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瀧的回答有些奇怪,不過幻天澤卻聽懂了其中的意思,沉思了一會,將天露球團收回袖中,說:“我們先回去提煉你體內的兩儀混沌珠,等提煉出來后,它仍然由你保存,另外,「命運觸手」之前確實欺騙過你,它的任務,就是讓你進入鳳凰城,再一步步將你引誘回龍骨島爆炸的地方。不過它只是執行命令,對你絕對沒有惡意。”
“我知道。”千瀧鎮靜回應。
兩人在樹間枝頭不斷騰躍,很快來到了一個小山包前,幻天澤對著一塊青黑色的石頭打出一連串的法決,青石漸漸變得透明圓潤,青石中是一段垂直向下的通道,通道下一個巨大的地下空間。通道中有種反重力的陣法存在,千瀧跟隨幻天澤躍入其中,身體輕飄飄的,下降的速度非常緩慢。
“將靈力匯聚至足下涌泉穴,增加體重,不然下不去。”幻天澤提醒道。
千瀧試著將少得可憐的靈力全部匯入足底涌泉穴,體重果然成倍增加,很輕松就通過了筆直的方形通道。
通道的下方是一個巨大的方形空間,高十米,長二十米,寬十米。地下空間看上去一整塊材料,邊角處自然彎曲,線條柔和,沒有任何接合的痕跡,四壁、地表與屋頂都是淡藍色,里面有眾多大大小小的發光體,看上去與星體類似,橙黃的光澤透過藍色的材料將整個地下空間照亮。在地下空間的正中央,是一個巨大的睡蓮形物體,中間沒有蓮蓬,花瓣的顏色呈嫩綠色,高大三米,在地下空間的襯映下美得動人心魄。
“這里的每一點光芒,都代表一處靈力匯聚點,中間的睡蓮形物體,叫重生蓮,是一個浴池,不過它不僅僅洗滌身體表層,還會洗滌身體內部,甚至包括識海和魂臺。每次啟動它,都需要耗費大量的靈力,這些星光實際上是些空間陣法,能提供源源不絕的靈力,不過我們很少啟用它,無印海萬千海島散布著眾多勢力,如果過多使用,勢必會影響我們與其他勢力的關系。”幻天澤解說道。
“我該怎么做?”千瀧看著周邊迷幻的景色,有些心旌搖曳。
“脫掉你身上這身獸皮,進去站著別亂動,我自然會做好一切。”
千瀧無語,只好把緊得要命的防水獸皮裝費力地脫下,躍入重生蓮中,蓮葉中間是一個看上去像花蒂的圓臺,光芒在紅綠黃三色間不斷變換,每種顏色都會經歷由淺到深的過程,非常典雅迷幻。方一進入,千瀧便發覺這里的溫度比外面低了非常多,直如深冬時節雷音北部的氣溫。千瀧一陣寒戰,不由得暗罵幻天澤黑心,沒把氣溫控制得高一點。
嫩綠色的蓮花花瓣悄無聲息地快速閉合,整個重生蓮內部各種光芒交錯變幻,溫度繼續飛快下降,千瀧努力睜著眼,卻發現整個人很快就會覺得天旋地轉,于是理智地閉上了眼睛。
“如果你覺得站不住,那坐下或是躺著也行。”幻天澤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千瀧面色微紅,心生被人窺視的不爽,沒好氣地問:“你就不能讓這地方溫度高一點嗎?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光著身子進來的!”
“冰火交融,淬煉重生,這是重生蓮的特性,我也改變不了,極冷過后,溫度會快速上升到極熱,然后才會有混合天露的靈液注入,到時候你會有冰火兩重天的感覺,現在還算是舒服了,你忍一忍吧。”
“你之前怎么沒告訴我?”千瀧憤怒地抬起右手,卻不知道該往哪里指,變幻的光芒已經讓他失去了方向感。
“我怕告訴你以后,你就不敢進去了。不過你也應該知道,要把一樣融入你骨肉中上千年的東西提煉出來,這個過程肯定要吃不少的苦頭。”
“我才沒有這樣想,我還以為只要用天露泡個澡就好了。”
“那是你想得太簡單,如果天露泡個澡就能實現它神奇的作用,那不知道有多少人會去搶奪天露,我也沒有必要煞費苦心把你帶到這里來。你忍忍吧,只不過是三天的時間,不算很久。”幻天澤的聲音非常平靜,聽不出任何情感,似乎被某種力量給轉換過。
千瀧不再說話,越來越低的溫度讓他實在無法說話,只剩下牙齒咯咯地響,整個人雙臂環抱在胸前,雙腳不斷挪移位置,腦海中縈繞著那句“只不過是三天的時間”,一片空白。
幻天澤站在重生蓮外,心里也有些發毛,說話時語氣很不自然,不過他很清楚,所有傳入重生蓮中的聲音除音色外其他的全部會被抹除,變得冷漠,所以也沒有掩飾。天露團再次出現在他手中,被緩緩融入嫩綠的蓮瓣中。整個藍色空間內部呈現出海水波動的幻景,數十點星光穿透藍色墻壁,落在重生蓮的花瓣上,源源不斷地注入水火土三種靈力,重生蓮內傳出汩汩的水流聲,然后是千瀧殺豬般的尖叫。
重生蓮由外到內的聲音是不會被掩蓋的,甚至效果非常好。幻天澤突然覺得,月神設計這個空間的時候心里的想法貌似有些問題,當他產生這個念頭的時候,天靈蓋突然產生了被針刺中的痛楚,僅僅是一閃而過,卻讓他不敢再多想。
雷音大地上,隱山山脈邊緣,月神素娥望著東南的天空,臉上劃過一抹一閃而逝的笑容。她與神皇啟天正站在一處斷崖頂部的邊緣,往前越過幾座矮山,一團碩大無比的毒云漩渦正在飛快形成,巨大的毒云團厚度達到接近百米,周圍的毒霧源源不斷匯入其中,毒云底部,一團黑色洪流傾瀉而下,山下的景象被前方的矮山擋住,月神與神皇都無法看到,不過他們都心里有數。
“隱山部落的那些老家伙似乎也來了。”神皇啟天皺了皺眉頭。
“無妨,我們只需耐心等待,等小家伙完成蛻變就立即把他帶走,不用管他們。”月神神色自然。
“要是他們出手阻擾的話怎么辦?”
