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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風瀝瀝,細雨紛紛,夜色茫茫。寒風刮得林姚倆人臉龐生疼生疼的,但這疼遠不及心里的疼痛,那是一種生不如死,無可奈何的痛。而她倆就悄立在寒天凍地的河堤上,沉浸自己的悲痛里。
良久,良久,姚瀅輕聲開口安慰一直沉浸在悲傷里的林玨。
“其實你還很小,你完全可以有全新的生活,你不要在眷戀葉勛了。他這一輩子是不可能會和你在一起了,忘記他吧!和我一樣將他徹底的忘記?!币]一面說一面又在心里自嘲。
忘記,談何容易,如果能輕輕松松的忘記一個人,那該有多好,那她早就走出了囚困她六年的心牢。
她現在對這個不經事的小女孩說忘記,是在騙她還是欺自己呢?就算她能掩蓋得了容顏的悲痛,也掩蓋不了心,藏得住心里的秘密,卻也藏不住回憶。
林玨被姚瀅的一番話弄得云里霧里的,她一時摸不著頭腦,不由得苦笑地說:“忘記,你說你忘記了。為什么還要回來找他,為什么還要將他從我身邊帶走。我看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吧!”
林玨不想再聽姚瀅毫無情由的胡言亂話,說完轉身正欲離去,卻被姚瀅從后面叫?。骸傲肢k……”
“怎么,難道你還要宣揚下你勝利的滋味和果實嘛?”林玨停住腳,不耐煩地問。
“林玨,你恨我?”姚瀅云淡風清地問,心頭卻在點血。因為一見林玨她就覺得非常的熟悉,她憑自己的直覺猜出她是林玨??杉毤毧辞宄?,她想起自己見過這個叫林玨的小女孩。
就是她與葉勛第一次相遇后去葉勛工作的單位見過她,難怪一進入校園,葉勛就緊緊地擁著她,她還天真的以為是葉勛觸景生情,想起他們倆的曾經;難怪葉勛會和她說對不起,難怪葉勛會說自己利用了她。
原來葉勛是為了不讓自己心愛的女子受傷害和委屈,利用她而讓他心愛的女人死心。難怪林玨在大街遇見她時是一副憤恨的神情,還口口聲聲說葉勛愛她。
原來葉勛真的如此殘忍,為了她,不惜利用自己,看來她和他的相遇,也是葉勛精心策劃的。她不禁自嘲“葉勛呀葉勛,你為了她真是費盡心思,在所不惜。”
姚瀅想到這,心不由的抽痛著,她愛葉勛又如何,男子一旦變心,你在他心中就分文不值,唯有利用的份。如果不是因為她有利用的價值,她想,葉勛也許這一輩都不會在她的生命里出現吧!姚瀅忽覺得可笑又可悲,無論你多愛一個人,甚至你為他付出一切,如若他不愛你,你所作的一切都將會付之東流。
“恨,我想我應該是恨你?!绷肢k如實回答
“你沒資格恨我,說恨的人,應該是我才對?!币]自嘲地說
“你恨,恨什么,恨葉勛不娶你嘛?”林玨不解而又嗤之以鼻的問。
“你覺得我沒有資格恨嘛?我告訴你,最該說恨得人是我。葉勛為了你不僅拒絕我,還娶了我最恨的女人。其實這也算了,他為了你還利用我的感情。”
林玨聞言霍然轉身,不可置信的睨視著姚瀅:“你想說什么
,你別在我面前裝神弄鬼。你想嘲諷你盡管嘲諷就是了,別老說葉勛為了我怎么怎么樣,他親口和我說,他愛的人是你。你說了一晚上葉勛,是想炫耀你比我了解葉勛,比我懂葉勛嘛!你們的事我不想再了聽,你不厭,我也煩了。我不想……”
“對,我是比你了解葉勛,比你懂他,他也知道,可他心里只有你。他昏迷不醒的日夜里口口聲聲叫得卻是你林玨的名字;他明明一點都不喜歡可菲兒,可為了你的名聲不受損,他甘心受可菲兒擺布;他明明不愛我,卻千辛萬苦的把我找回來,只為了讓你死心。他的良苦用心你難道沒有感受到嘛?”姚瀅氣憤而又痛恨地喊道。
林玨震驚地凝視著姚瀅,不信地搖頭:“不,不可能,他親口和我說。他從來都沒有愛過我,我只是你的替代品。不,如果一切如你所說,那他為什么要這樣對我,為什么,為什么?!绷肢k越想越想不通,最后失去理智地質問姚瀅。
姚瀅看著迷惑不解的林玨,心里是滿滿的不忍和憤恨,不忍少不更事林玨經受一波又一波的打擊;憤恨可菲兒連十幾歲的孩子也不放過,更憤恨葉勛不顧名譽,前途對自己的學生動情。
姚瀅看著林玨的眼神漸漸迷茫:“夏微,也就是你的好朋友。將你和葉勛的照片發給了可菲兒。我想你知道可菲兒是他的未婚妻,她口口聲聲說愛葉勛。其實她哪是愛葉勛,只是占有欲和自尊心太強罷了,不許任何人搶走她的葉勛哥,不許自己丟臉而已。
可菲兒用你和葉勛的照片威脅他,如果他不娶她。她將會把你們的照片發布到網上昭告世人,你們違背倫理道德的師生戀。他……”
“你說什么,照片,這和他娶可菲兒有什么關系?!币]話還沒有說完,林玨驚聲截斷她的話。
“那些照片可是葉勛的催命符,如果那些照片流出去,不僅你的名譽受損,他也會入獄,還有他的家人也會受牽連。你們這行為,不能算是愛彼此的自然表現,你家人和世人可以告他誘奸你,你懂嘛?你還這么小,就算你出來辯解也是于事無補的。無論是否是你自愿,或你們是倆情相悅也難堵世人的悠悠之口?!币]娓娓道來,說到倆情相悅時聲音有著濃烈的哭音。
林玨聽完姚瀅地講述,驚駭不已,不禁想起那些曾貼在學校宣傳欄里的照片是那么肉骨,如果真流傳出去,那局面將無可收拾。不僅她顏面無存,就連自己的家人也顏面掃地,在世人面前抬不起臉做人。
林玨驚駭之余,一面覺得不可理解一面又覺得自己知識淺薄。其實在相愛的倆人里,這本是情里之中的事,可只因她的愛情來得太早,讓世人無法接受而已。
姚瀅見林玨沉默不言,知林玨心中已有數,寬慰地勸解:“我只希望你別在沉淪,墮落自己了。別成葉勛的負擔,好好的把握現在,我相信你將來可以找到更適合自己的愛人?!?
