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如煙挑眉看了看墨無痕,只見墨無痕已經一臉坦然地坐在了座位上,一雙漆黑深邃的眸子讓人看不出他內心的想法。
宴會已經開始,玉如煙悄悄地稟報了太后之后,回到了墨無痕的身邊。
墨無痕此時的目光似乎是落在中間正在舞蹈的一眾舞姬身上,但實際上卻是落在了對面的太子墨無殤的身上。
此時的太子,正一杯接著一杯的喝著面前的酒,她身邊的太子妃白玉繞似乎有心想勸,卻迫于墨無殤身上凌厲的氣勢,根本就不敢開口。
墨無殤的眼神時不時就會掃向高臺之上,正在太后和皇帝身邊言笑晏晏的賢妃,雖然他的情緒和目光已經極其壓抑,但玉如煙還是感受到了其中一抹難掩的恨意。
就在玉如煙要收回自己的目光之時,卻見墨無殤遙遙地舉起酒杯,隔空向她一舉。
玉如煙心中咯噔一下,見到墨無殤嘴角的那一絲苦澀,放下心來,也同樣舉杯。
就在她要喝下杯中酒的同時,手中的酒杯卻被人一把奪過,同時她也感受到了一絲如同淬毒一般的目光。
酒杯被墨無痕奪去了這還好說,但是白玉繞那眼神……
莫不是白玉繞已經知道如雪是她送給墨無殤的了?還是說白玉繞是因為她收拾了白蓮蓉?不至于啊,她收拾白蓮蓉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相府和太子府都沒什么動靜,那就只能是因為如雪了。
想到這里,玉如煙不由恨恨地看了一眼旁邊的墨無痕,她居然又替這只老狐貍背了一次鍋!
墨無痕卻是借勢一把將她攬入了懷中,在她耳邊吐著熱氣道:“管好你的眼睛,再跟別的男人眉來眼去,本王要你好看!”
玉如煙忍不住翻了翻白眼,這男人吃錯藥了吧,原主給他戴了綠帽都能忍下來,她不過是多看了別的男人兩眼,還是單純的看,他至于嗎他?
不過,此時她也知道墨無痕的心情不好,懶得與他計較,用胳膊肘撞了撞他,問道:“誒,你那個大姨子人怎么樣?”
墨無痕轉過頭,深邃的目光落在了玉如煙的身上,玩味地道:“本王可不記得本王什么時候有個大姨子,只記得本王有個小姨子,而且還已經死了……”
玉如煙有些無語,正想再問,卻聽聞一陣如同高山流水一般的樂聲響起,原本還有些議論之聲的大殿中頓時安靜了下來。
眾人不由得看向了那彈古箏之人,卻只是一個毫不起眼的小丫頭,但是這一手古箏著實美妙,就在眾人要沉醉其中的時候,玉如煙突然聽到殿內一片低低的輕呼聲。
“仙女下凡了!”也不知道是誰驚呼了一聲。
眾人的目光頓時朝門口凝聚而去,只見一道紅色的綢緞從天而降,同時十幾個飄逸如仙的廣袖少女從綢緞上緩緩而下,看起來當真如同仙女下凡一般。
玉如煙的視線在大殿中掃了一圈,只見太后和皇帝以及皇后,都已經
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子,眼神專注地看向了那十幾名女子。就連對面的墨無殤看著那十幾名女子的眸子中都閃過了一絲驚艷。
只是此時今天的一名主角兒卻不見了身影。
玉如煙看向那彈古箏的小丫頭,那不是賢妃身邊的丫頭,又是誰?
如此說來,今日這一場驚艷眾人的歌舞倒是賢妃的心思,只是不知道她如此費盡了心思,究竟是想要贏得誰的目光呢?
