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左塵再次醒過來時候已經(jīng)是第三天的上午了,那雙泛著霧氣讓人看不出情緒的眸子茫然的看了看四處的環(huán)境,低下頭看看自己身上穿著上好的雪蠶絲編織而成的兜衣,清冷的臉龐上勾起一抹慣有的嘲諷。
一手掀開被子就想要下床站起身來,然而落在地上的腳下突兀的一軟讓他差點沒栽倒在地上,不過就算沒有栽倒卻是將床邊的一個放置著藥碗的柜子給碰到了。
屋外滿上就跑進來一個穿著宮裝的少女,起先只是探探頭瞧一瞧待看到軟倒在床邊衣衫不整的清冷少年時,白嫩的小手唔上嘴一臉詫異的樣子。
“你是誰?”
穿著粉色宮裝的少女快步的走了進來,小心翼翼的將手攙扶在左塵的胳膊上。
左塵只是冷冷的用那雙暗沉的眼睛瞟了瞟嬌柔的少女,便有面無表情的轉(zhuǎn)過頭,呆呆的看著自己無力只能任由別人擺弄的身子。
“喂,你這個家伙到底懂不懂禮貌啊,我好心幫你怎么連句謝謝都不會說,你不會是個啞巴吧。”
少女見左塵冷漠的表情,有些不滿的嘟起粉嫩的唇,俏皮的津了津鼻子,有些無趣的將左塵扶到床上就想要轉(zhuǎn)身出去。
“等等。”左塵淡漠的眼看向要離去的少女,嗓音沙啞的道。
“咦,你不是啞巴啊?”
少女一臉驚奇的回過頭看向坐在床邊略顯單薄的清冷少年,對上那雙帶著薄霧的黑瞳心不由自主的快了幾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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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旖旎,我的額娘曾經(jīng)說過其意取自詩句,輕舞旖旎碧波間,潔似瓊花美若嬋。喂,我都告訴你我叫什么,你是不是應(yīng)該禮尚往來的告訴我你叫什么?”
陽光下少女一臉好奇的看向少年,難得安靜下來的性子帶著一點嬌羞的輕笑著,風(fēng)輕輕吹起的薄紗帶著唯美的色彩,將兩個人悄悄的定格在一個畫面中。
“帶我離開這里。”
左塵垂下眼簾,任由長長的睫毛在那白皙的臉頰上形成一片陰影。
“啊?”
看多了言情小說的孩子怔愣的呆了一下,然后有些臉紅的看向那個清清冷冷的少年,心里不由得打起小鼓道:莫不是他也偷偷的瞧上了我吧,不然怎么這般的開放讓我?guī)x開,私奔啊~~
“帶我離開皇宮。”左塵仍是清清冷冷的命令道。
“嗷~,好的。”
旖旎甚至什么都沒有問就一頭發(fā)熱的答應(yīng)了下來(小舞:花癡的女人真可怕),拿起一旁擺放的整齊的衣服有模有樣的學(xué)著平時那些給她穿衣服的侍女的樣子,侍弄著柔弱卻有些強勢的左塵將衣服穿好。
小順子剛一進屋看見的就是這樣的一個畫面,一向瘋瘋癲癲最得陛下寵愛的旖旎郡主竟然放下身段,難得的肯安安靜靜的,竟還是在幫別人穿衣服。
即便那個人是當(dāng)朝宰相也不該是這樣的,小順子看著一臉漠然的左塵再看看春意泛濫的郡主,心下不由得一突突。
慌忙的上前一手拉開郡主,身體一檔接下了郡主手中的活計,繼續(xù)幫左塵打理身上的衣物,嘴上卻不得不裝出一副諂媚討喜的嘴臉,笑著說:“郡主您這怎么使得來做這種奴才做的活計呢,這不是搶奴才的飯碗么,這要是讓萬歲爺知道了還不是要把奴才的腦袋砍下去么。”
“你......。”郡主悄悄的抬起頭看向少年,并沒有看見他有任何的表情,似乎這些都是一些無光緊要的事情一般,便有些失望的改口道:“那好吧,你......你快一點啊。”
左塵水樣的眸子沒有任何焦距的將目光搭在衣服上,并沒有理會這兩個人的互動,僅僅只是在小順子手腳麻利的將衣服整理好以后冰冷的說:“我要出宮。”
“這......。”小順子有些為難的看向左塵,睿言倒是沒說不能讓左塵出宮,但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第三天了禁衛(wèi)軍還沒有找出藏在皇宮中的凌云將軍。
