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蛇,沒想到事隔多年,我居然還能在這天風看到你,老四,這裡到底是怎麼回事?”山神第一眼看到的是白蛇,眼中有過剎那的失神和驚訝,甚至有著淡淡的喜悅,當初白蛇尚在天毒帝國之時,他們兩人便是私交甚密,後來聽說白蛇偷走了天毒至寶,山神第一反應就是不敢相信,白蛇這個人他最是熟悉,雖然談不上什麼好人,但他天性散漫,或者直接一點的說法就是白蛇這傢伙就是個大懶蛋,能坐著絕不會站著,能躺著就肯定不願意坐著,當初他可是位極人臣的天毒國師,身份比同於如今的毒師,本身修爲也是武王境界,要說他會放棄這高貴的地位而偷東西,過上後來那種朝不保夕的生活,山神寧可相信那個人是自己都不會是白蛇。
只是後來反覆求證,他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可山神相信,這其中絕對有著什麼不爲人知的秘辛,要麼是白蛇被人設計陷害,要麼是自己當初看錯了人被白蛇的表面迷惑。只不過,山神永遠也想不到的是,真正讓白蛇身敗名裂的,其實並不是他偷了天毒至寶,而是白蛇偷人,挖的還是天毒皇帝的牆角,他成功睡服了天毒皇后,還順手牽羊摸走了天毒皇后腳上套的那串珠子,當初他想的只是做個紀念,沒想到還真他孃的偷到了傳說中的天毒至寶。
正所謂家醜不可外揚,皇帝的女人給睡了自然更不能亂嚼舌根,所以當初的知情者基本上都被滅口,天都皇帝當時正好撞上兩人偷請,大怒之下直接就將皇后打入了冷宮,並對外宣傳皇后突發重病,並且還故意重金求醫,不過正因爲那之後皇帝並沒有碰過皇后,所以他壓根就不知道天毒至寶給偷走了,只是當時白蛇身份不同尋常,除了以盜取國寶這種大罪來抓住他,能用的法子實在太少,所以天毒皇帝就故意揚言白蛇偷走了天毒至寶。
這件事最有趣的地方就在於,三個當事人都不知道那串珠子真的被白蛇偷走了,白蛇和皇后是不知道那串珠子的真正秘密,天毒皇帝純粹看到皇后就像看到了大草原,所以也懶得管那串珠子,而且按照天毒祖訓,天毒至寶只能由母儀天下的皇后佩戴,這就給天毒皇室的後人形成了一種錯覺,那就是男子佩戴了有害無利,不得不說他們曲解書生的意思是真的錯的離譜。
當初書生爲何要當著自己大哥的面送二哥施毒這麼一串佛珠?他其實就是在告訴自己大哥有件事做錯了,但他沒有明說,只是說了這串珠子的用途,至於這中間書生到底想表達什麼,或許就只有當初的幾兄弟才真正明白了吧。
白蛇一眼也看到了昔日的摯友,山神和他,算是曾經天毒帝國文臣武將的代表,他倆執掌天毒的時候,就連風家軍也不敢小覷,因爲二人同樣都是武王,戰力強大,在天毒軍民之中威望極高,如今再逢故人,白蛇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當初年輕,很多事情還是想的太簡單了,當年那個唯唯諾諾被人大聲呵斥一句都會誠惶誠恐的中年道人,如今已經是接管了自己曾經的職位,成爲了天毒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人物,而且他很聰明,逼迫皇帝拜他爲大將軍,執掌軍隊,號令三軍,幾年之間就架空了天毒皇室還將包括山神在內的那些握有兵權的人派遣到了邊關或者不毛之地。
爲了活命,白蛇這些年做了太多事情,甚至不得不修煉那些陰毒的功法,因爲他深深的明白,毒師絕對會找到他,而且一定不會放過他,因爲,他們其實是一類人,他們加入了同樣一個組織,異端審判團,只是毒師很貪心,他想要瞞著組織獨自掌握自己知道的那個秘密,所以他才活到了現在。
最讓白蛇抓狂的事情是,日防夜防家賊難防,自己的手下里面居然有個小鬼趁自己大意偷走了那部功法的一部分,也就因爲這個,白蛇遲遲無法恢復到武王境界,最後六合大法拖延的時間太久,被血魔那個大變態拖累搞得傷痕累累,所以他對張老頭父子的恨意自然無法想象。