“呵呵,我在空間亂流中待了六七百年的時間,空間造詣雖不是登峰造極,但也足以將這些人困住一時半會了,我們需要的,只是一時半會而已。”
神皇啟天默不作聲,又陷入了沉默,他身周的數萬妖花時隱時現,沉寂捕捉不受毒云牽引的毒霧,絲毫也不浪費。
整整兩天的時間,方圓千里的毒瘴之氣被掃蕩一空,巨大的毒云化形成山,高達三百余米,如沸水不斷翻滾。一支支蛇形黑劍在毒山外圍不斷破土而出,朝著圍在外圍的洪荒部落的修行者發起攻擊。毒山內時不時飛出直徑超過百米的黑色利鏢,挾天地之威沖向圍在周邊的人。許多逃避不及的修行者被飛鏢切開身體,附近的蛇形黑劍馬上化為黑霧,進入修行者的傷口中,在極短的時間內將他們的肉身分解吸收,連慘叫的聲音都來不及發出。
兩天前,隱山部落的仙、神級修行者紛紛趕來圍觀,他們多數是毒修,以為是某位閉關苦修的長老有所大成,要出關了。浮在山上的巨大毒云也沒有任何異常反應,那股毒流依舊穩定地注入一個處在半山腰的洞穴中。知道一個時辰前,洪荒部落的首領封天散發著一身烈火氣息趕來的時候,毒云訇然下沉,將洞穴所在的小山層層封住,形成一座全新的毒山。在經歷過將近一個時辰的相安無事之后,很多不明所以的修行者小心翼翼地朝毒山接近,地面“嘭嘭”爆裂開來,眾多蛇形黑劍飛出,頓時慘象橫生。
目睹近十個仙級修行者未及呼救便詭異慘死,封天頓時怒發沖冠,一聲暴喝,身上飛出數十道猩紅火焰,橫掃之處,眾多黑劍相繼化為烏有。封天雙手十指交叉握拳,食指相并,巨大的火靈力波動迸發而出,無形無質,卻熾熱無比,勢不可擋地撞向巨大的黑色毒鏢,飛出去的火焰紛紛轉向,附著在無形氣團上,火焰鋪展開來,竟然是一只巨大火龍的龍頭。龍吻大張,黑色毒鏢撞入龍吻之中,竟被叢生的火焰燒灼得一干二凈。
在遠處觀望的月神輕“咦”了一聲,雙目凝視著火龍,面露詫異。
“陽火克毒,陰火生毒,這是自然之事,仙子為何驚嘆?”神皇啟天表示不解。
“這火焰中有螭吻的氣息。”
“螭吻?”
“龍生九子,其中螭吻和麒麟都是火屬性的龍,不過就像同為毒龍的椒圖與蚣蝮兩族爭奪不休,麒麟與螭吻的關系也好不到哪去,兩族經常因火山的爭奪纏斗不休,從海*山到地表死火山,種種羅雀之地,都留下過他們的打斗痕跡。”
“同為龍子,為何龍之九族斗爭會如此激烈?”
“在神魔時代,九龍的關系其實非常融洽。神魔時代以無數天崩地裂的能量風暴為象征,巖漿橫流,弱水滋生之地不可勝數,這樣的能量支撐著各種龐大生命體的存活,龍族正是在這種條件下才發展出了九龍,而人族這樣的生命只能在夾縫中生存。可時代終究會發生改變,神魔時代持續數十萬年的狂暴能量歷經各種龐大生命的恐怖揮霍,終于在三萬年前進入迅速衰退的階段,無數生命因再也找不到合適的生存地而徹底隕滅,龍族算是其中較為幸運的種族,他們成功學會了蛻變之術,能夠完美地蛻變成人族體,適應環境的需要。從那時候開始,人族或是人形生物獨占天地的格局,其實已經注定。”
“世道無常,所謂獨占天地,只不過是這個世界一念之間的恩賜,或者說是一場戲罷了。”神皇不由得感慨,又回歸正題:“這些事情,與封天身上出現螭吻氣息有何關系?仙子是懷疑封天是螭吻的人族形態么?”
“嗯。”月神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