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人沒有動靜,再看翠竹,一臉不情愿的樣子,像是把他的話當(dāng)做了耳旁風(fēng)。
盛景玉心中有些不滿,這宮女未免也太不把他這個皇帝給放在心上了吧?
見氣氛有些凝固,杏仁不明白兩人之間發(fā)生了什么,但怕翠竹惹惱了盛景玉,惹來不必要的懲罰,于是開口勸阻道。
“翠竹,你就出去吧。如果有事需要你幫忙,我再吩咐你進來?!?
“可是……娘娘……”
翠竹一臉欲言又止的模樣,讓杏仁不禁疑惑的多看了她兩眼。
“怎么了?”
翠竹想要開口說什么,可是看了看一旁的盛景玉,又閉上了嘴巴。
她糾結(jié)的視線在杏仁和盛景玉之間來回打著轉(zhuǎn),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皺著張小臉退了下去。
杏仁對于她的這番行為感覺到莫名其妙的,不明白翠竹到底想對她說些什么。
疑惑間,殿門又被敲響了。
這次來人不是翠竹,而是呈藥的宮女。
杏仁一看見那呈著藥的碗,心里就升起了一絲懼怕,不禁將身子縮得緊了一些。
這時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似乎有哪里不對勁。
不是說身體不舒服,而是她身上穿的衣服……
根本就不是落水時穿的那一身。
穿的什么衣服不要緊,重點是……
她衣服誰給她換的?
也是,落水的那身衣裳肯定全部打濕了,換衣裳肯定是要換的。
問題是,那她身上遍布的痕跡,不也被看光光了嗎?
不過看情況,肯定不是盛景玉替她換的,否則根本不可能像現(xiàn)在這么淡然。
想著,杏仁的心思也沒在喝藥上了,一下子就不怕了。
她猶豫的開口問道:“陛下……我的衣服,是誰給我換的啊?”
盛景玉剛剛伸手接過藥碗,聞言拿著玉勺的動作頓了頓。
“是翠竹給你換的,我怕其它人給你換你不習(xí)慣,怎么了?”
杏仁一下子就明白了剛才翠竹為什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了,翠竹是以為那些痕跡是陛下造成的吧?
雖然也的確是這樣,但翠竹肯定聯(lián)想了許多。
畢竟……她身上那些痕跡,看起來的確有些嚇人。
翠竹該不會以為,陛下傷害了她?
很有這種可能,這也能解釋,為什么她對待盛景玉的態(tài)度,有些怪怪的了。
“沒……沒什么……”
杏仁搖搖頭,穩(wěn)住心神靠在床背上。
還好盛景玉沒發(fā)現(xiàn),翠竹也沒有將這件事告訴他。
要不然兩人才舒緩一些的關(guān)系,恐怕又會因為她的欺騙,而凍成冰點。
盛景玉沒說什么,只輕輕將呈滿藥的勺子放在唇邊吹了吹。
有了好多次喝藥的經(jīng)驗,杏仁已經(jīng)學(xué)會怎么才能不那么苦了。
雖然仍然是很痛苦,但至少能讓這痛苦結(jié)束得快一點。
杏仁捏緊鼻頭,喝下一勺苦藥。
而后也不讓盛景玉喂了,而是直接端著藥碗準(zhǔn)備一飲而盡。
她憋著氣,在能承受的極限范圍內(nèi),將整碗藥都喝完了。
嘴里滿是苦澀的滋味,杏仁皺著一張小臉難受得很。
這時候盛景玉一直揣在懷里的蜜餞起了作用。
他從懷中拿出一包蜜餞,拿出一塊塞進了杏仁嘴中。
甜蜜的滋味在口中融化開來,中和了那股苦澀,讓杏仁的小臉終于不再皺作一團。
喝完藥后,杏仁又歇下了。
“朕還有奏折要批閱,朕忙完了再來看你。”
杏仁知道盛景玉這段時間有多日理萬機,也對此表示理解。
畢竟皇帝可不是那么好當(dāng)?shù)模仨毜帽M到該盡的義務(wù)和責(zé)任。
盛景玉離開后,杏仁迷迷糊糊的睡了一會兒。
這一次睡得有些久,若不是耳旁突然又有聲音響起,她恐怕都醒不過來。
“雪嬰姐姐……雪嬰姐姐……”
那聲音可能是沒有得到她的回應(yīng),轉(zhuǎn)而問向其他人。
“雪妃娘娘這是睡了有多久了,為何遲遲不醒?”
“娘娘睡了一個白天了,奴婢也來喚過,但是看娘娘熟睡得緊,就沒有再喚。”
熟悉的清脆聲音響起,是翠竹的聲音。
眼皮沉重極了,杏仁聽著他們的交談,嘗試著想要睜開眼睛,卻有些吃力。
她這是怎么了?
明明早上才喝了藥,按照往常的經(jīng)驗來說,她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松了勁兒才對,怎么感覺好像還越發(fā)嚴(yán)重了?
完顏蘇城也察覺出了不對勁,顧不得翠竹還在一旁,便走近到床邊去探杏仁的額頭。
翠竹驚呼一聲,想要上前拉開完顏蘇城,卻被一旁的墨子寒給擋住了。
“倭韓皇這是做什么?這是我們盛安朝的雪妃娘娘,男女授受不親,您這樣做未免太過越舉了!”
完顏蘇城皺著眉,沒有在意翠竹的話,只是面上帶著焦急。
“她怎么回事,額頭還是很燙!太醫(yī)有再來看過嗎?你們皇帝盛景玉呢?沒人來管管雪嬰姐姐嗎?”
他已經(jīng)直呼了盛景玉的名字,看得出來他現(xiàn)在的心情有多焦躁。
翠竹聞言也不計較剛才完顏蘇城無禮的舉動了,趕緊上前探了探杏仁的額頭。
果然很燙,甚至比昨晚落水后發(fā)燒時還要更燙了!
翠竹也不明白這是怎么回事,連忙讓宮人去宣了太醫(yī)來。
太醫(yī)仍然是上次為杏仁診治的那個太醫(yī),此時兢兢戰(zhàn)戰(zhàn)的趕來了,見幾人焦急的神色,心中帶上了不好的預(yù)感。
果然一診治,此次不是風(fēng)寒那么簡單了。
可能是前幾次沒有醫(yī)治完全,落下了病根,所以這次再次發(fā)燒要比之前棘手許多。
“這個病,看來得慢慢調(diào)理了。臣馬上就去給雪妃娘娘重新開藥,只是……雪妃娘娘恐怕最近這段日子,最好就待在殿內(nèi),不要再隨意走動了?!?
那意思,是這個病是一個需要長期調(diào)理的病。
杏仁雖然睜不開眼,但心里已然清楚了。
看來這次她怕是又要在床上待上許多天了,想起曾經(jīng)躺得快要發(fā)霉的枯燥日子,杏仁難受極了。
這個宣告簡直比讓她喝藥還要難受許多,可是她別無抉擇。
翠竹下去吩咐熬藥去了,才離開,杏仁就感覺床榻微微凹陷,像是有人坐在了她身邊。
沒一會兒,她柔弱無骨的小手也被人握在了掌心中。
“姐姐,你會很快好起來的。蘇城會陪著你,守護你,直到你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