒張,左手五指指尖上出現了五顆紫色的小球,右手五指尖上卻又出現了閃耀著銀光的小球。
莉莉絲看見面前這一幕,那嘴巴都合擾不起來。實在是太驚人了,沒有借助任何魔法道具,弓云已經順利達到了將魔法元素聚集成形。
單單是弓云對魔法元素的聚集能力,就足令他可以比肩上大陸最頂尖的魔法師了。要將分彌于空氣中的各種各樣魔法元素從固有秩序中分離聚集。需要消耗魔法師巨大的精神力與感應力,而這個弓云卻一下子做到了。
這不得不令莉莉絲驚嘆于選民的力量與天賦:“難怪神殿對選民如此重視,想來弓云的力量要是真正完全發揮出來,恐怕在整個大陸都沒有人能夠是他的對手。”莉莉絲心中不由想道。
如同雜技玩耍一般,弓云十只靈活的手指不斷帶動著十個元素魔法球做著各種各樣的動作。這當然不是為了玩耍,而弓云在熟悉對光暗兩元素的特性。對不同的元素而言,每一種元素的特性都是不相同的。
甚至,相互之間存在很的排斥作用。例如水元素和火元素之時,他們的排斥作用就十分明顯。因此無論一個魔法再如何厲害,也無法將這兩種元素并在一起使用。
但元素與元素之間有時卻又存在互為增益的作用,例如火元素與風元素之間就是這樣。這也是為什么弓云最快能夠掌握的高級魔法是烈火風刃的原因。
而光元素與暗元素之間存在的卻是排斥作用,這也是為什么以往的魔法師沒有想過同時利用兩種元素來實現易容術。
并不是那些魔法師沒有想過這兩種元素都可以用來改變人的相貌,扭曲其它人的視線。但問題就在于光元素與暗元素之間的排斥性實在太強了。
如果光元素使用太多,那暗元素就可有可無,反之亦言。若是要讓兩種元素對開卻又是沒有意義,蓋因易容術的范圍有大有小,很難判斷出到底需要多少的光元素又到底需要多少的暗元素。
弓云為了掌握住兩種元素的特質,不嘗試著讓左手的其中三只手指暗元素,而另個兩只手指卻是光元素。
但當他一想到讓兩種元素交換錯位置之時,強烈的排斥作用甚至引來了一場小規模的爆炸。
“這可真讓人傷腦筋。”在沒有想出明確的方法前,弓云放棄了立即將嘗試將兩種元素用到易容術上。
“紳士團的人也來到了?”戴維對斯維納的這句話很是吃驚。大陸上眾多雇傭兵團中永遠排行第一的紳士團近乎一個神話。
要知道只要對傭兵界有所了解的人都必然聽過這么一句話:“傭兵沒有教皇,但他們有圣殿騎士團。”這個圣殿騎士團指的就是紳士團,由此可紳士團給所有人帶來的震憾。
斯維納看著戴維那個驚駭的模樣不由感到有些好笑,半精靈糾正道:“是前紳士團,我的老朋友。”
戴維搖搖頭:“即使是前紳士團也夠讓人吃驚的了,你這家伙是如何把這樣的人請來的。”戴維心里情愿不相信斯維納有把紳士團請來的本事,要知道能請到紳士團為他們服務都必然是富甲一方或是權勢滔天之輩,斯維納這樣的老傭兵怎么看都沒有能耐能請到紳士團的人來幫忙。好吧,即使是前紳士團,戴維也不相信能進得了紳士團的人會把斯維納看得上眼。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現在不是講故事的時候,反正我就是請來了一個前紳士團的人來幫忙。”
確實現在的確不是說故事片的時候,因為在柯特達爾和羅格的面前出現了一支令他們難以下手的車隊。
這支車隊的前頭由兩名騎士開道,看那他們那身盔甲。羅格和柯特達爾一眼就看出面前兩人都是圣殿騎士團里出來的好手。
作為已經歷過生死之戰的羅格而言,這兩名騎士的殺氣就已讓人感受到兩人的善戰與勇武了。
看看騎槍上那藍白相間的小三角旗,更是在告訴著一切試圖對車隊打主意的人聽,護衛著車隊的正是圣殿騎士團的中隊長。
“上天啊,估計就算教皇出來開道的也不過就是中隊長罷了。”羅格心里暗暗想道。
跟在兩名騎士后出現的是一輛長達四米寬至少有兩米的黑漆馬車,拉著這輛堪比王候車廂的是六匹健壯的安烈圖斯重挽馬。
這些最可以達到一噸的重挽馬雖然不能用來作戰騎乘,但是那極高的負載力的與穩健的腳步卻成為了富人馬車的首選。
柯特達爾看見這輛縷刻著無數用金漆描繪花紋的馬車,心里不禁嘀咕道:“那個不知死活的傻瓜現在出來郊游啊”。
柯特達爾自然知道馬車里的人物不是出來出郊游,反而是在驚懼到底是何種樣的人物要離開圣索蘭。
當然,佛羅侖被他第一個排除掉。佛羅侖的性他很清楚,雖然這位位高權重的大公嗜好奢華,但在這種時勢下他絕對不會讓馬車的慢速度阻礙了他的時間。
更且即使佛羅侖與教廷的關系再好,也沒有理由可以讓圣殿騎士作他的前導。
他們當然猜不出馬車里的究竟是何人,即使是馬車離開圣索蘭之時,雖然如此招搖但除了佛羅侖及其親信以外還是沒有任何人知道這輛教廷的馬車里究竟載著誰。
作為亞平寧主教施倫伯格的特使蘭德現在的感覺實在是糟透了,他一想起自己在佛羅侖的盛怒下如同一只受驚的麻雀那樣逃走就感到憤怒。
他當然不是為自己的色厲內荏而憤怒,他憤怒的是佛羅侖竟然敢不給他的主子施倫伯格的面子。
宰相門前七品官,何況他這個施倫伯格的寵臣。這個可惡的佛羅侖,蘭德捏捏手中的水晶玻璃杯,手背上的青筋都露出來。可想而知他是多么痛恨佛羅侖。
跟在蘭德這個主教特使的馬車后是三輛較小的馬車,使用的挽馬雖然不是像安烈圖斯重挽馬,卻也不是一般的農用馬。
看著那比前車更深的車轍,柯特達爾立即想到,這三輛馬車里載的大概是給前車里的那個王八蛋的生活用具吧。
當然作為當時貴族們的習慣,柯特達爾完全沒有猜錯,跟在后面的三輛馬車里的確實就是蘭德的生活用品,這位主教特使的生活可一點都不符合教廷的誡律要求。但教廷的誡律又何曾對他們有效過?
當然,這位主教特使絕對不會想到,雖然他的車隊讓柯特達爾和羅格放棄了攻擊。但是另一隊人卻正前面的黃泉路上等候著他們。
就在車隊的尾車剛要離開路口,快要越出柯特達爾和羅格的視線時。路口傳來一聲巨響,一股煙霧騰空而起。
柯特達爾和羅格面面相覷,心里不約而同地想到:“這年頭也古怪了吧?”。
兩名圣殿騎士團的中隊長果然不是庸手,爆炸本來應該在蘭德的座下發生。但這兩名騎士一出到路口就感到不對勁,與那名為蘭德駕車的老練車夫一打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