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靜的深沉,窗外偶爾颳起的風聲在此刻聽來卻是瘮人。
玉如煙也在風霜等人的萬般勸說下換了身衣服,用了點膳食纔回到小翠的牀邊守著,看著小翠身上密佈的傷痕,玉如煙內心又是一陣疼痛:“小翠,你放心,以後不會再有這樣的事了,我玉如煙向你保證。”
玉如煙眼中閃過一絲狠戾,她再也不想失去那些對自己很重要的人了。
這一晚,玉如煙是守在小翠的牀頭度過的,每看見小翠身上的那些傷痕一次,她心中的恨意便加深了一份。
當清晨的一縷陽光射入屋內,玉如煙站起身稍微的活動了一下身子,隨後轉身看向躺在牀上的小翠,小翠仍然毫無甦醒的跡象。
“風霜,你去幫我準備一套簡易的衣物,我待會要出門一趟,落葉,你去將太醫請來爲小翠再做診治。”
“是,奴婢遵命。”風霜、落葉應聲之後,立即退了出去。
猝不及防的,一聲低吟響起。玉如煙的眸子瞬間亮了一下,趕忙往牀邊走去,飛花緊緊跟上玉如煙的步伐。
內室,沉睡許久的小翠已睜開眼,迷茫的眼神中略帶恐慌,口中輕聲呢喃著不清晰的話語。整個人縮在牀角,瑟瑟發抖。身上本已包紮好的傷口也因此而崩裂,血,浸透了小翠的衣裳。
玉如煙身上的恨意不由自主地擴散開來,想要上前靠近小翠,小翠卻拼命的往牆角躲:“小翠,你怎麼了,小翠!”
“不要過來,走開,走開。”聽到人聲後,小翠開始嘶吼:“走開,走開,不要碰我!”
這句話入耳,玉如煙心中的憤恨又再次上升,那些人,對小翠做了什麼,竟使得小翠這般惶恐。
“走開!你們走開!”小翠雙手揮舞著,似要阻擋什麼。
玉如煙心中滿滿的都是疼痛,小心翼翼的上前,輕聲說道:“小翠,不要怕,我是你家小姐,我是玉如煙,我將你接回來了,這裡是厲王府。小翠。”
“小姐?”小翠問的這兩字,雙手一滯,好似在回想什麼。而後睜大雙眼看著眼前的玉如煙細聲問道:“你真是小姐嗎?”
語氣雖輕,卻是聽得玉如煙心痛不已,但爲了不再嚇到小翠,她臉上努力保持著笑容說道:“是啊,我是小姐。”
“小姐。”小翠迷茫的眸子猛地亮了一下,猛地撲向玉如煙,玉如煙抱住小翠安慰道:“沒事啦,沒事啦,你不要怕,這裡是厲王府。”
“稟王妃,太醫來了。”落葉領著太醫走進,太醫正要行禮,玉如煙止住:“這個時候就不講究這些了,你快來瞧瞧小翠到底如何。”
“是。”太醫見玉如煙神情緊張,趕忙上前爲小翠診治,太醫診脈後又仔細打量了小翠一會,沉默了片刻纔開口:“回稟王妃,小翠姑娘脈象混亂,雙足經脈已斷,續接不上,且之前經歷的事情她造成打擊過重,精神難以承受,神智有損,日後的小翠姑娘與孩童無異。”
玉如煙聞言,眼前一黑,待心神緩過來之後揮了揮手:“你去爲小翠開些養身子的藥,落葉,你一同去,順便將藥抓回來。”
“是,奴婢遵命。”落葉領著府醫退下。
飛花拿藥水上前:“王妃,小翠的傷口裂了,讓奴婢來爲她包紮吧。”
玉如煙點了
點頭,站起身讓出位子,雙眼看著眼前神情單純的小翠,玉如煙閉上眼回顧往昔的小翠,事事爲她周全,爲她著想,明明只是一個毫無權力的丫頭,明明只曉得哭,卻願意爲了她而付出一切。
飛花與小翠的輕聲交談傳入玉如煙耳中,玉如煙睜開眼,看著小翠眼中開始的恐慌慢慢褪去,逐漸換成喜悅,玉如煙揚起嘴角,露出了這幾日來的唯一笑容。也好,也好,與孩童一般,日後再無憂慮,可以平安順遂一生。就這樣罷,日後,我來護你。
一番折騰之後,小翠安穩的坐在牀上玩著玉如煙讓人找來的小玩意,玉如煙則是坐在一邊時不時與小翠講幾句話,這樣的情景,看起來真是靜謐而美好。飛花端著熱粥走入屋內:“王妃,您也忙了許久了,快吃些罷,奴婢來喂小翠。”
玉如煙拿起一碗熱粥開始喂小翠:“沒事。”看著小翠吃著熱粥,嘴角帶著笑意,玉如煙心中甚是欣慰。
喂完小翠吃粥,玉如煙纔開始吃,想起玉府送來的帖子,腦中開始思慮祝壽之後自己該以何理由留在玉府待上一段日子,查出一些事情。吃完粥,玉如煙依舊思索著那個問題,小翠卻是拉著她一同玩著牀上的小玩意。
落葉在門外站住,半垂首說道:“王妃,南宮公主與二小姐前來拜訪您。”
“將她們請去後花園的水晶亭,本王妃隨後便過去。”
“是。”
玉如煙吩咐人好好照顧小翠,回房換了身衣裳不急不慢的往後花園走去。
正值夏日,後花園的池塘內荷花開著茂盛,一走入後花園,便能聞到陣陣沁鼻的花香纏繞,久久不散。
見玉如煙緩步而來,南宮雪與玉如潔依舊坐著,絲毫沒有要起身行禮的意思。
玉如煙也不在意,笑道:“今天是刮的什麼風,將公主與妹妹帶來我厲王府了。”
南宮雪也不客氣,指著池中的荷花說道:“上回不曾好好欣賞王府的荷塘美景,今日便拉著二小姐一同前來叨擾了。”
“公主客氣了,畢竟王爺將你視若兄妹,日後想來玩,儘管差人通知一聲,我與王爺定會好好款待。”玉如煙表面上雖是笑的燦爛,內心卻是對南宮雪無比嫌棄,都賜婚了,不好好待著備嫁,還來有臉來厲王府,這臉皮簡直是比那萬里長城還要厚實不少,墨無痕那種冷的和冰塊一樣的人是哪裡吸引她了,是眼瞎嗎?