本來這件事情就很難說清楚對錯,白蛇修習秘法是爲了活命,爲了弄清楚當初毒師到底是怎麼設下的套,他提拔張老頭的兒子在自己身邊做事,這其實是相信手下,也是對自己人的一種信任,可是張老頭的短命兒子經不起誘惑,自作聰明的偷走了白蛇的秘法中的一卷,白蛇自然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而張老頭喪子心悲,被仇恨矇蔽了雙眼渾渾噩噩的活了幾十年,到死也想要借寧風的手除掉白蛇,這其實也沒什麼錯。不過話又說回來,白蛇和張老頭兩人其實都算不上什麼好貨色,白蛇當初能年紀輕輕就做到天毒國師的位置,雙手又豈會乾淨到哪裡去,張老頭作爲當初白蛇的重要親信之一,乾的壞事又能少到哪兒去。
“大哥,我剛剛帶著手下催著這羣村民趕路正想送他們下山,這附近的地面突然有大量靈力匯聚,我尋思著可能是什麼寶物埋在地下,就叫手下圍著周圍挖,不想卻突然發生異變,好多陰靈出現,貌似是……”四當家話沒說完,山神皺了皺眉頭打斷了他,示意他不要再多言,因果這種東西最是玄妙,山神並不想惹事,特別是幾千年前的那幾個人的事,他對四當家的話自然只能說半信半疑,事情恐怕並不像他說的那般簡單。
“你如今叫山神,對吧?”白蛇面色古井無波,他與山神那抹臉色故人相見的喜色一閃而逝,不管他們曾經私交如何,如今兩人都是各爲其主,山神算是替毒師辦事,白蛇則是爲自己辦事,而且白蛇很清楚,山神是個重情重義的人,如果自己肯拉下臉面和他談交情,山神很可能會站到自己這一方,可是,兄弟不是這樣做的,他太清楚毒師的爲人了,一個能隱忍數十年的傢伙,豈會沒有掣肘山神的後手,所以大庭廣衆之下,白蛇不想連累山神。
山神點了點頭,面色也恢復了平靜,就聽到白蛇繼續道:“我只問你,如今你可還是天毒的軍人?”山神再次點點頭,心中卻是在嘆息,白蛇這般說,卻是想要和他劃分界限了,他心中不免有些黯然,人生在世,能得一生死之交實在不易,只是造化弄人,兩個好友莫名其妙的必須刀兵相見。
果然,白蛇語氣一沉道:“既然如此,道不同不相爲謀,山神,昔日算我瞎了眼看錯了人!”,山神一嘆:“是,我也瞎了眼,可惜如今悔之晚矣!”兩人都說自己瞎了眼,聽得旁人一頭霧水,好像兩人有些割袍斷義的意味,可只有他們自己清楚,他們說的瞎了眼,其實是說看錯了毒師這個人。毒師看似像個世外高人謙謙君子,爲人處世似乎也胸懷坦蕩,其實他的城府深得可怕,甚至到現在,白蛇都沒弄明白當初自己被設計的事情的前因後果,只能說,毒師太能隱忍。
“既然如此,多說無益,咱們還是手上練練吧,畢竟,我的頭現在可是能夠讓天毒皇帝龍顏大悅!”白蛇言罷,身影猶如鬼魅,探出那隻枯瘦的手臂,運起靈力攻向山神,山神深吸一口氣,氣息猛地一變,就欲出手,他身旁的三當家四當家眼神微不可察的對視一眼,心領神會的搶先探出一步出手並大聲吼道:“大哥,這傢伙就交給我們吧,您修爲最高,待會也好應對意外的變故,比如剛剛突然出現的陰靈。”
山神一皺眉,略微沉吟就明白了其中的玄機,三當家四當家是毒師的人這一點他早就知道,這兩人怕自己出手斬殺了白蛇,因此才攔下了自己,看來毒師是想要活口,自己這兄弟恐怕真的有什麼毒師覬覦或者忌憚的東西或者手段存在,不過山神也稍稍鬆了口氣,這樣也好,省得自己放水被外人察覺,場中這些不乏眼光毒辣的傢伙,雖然境界不如自己,但也不是好相與的貨色,而且暗中的那幾位,還真的莫不清楚他們到底想要幹嘛。
“大當家,不好了,山下的人正往山上衝來,人數太多了,而且他們之前的混戰好像因爲規模太大,已經引起了皇城王都強者的注意,皇城的守衛軍也朝這邊趕來了,我們該怎麼辦?”正在這時,一山神廟的細作慌張的擠過人羣慌聲道,這倒真不是他膽小,而是他確實膽子不大,當初跟著山神衝鋒陷陣的時候什麼大場面沒見過,十多萬人的大混戰他都裝死活下來了,可山下衝上來亂七八糟的勢力也有個數萬人吧,這些還不算嚇人,關鍵是他剛剛不小心聽到四皇子說什麼皇城守衛軍馬上就到,而且還是他二哥也就是二皇子親自率領,乖乖,這可是天風最唬人的軍隊之一,怕是這次免不了又要裝死了。
“山下的人來了?對了,那邊那羣年輕人也是山下闖進來的吧,先幹掉他們,五行堂主率領本部人馬在半山腰迎敵,拖到山上的事情安排妥當,有問題嗎?”山神虎目掃視周圍大聲喝道。
“沒有”衆人齊聲回道,然後數百人將視線移到了匯合後的寧風、冷染一行人身上,眼神很是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