這三天前下的禁令還沒有解除,昨兒個還有一個態(tài)度很強硬的妃子仗著陛下的寵愛強行的要出宮,結(jié)果人兒還沒到宮門口呢就被睿言下令給亂棍打死了。
“他說他要出宮你沒聽見么,還在這猶豫什么,趕快給我去備轎子。”小順子這一猶豫讓旖旎面上有點掛不住了,嬌俏的臉立刻就沉了下來,蠻橫的道。
心里還在那悄悄的嘀咕:你丫的要是耽誤了姑奶奶的大好姻緣,有你好看的,私奔~私奔~~~
“這......陛下下的禁令還沒有解除啊,找不到凌云將軍誰也不能出宮。”
“表哥?為什么要找表哥?難道是......他們在玩捉迷藏?”旖旎較勁腦子的想了半天,有些困惑的問小順子。
“額......。”
“安啦,皇帝表哥最疼我的啦,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擔(dān)著就是了。”
旖旎不耐的揮揮手,把小順子打發(fā)了下去,徑自坐在離左塵最近的地方開始對著他發(fā)呆。
小順子無奈之下只得去叫了一個看起來還算舒適的轎子將左塵安置進去,本來旖旎郡主是說什么也要跟著的,最后無奈的看見臉色有些發(fā)綠的小順子,不得不將這個念頭作罷,不過私下里她準備瞞著小順子在他們后面出宮,去追她未來的“郡馬”。
左塵闔著眼睛半靠著轎子的坐在柔軟的錦緞上,在所有人都退出去以后左塵才卸下一臉偽裝出來的冰冷,滿臉疲憊的坐在那里發(fā)呆。
轎子還算穩(wěn)當(dāng)?shù)男羞M了許久慢慢的停了下來,透過簾子傳來一陣盤查時候的說話聲,左塵也沒有太注意迷迷糊糊的有些倦意。
就算是真的睡了三天才醒過來,可是沒有人比他自己更清楚這三天是怎么過來的,就算在夢里也沒有逃脫噩夢的困擾,斷斷續(xù)續(xù)的發(fā)著幾天高燒,說了不知道多少胡話。
只有此時真正的離開了這個讓他充滿噩夢的皇宮,他才真正的能夠松上一口氣。
守著城門的禁衛(wèi)軍一聽說轎子里的人是當(dāng)朝丞相,又是小順子公公拿著郡主的令牌帶人出去,就再沒有過多的阻攔。
轎子被放行朝著宮門口搖搖晃晃的行進,轎子前的小順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放松了下來,轉(zhuǎn)過身去跟著轎子快步的往前面走。轉(zhuǎn)身的瞬間便錯過了一道玄色的身影,一閃而逝的消失在了轎子底部。
左塵猛地睜開雙眼一陣銳利的精光射向轎子的門簾出,看見突然現(xiàn)身的人有些詫異的挑挑眉收起之前防備的模樣,有些頹廢的靠了回去,沒有溫度的眼冷冷的看向有些尷尬的來者。
穿著玄青色衣服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禁衛(wèi)軍遍尋了三天沒找到蹤跡的凌云。
“你......還好吧。”
凌云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自然的問出了口,而后意思到什么般的有些慌張的看向他。
左塵嘲諷的看向他,慵懶的笑著說:“將軍你都沒事呢,我會有什么事呢?”
凌云先是一愣,才苦澀的說:“對不起,都是因為我才會......。”
“呵,將軍沒有什么對不起我的,這不過就是左某人的命罷了。”左塵收回目光低斂著頭,無奈的笑著說。
“你......如果要是把我交出去的話我不會怪你的,我知道皇弟他......正在找我。”
“為什么你要逃?”左塵聽不出情緒的聲音,有些沙啞的開口。
凌云有些意外的看向左塵,奇異的發(fā)現(xiàn)在那雙恍若星辰般的美眸中,沒有找到一絲一毫的怨恨和不甘。
有的只是平靜,然而如此的太過平靜了,就像一潭死水一般沒有絲毫的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