聽到視若兄妹兩字,南宮雪雖是氣不打一處來,但還是忍住,沒有玉如煙意料中的發怒,反倒是笑笑揭過這句話。玉如煙見南宮雪沒有發怒,心中大致思量一番,想來是這幾日得了什麼好事纔會如此,好,我就陪你們將這齣戲演下去。
玉如潔示意身後站著的荌楓提著一個食盒上前:“姐姐,我做了些糕點,特意拿來給姐姐你賠罪。還望姐姐不要嫌棄。”
“賠罪?”玉如煙字正腔圓的念著賠罪兩字,卻是聽的玉如潔心中一顫。
玉如潔打開食盒,取出幾碟糕點擺放在桌上:“是啊,我今日特來賠罪。前些日子我在宮中對姐姐多有不敬,姐姐大人不記小人過,寬宏大量。糕點還是熱的,姐姐快嚐嚐。”
玉如煙瞥了眼玉如潔取出的糕點說道:“妹妹的心意我領了,只是我方纔吃過了,這會也吃不下,就先放著吧。”
“姐姐只嘗一口就好。”玉如潔瞪著雙眼直勾勾的盯著玉如煙。
南宮雪亦勸解道:“王妃便嘗一口,怎麼說這也是二小姐做妹妹的心意啊。”好似玉如煙不吃她就要塞入玉如煙的口中。
玉如煙正要去嘗糕點,風霜卻抱著一直純白的貓走了過來:“王妃,這是王爺派人送來給您玩耍的。”
玉如煙接過風霜抱著的貓,仔細的撫摸著,心中不由的納悶,墨無痕那個傲嬌的會給我送貓,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嗎,沒有啊。在玉如煙的撫摸下,懷中的貓卻是沒有在風霜懷中那般安分,不停地扭動。
“王爺對姐姐真是疼愛,這隻貓好可愛。”玉如潔誇讚道,伸出手要去摸。
南宮雪掛著笑意的臉也開始有些崩塌,眼中帶著一絲怨艾的看著玉如煙懷中的貓。爲什麼?爲什麼痕哥哥要對這個殘花敗柳這麼好?爲什麼痕哥哥不理我?爲什麼?
突然,玉如潔一聲驚叫驚醒了沉浸在怨恨中的南宮雪,南宮雪擡頭看去。只見玉如潔被那隻貓在手背抓出一道印子,血珠不斷沁出。荌楓趕忙拿出帕子蓋在玉如潔被抓傷的地方。沒想到那隻貓趁衆人不備,直接跳上桌子,將桌上的糕點啃食一半,糕點細屑灑得到處都是。
南宮雪連忙站起身往後退了幾步,轉而呵斥道:“厲王妃,你究竟是何意思?我們好心好意來王府做客,你竟是這樣對待我們!”
“風霜,將那隻貓抓住。”玉如煙不理會南宮雪的呵斥,吩咐人將一切收拾好。
玉如潔也一改方纔的溫柔,怒視玉如煙:“姐姐不肯原諒可直說,不必如此變著法子羞辱。”
“本王妃也就不清楚了,是這隻貓突然發狂,怎麼就怪到本王妃身上了!”玉如煙冷笑一聲說道:“本王妃若要找你們的茬,犯不著這麼費勁,你們也不用在這裡裝可憐,裝給誰看?這隻貓是王爺送的,你們如果真不滿,大可去找王爺討個說法。厲王府不是你們撒潑的地方,本王妃也不是你們隨意詆譭的!”
“王妃,您瞧那隻貓。”飛花出聲驚呼道。
衆人皆轉身看向風霜懷中的貓,沒有了方纔的精神,嘴邊泛著一絲白沫,身體一抽一抽的。
玉如煙神情冷漠的看著南宮雪與玉如潔:“將府醫帶過來,給本王妃查清楚到底怎麼回事。”清清淡淡的語氣,卻讓人不寒而慄。
飛花立刻去將府醫帶了過來,府醫取出銀針驗了下殘餘的糕點,見銀針沒有變色,又取出一個木勺,將糕點撥散開,爲了聞氣味,而後又嚐了下味:“稟王妃,這糕點之中含有麝香,麝香對女子身體傷害頗大,更何況王妃小產才恢復,對這些事物更應遠離。麝香的香味對於貓狗這些動物很有吸引力,所以那隻貓纔會抓狂。”
玉如潔還要開口辯解,玉如煙便甩過去一個冰冷的眼神:“這便是妹妹的賠罪?”
南宮雪開口道:“二小姐乃是長於深閨之中,對麝香這些事物不瞭解,定是有人利用二小姐。”
“利用?”玉如菸嘴角扯出一絲笑意:“都是快要成親的人了,還被人拿來利用,我該說妹妹你是年少無知還是愚笨?看來趙氏也沒有將你這個女兒教得多好,這種小事都被人拿來當槍使,那你嫁與二皇子後能活多久啊?你對二皇子來說可是個污點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