姚瀅說完轉身走了,獨留林玨一個在河堤上沉思,而她自動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其實真的姚瀅比林玨更懂葉勛,也比林玨更愛葉勛。
因為她不能再生育,
居然是她與葉勛兩人犯下的錯誤而導致的就應該由他們倆來買單和負責。然而她并未告訴葉勛,因為她不想葉勛一輩子活在自責中,她要他安心的過好每一天,這全是因為愛他,所以情愿犧牲自己,也愿連累自己愛的人。
初冬陰雨連綿的蒼穹深沉而又靜謐,夜晚更是靜謐的可怕,就連偶爾刮起的寒風都如野獸的咆哮,震耳而又令人心顫。城市里的璀璨的燈火也隨著夜深而逐漸的息滅。
姚瀅走后,林玨就一個人靜靜地站在黑暗中,寒風細雨襲得她全身索索發抖,但她依然紋絲不動得站著,好似靈魂抽離了般,只是一副皮囊在受經寒風細雨的拷打而已。
夜越來越深了,城市里的燈火逐漸的暗淡,白天熱鬧的大街冷冷凄凄,就連行人也寥寥無幾。
林玨拖著僵硬的身軀緩慢地走在燈火昏昏,細雨綿綿,人煙杳無的大街,她孤單的影子一會忽前一會忽后的伴著她前行。
林玨她每跨不步,她的心就越沉重,她幾乎都不知道接下去的路要如何去走。她本以為葉勛負了她,騙了她,她告訴自己要徹徹底底地將葉勛遺忘。
可今天姚瀅卻告訴她真相,葉勛最愛的人是她,葉勛從未有欺騙她。他會娶別人,只為了保護她。而這一樁樁事情的前因后果,全是她自己自食其果。是她的愚昧無知賠上了幾個人的幸福和人生。叫她如何安心度過余下的漫漫人生;叫她如何去面對今后結識的朋友。
難道世上真的無可信之人,可依的朋友嘛!她現在對未知的將來充滿了恐懼與不安;對美好的年華充滿了排斥。如果她不是少不經事,她是不是就能與葉勛共結連理;如果她不是年幼無知,她是不是就能與葉勛白首到老。
她現在那么地恨自己的年紀,她真恨不得一夜到花信年華能光明正大的與葉勛比肩共首,什么倫理道德全都束縛不了他們。可這些全是癡心妄想,現實是那么殘忍與惡毒,它赤裸裸的彰顯著一切。葉勛與她終是一場夢一場空,鏡花水月,終是風過無痕。
夜色闌珊,城市歸于黑夜的平靜,萬物聲息。林玨終拖滯重的步伐,僵硬而疲憊的身子到了家。
夜深人靜,在玄關處,林玨未開燈,在漆黑中頹然坐地。她坐在冰冷如霜的地板上,癡癡地望著她的家。她不知是因為自己深受打擊的原因還是其他,她覺得她現在的這個家已不再是昔日那個溫馨,其樂融融的三口之家。而是一個冷凄,空寥的墓地般毫無生息,毫無歡樂可言。
每每回來,它總是讓她窒息,因為她總能想起母親的謊言;總能憶起她未成形的骨肉從她身體里離去的瞬間。其實林玨不知道不管她現在置身何處,她都沒有歡樂可言,因為她不僅失去最愛的人,還是失去最信賴的朋友,最可依的肩膀。
林玨不知自己在黑暗中坐了多久,因為現在的她和行尸走肉沒有分別。她不僅忘了時間,忘了痛,還忘了如何去呼吸。她不是不知道痛,不是沒有知覺,而是千瘡百孔,百孔千瘡的她已負荷不起,承受不住了,她唯有將自己置于生之外她才能安然的活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