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在這個情況下見到慕染,北堂茗似乎也是有些訝異,不著痕跡的將眼中的複雜逼進深邃的眸底,北堂茗一步步踏出,那一步步走的極是剛健,他總是給人一種妖媚邪肆的假象,其實骨子裡,比誰都要來的強勢。
果真,不愧是在戰場上摸爬滾打多年的人,果然,不愧是由血與火鍛造出來的人。
“好巧,崔公子。”隨著男人越走越近,慕染抱著崔煜已經有些沉重的身子,卻是不由自主的退後一步,生生拉開了各自的距離。
北堂茗臉上是不以爲意的笑,卻是緊走幾步,身形極快的一下子到了慕染面前,修長瑩白如玉的手略微一擡,五指就已是嵌入了她瘦削的肩上,微微用力,就已是讓她不得動彈,長卿覺察到了些不對,忙要抽身上前,卻被秋風帶人堵在一旁。
完美的幾乎能讓人窒息的臉猛地一下子湊到了慕染面前,慕染的雙眼在他額上那朵刺青上一瞥,繼而眼光如風過羊絨般飄忽著轉向他處,並不敢看他,“王爺是不是太過於放肆了。”她和他之間,隔了一個小崔煜,已經被這詭異的氣息逼得皺起了眉。
“你怕我?”幽幽的眼,幾近深邃,一眨也不眨的看定慕染,口鼻間似乎都要被他逼迫的透不過氣來,耳旁突然聽得他嗤笑一聲,輕佻有餘,促狹不足,秀眉忍不住一挑,這次卻是帶了些意味不明的懊惱,“崔煜,下去。”
崔煜可憐兮兮的哼哼,竟很是乖巧的跳了下去,北堂茗一時有些反應不過神來,怎麼這個小鬼在崔慕染面前,溫順乖巧的就跟一隻被拔了爪子的貓一樣,在別人面前就跟一張牙舞爪的老虎一般,有些莫名其妙的接受來自崔煜式的瞪眼兇狠的鼓腮幫子,他只覺好笑,若不是看在他是姐姐的孩子那份上,這個小鬼敢這樣惹他,後果可會很嚴重。
“王爺。”慕染見他的注意力一時又往崔煜那裡去,擔心他在打什麼鬼主意,嘴角一撇,已是冷笑。
“怎麼?崔公子難道是在埋怨本王冷落了你?”面對慕染之時,有時連他自己都微微有些好奇,這個人明明纔是第二次見,卻爲何感覺多年以前他們已是
熟悉,尤其是那一雙眼,清澈之中水光瀲灩,硬生生的將心間的那一絲旖旎逼至底部某一個陰暗的角落,他已是慢慢的湊近她的脖頸,到了她的耳畔,以只有兩個人的音量,輕笑道,“或者,你是在吃一個小孩兒的醋,恩?”
心知多說無益,慕染冷冷一哼,微側身,與他拉開一段距離,口氣卻已是涼涼,“瞧王爺說哪的話,慕染只是擔心崔煜年歲尚小,怕他衝撞了王爺,聽說青軍之內給王爺一個妖閻羅外號,我可是怕極了崔家自此無人掌家。”
“這麼說,崔公子是擔心我吃了那個小鬼麼?”北堂茗眼中閃過一抹異樣,然,臉上眼間已是興味盎然,不管大街之上行人的注目,他卻是輕佻一笑,擡手抓起了她灑落在頸間的柔軟髮絲,放在鼻端深深嗅聞,剎那間擡眸,說不得的深情款款,婉轉動人,“可惜,本王對小鬼沒興趣,若是崔公子,本王倒覺得值得一試。”
“你。”面具下的臉上飛起片片紅暈,所幸遮著,並不能叫人看清,只是眼中的那一抹越加濃烈的惱怒卻也是騙不了人,“放手,我對男人沒興趣。”
“不放。”無賴式的嘴臉,“可惜,本王有。”
緊咬了牙,身形奮力的往旁邊一側,扯動的髮絲緊繃,頭皮一陣刺痛。
北堂茗眼中精光一閃,深深的看她一眼,哂然一笑,慢慢放開了手,“崔公子你說奇怪不奇怪,本王昨晚做的一美夢,夢見崔公子郝然,半嗔半喜間要與本王相見,卻不料今日果真見著,如今想來,莫不是崔公子忘不了本王,特以入夢邀本王一見?”
男人越來越近的氣息逼近,帶著好聞到能令人心安,卻在心安之外又獨獨添染了些燥意,逼的慕染無處可逃,臉色一沉,眼中清澈被那麝香味齊齊一攪,已被滿眼的冷冽所替代,“可惜,慕染從不做夢。”
“崔煜,我們走。”冷眼狠狠瞪視了已經圍了幾圈的帝都百姓,心知,再不走,恐怕帝都的街頭巷尾都會傳遍崔家的神秘公子與年輕如神人般的南平王是相互中意的一對,如此,帝都人茶餘飯後又會多了一條談資,而她本人,卻是最最厭惡自己
被人用來說事。
明眼人都能察覺到這個人是怒了,而且是那種氣在心裡並未完全展露出來,北堂茗仍舊笑的一副妖孽像,對他們的離去並不在意,然而圍觀百姓或躲閃或赤裸裸不加掩飾的慾望眼光讓他微有不悅,鼻間只一輕哼間,臉色在剎那間就已是變冷,剛纔那樣明媚輕佻,風流不羈笑著的男人,突然間已經變作了能與將軍趁的上邊的形象,冷冷的,充滿殺伐。
銳眼朝著四周一掃,已經有人忍受不了那樣發自內心透自骨血的冷意,而紛紛慌不擇路的逃竄,偏有人不識好歹,還是癡癡的看著三分神氣,七分妖氣,完美到了讓人自慚形穢的男人。
“你是誰?”北堂茗面無表情的走近還呆立著不動的蘇懷前,眼中略閃過一絲寒芒,卻根本不能將人逼退。
癡癡的看著就近在面前的男人,蘇懷前憋了好久,才憋出來一句,“你長的好美啊,比我哥哥還要美。”
平生最恨男人說他美,他永遠也忘不了多年前姐姐嫁於崔思逸的那個晚上,他幾乎被那個粗鄙的臭男人給強了,臉上是不能抑制的怒容,在這一刻,他的眼裡竟然現出些許殺意,也許,這就是他北堂茗的真面目,陰邪冷冽,魅到了極致,卻只是爲了殺人於無形。
顯然被他眼中排山倒海般而來的殺意和薄怒驚的一下子清醒過來,蘇懷前驚的後退了好幾步,結結巴巴的道,“我,我……”
“滾。”冷冷的吐出一個字眼,他還不想太早的叫人看清。
蘇懷前嚇得身子哆嗦著,慌忙迴轉身,朝著與北堂茗越來越遠的方向跑去,然而,終究是陷入癡迷太深,讓他忍不住頻頻回頭,卻連連撞翻了幾個小攤。
少年太過於笨拙的逃跑方式,讓他在無意中微揚眉,眉一皺,秋風就已是知其心意,湊上前來,道,“主子,這個人,叫做蘇懷前,目前是被崔慕染帶在身邊培養的人,他的另一個身份,是曇噠族流亡在外的王子。”
“哦,蠢笨的王子,怪不得只能淪落到此。”不以爲意的挑挑脣角,說起王子,宮裡面,不是還有一個更加正宗的王子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