大殿中央,一眾舞姬衣袖偏偏如蝶般舞動,周圍被水漾一般的綢緞包裹,恰有煙霧貼著地面升騰而起,一時之間,現場竟然真的猶如仙境一般。
十幾名妙齡少女,衣袂飄飄,神態各異,每一次舉步都如同要飛天而起一般輕盈,纖細的身姿更是柔若無骨。
古箏聲越發清越,讓人只覺得心曠神怡,循序漸進的樂聲牽引著眾舞姬步步向前,精彩紛呈的畫面逐漸呈現在眾人的眼前。
如仙美眷越來越靠近越來越靠近,終于走近了,在走近的同時,最前面的舞姬一個凌空飛躍,仿佛要升上九天,眾人不由得發出一陣驚呼,甚至臨近門口已經有人想要伸手拉住那要飛天而去的仙女。
玉如煙看著沉醉其中的眾人,嘴角玩味的笑意不由得更盛,賢妃的心思倒是真巧,能在這樣物質匱乏的時代,排出這樣的歌舞大戲,才華絕對不容小覷。
只可惜……
就在她晃神的這功夫,那些舞姬已經姿態各異的立在了宮殿之中,而那鮮艷的大紅水綢卻是從宮殿之中向外延伸,而且越來越高,仿佛連接這九天之上。
就在這時,古箏驟然一停。
“上面有人……”不知是誰感嘆了一聲,眾人窮極目力這才發現在那綢緞的頂端竟然站著一仙氣飄飄的人影。
這時,殿中不少人驚呼之余,已經有些忍不住地想要跪拜那從天而降的仙女。
玉如煙勾唇一笑,眼角的余光掃過眼睛都已經看直了的墨無殤,正主要登場了,看來賢妃這些心思倒是沒有白費。
在眾人伸長了脖子想要看清楚那天上的仙女是誰的時候,古箏聲乍起,那紅綢之上霎時間百花齊放,而那頂端的仙女緩步下行,她每走一步,她腳下的花便繁盛一分。
隨著那仙女一般的人物越來越近,紅綢輕輕顫動,那些花兒竟然如同活了一般。
“賢妃……”皇后一聲輕呼,之后握在椅子上的手驟然收緊,不敢置信的看著從綢緞之上踩著百花進來的人,眸中閃過一陣鋒芒。
玉如煙將這一幕看在眼中,嘴角勾起了一絲笑意。
賢妃確實是聰明,只可惜若是太在意一個男人這聰明就成了雙刃劍。
如同現在,她可以用這一場精妙的歌舞,得到兩個男人的歡心,但是這場歌舞卻同時為她樹立了更多的敵人。
不過……
玉如煙看向了賢妃,看著賢妃的神色,她知道,賢妃定然
是不懼與這些女人為敵的。玉如煙也清楚,賢妃看似如同江南女子一般的溫婉,可實際上,她的手腕,只怕在這后宮之中,根本就無人能及。
否則,她也不可能有墨無痕這樣一個兒子之后,還能夠與墨無殤保持那樣的關系。
天燼帝在賢妃落地的同時站起了身,眼中滿滿的都是驚艷,只是太后的目光卻有些令人琢磨不透。
實際上,雖然已經跟太后接觸了幾次,但是,玉如煙卻從來看不清楚太后對任何一個人的態度,太后看似對每個人都和藹可親,是一位慈祥的長者,但事實上,她恐怕是皇宮這一潭渾水中看得最清楚的人了。
天燼帝直接走下高臺迎上了從天而降的賢妃,周圍的煙霧自動散開,只將中間兩人包圍,到天燼帝扶住賢妃的那一刻,當真有一種牛郎織女相會的奇妙感。
眾人的眼神緊緊地黏在場中的兩人身上,只見賢妃盈盈地蹲身行禮,“臣妾恭祝陛下,萬壽無疆。”
賢妃的話音落下,古箏聲同時戛然而止,大殿之中,一時之間鴉雀無聲。
煙霧逐漸散去,待天燼帝攜手賢妃往高臺上走去之時,眾人才回過神來,想要去找那十幾名舞姬和紅綢的身影,可哪里還有任何的影子,剛才的一切都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那樣盛大的場面,不過就是眾人的一場幻覺而已。
天燼帝牽著賢妃的手一同坐上了龍座,炙熱的眼神片刻也未曾從賢妃身上離開,引得賢妃嬌羞的側頭看向了一邊,同時她臉上嬌羞的笑意更甚,嘴角甚至還帶著一抹得意。
別人只當賢妃這是在天燼帝面前害羞了,玉如煙卻是清楚,賢妃這一側頭根本就是故意為之,她想看看墨無殤的反應,而現在墨無殤被她的風姿所迷倒的模樣,無疑是令她滿意的。
“真沒想到,這九天之上降下的仙女竟然是賢妃妹妹,剛才臣妾還在想莫不是這天上的仙女也來恭賀皇上喜得貴子呢!”皇后起身慢慢的走下來,在皇上的身旁站定,“陛下,賢妃妹妹今日的表演可謂是精彩絕倫,您可得好好賞賜妹妹一番。”
皇后說這話之時,一雙美目在賢妃的身上眼波流轉。
德妃盈盈邁步上前,恭敬地朝皇帝、皇后和太后各行了一禮之后,才道:“賢妃妹妹再次為陛下懷上龍胎,又如此心思巧妙博陛下龍顏大悅,這賞賜自然是不能少。可眼下,陛下還是先給妹妹多添兩件衣裳吧,這天雖然才剛入秋,到底也已經有了涼意,妹妹有身子的人,可得格外的小心才是。”
賢妃身上的衣裳是用紅色水綢裁制的,包裹得極為緊致,將她凹凸有致又秀氣玲瓏的身材顯露無疑,在加上她原本江南水鄉一般的溫婉氣質,使她整個人看起來清純中不失嫵媚妖嬈,格外的誘人。
玉如煙的目光在皇后和德妃的身上掃過,嘴角不由得勾起一絲笑意,果然這些浸淫在深宮中,還能坐在如此高位的女人,各個都不簡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