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如煙回到院子,小翠立即迎了出來,“小姐,你們可算是回來了。奴婢都擔心死了。”
“小小年紀,整天瞎擔心些什么,小心老得快!”玉如煙說著,抬手輕輕敲了一下小翠的腦袋。每天在各種陰謀之中糾纏,回到這里能夠感受到一個人真心實意的關心,已經足夠讓她的心中溫暖。
只是,玉如煙的心中同時閃過了了一個孩子傻乎乎的模樣,那是她前世的弟弟,也不知道她不在了以后,弟弟怎么樣了。會不會有好心人將他送去孤兒院或者照管他,或者說,他可能已經被害了,畢竟她前世的仇家那么多……
玉如煙不敢再往下想,將自己泡在浴桶里面閉上了眼睛。
舒舒服服的泡了一個澡之后,玉如煙這一夜卻睡得并不安穩,夢里,從前世的弟弟、戀人、搭檔,到穿越過來以后的墨無痕、墨無言甚至是墨無殤都紛紛入夢。
卻又沒有什么實質上的情節發生,只是這些人就像是快進的電影人物一樣,在她的面前一一閃過。
早上,小翠將她叫醒的時候,她的頭腦還有些昏昏沉沉的。
揉了揉太陽穴,玉如煙一邊任由小翠和風霜服侍著她洗漱穿衣,一邊問道:“現在什么時辰了?”
“小姐,已經辰時一刻了,各院子的管事都已經在花廳候著了。”小翠頗為得意地道,畢竟她跟著玉如煙這么些年,從玉將軍府開始,她們主仆便一直是被欺壓的對象,就是到了厲王府之后,這些踩低捧高的下人在白蓮蓉的授意下,也沒少給他們下絆子。現在好不容易揚眉吐氣了,她自然興奮。
玉如煙聞言點了點頭,看來,她今天是又得忙碌一天了。第一天主事,定然要把場子壓住了,往后才好管教下人。而待會兒墨無痕和南宮麒、南宮雪還要來,她的麻煩只怕是不會少了的。
玉如煙走到花廳中的時候,花廳外的院子里早就站滿了人。
見到玉如煙,倒是不敢如之前一樣怠慢,紛紛低頭行禮,只是那行禮的動作卻并不整齊,顯得稀稀拉拉的。還有些只怕當初是白蓮蓉的心腹的,竟然抬起頭,一雙眼睛直勾勾的打量著玉如煙。更別說那些視線沒個定處,四處亂瞄的了。
玉如煙皺了皺眉頭,墨無痕身邊的人個個規矩得跟木頭人一樣,可這內院的下人卻沒一個規矩的。
可見當初墨無痕對內院是有多么放松,對白蓮蓉是有多么的縱容。
難怪她當初剛醒過來的時候,廚房的人仗著跟白蓮蓉多少有點沾親帶故就敢在她的面前那么囂張。而墨無痕之所以縱容白蓮蓉,怕是和白蓮蓉娘家的勢力有關吧。
玉如煙走到花廳外面的廊下,目光在院子中眾人的身上掃過,眼神雖然說不上銳利卻也不溫和,只是沉寂無波的目光在眾人的身上移動,卻叫底下的眾人心中生出無限的惶恐。
那些剛才還在打量她,眼神還在四處亂飄的,一一都
低眉斂目,深深地弓下了腰,不敢再有一絲逾矩之處。
直到下面大部分人的臉上都露出不安的神色,玉如煙才笑了起來,道:“今兒個來的人倒是不少,今天是我第一天接管王府中饋之事,倒也沒有旁的事情,只是要先認認人。小翠,去給我搬把椅子來,我在這里跟大家一并認識認識。”
小翠應了一聲,立即吩咐身邊的小丫鬟去搬了桌子和椅子在花廳外面的廊下放下,又親自去沏了一壺茶放在桌子上。
玉如煙在椅子上坐下,立在一旁的李管家便將花名冊子送了上來,玉如煙示意小翠接過,但是卻沒有看,只含笑道:“李管家是白側妃陪嫁來的老人了,這些年幫著白側妃將王府上下打理得有條不紊,沒讓王爺操半點兒心,倒是辛苦李管家了。”
說到這里,李管家和院子中站的大部分人的臉色立即就變了,都說著一朝天子一朝臣,其實在內宅也是一樣,一朝主母一朝奴。
現在聽玉如煙翻出了李管家的底細,不少人已經在心里揣度玉如煙是不是要拿李管家開刀了。
畢竟當初白蓮蓉作為一個側妃進門,本是沒資格陪嫁管家的。可丞相府在白蓮蓉出嫁之時,一應陪嫁皆是按照正妻配置。墨無痕也的確在白蓮蓉進門的第二天就將中饋之權指給了她。可當初沒有正妃也就罷了,現在有了正妃了,有些本就不合規矩的存在,怕是要消失了。更何況,現在他們的主子已經倒臺了。
想到這里,下面的一大部分人額頭上都已經開始冒冷汗了,李管家倒是還算鎮定。
玉如煙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這丞相府陪嫁過來的人倒是有幾分膽色。難怪當初白蓮蓉那樣有恃無恐,原來是她的娘家對她的確足夠重視。
“我這初掌中饋,許多的地方還希望李管家提點才是。”玉如煙笑著道,底下的人卻是一驚,這與他們的預想完全不同,一時之間,他們完全摸不透玉如煙是打的什么算盤。
李管家聞言卻是面色如常,不卑不亢地道:“老奴能力有限,實在是擔不起王妃娘娘如此看重,王妃娘娘可折煞奴才了。”
玉如煙笑著點了點頭,轉身卻叫小翠去給李管家取個小凳子來,小翠撅了撅嘴,明顯的不樂意,可又不敢違背玉如煙的命令,只能夠乖乖地去了。
李管家倒是也不推辭,等小翠取來了小凳子,他便笑著坐了。
而在場的眾人見到如此情況,面色又稍微有了變化。有些沉不住氣的,面上早已經露出了欣喜張狂的神色,原還以為這王妃有多么厲害,原來根本就不敢動他們這些人啊,那這王府內宅還不一樣是他們的天下?
接著,玉如煙示意小翠將花名冊遞給了風霜道:“風霜,你現在便按照這花名冊上的名字一一點名,被點到名的自己上來說說各自都管著什么事,當的什么差,家中都有些什么人。”
玉如煙的聲音落下,風霜如鷹隼般
凌厲的視線在眾人的身上掃過,院子中頓時安靜了下來。
“胡來。”
風霜清脆的聲音落下,立即有一個身穿灰色長袍的高瘦中年男人上前向玉如煙行了一禮道:“奴才給王妃娘娘請安,奴才是專門負責府中采買的管事,掌管府中一應采買之事。奴才家那口子王氏現在管著王府中的花園子,家中還有兩子一女,都在府中辦差,兩個小子守著門房,一個閨女是府中的粗使丫頭。”
玉如煙聽著胡來回話之后,擺了擺手,示意他站回去。
又令風霜一一點名,讓其余人上前來回報,而她則默默地看著聽著,將那些可用之人記在心中。
等最后一個人回報完了之后,玉如煙喝了一口茶,這才慢慢地放下了茶盞,道:“嗯,我聽聞李管家的媳婦是個極利索的人,卻不知是哪位?剛才怎么沒聽見回報呢?”
剛剛還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坐在小凳子上的李管家,心中猛地“咯噔”一下,她那媳婦兒也曾經奶過白側妃一段時間,雖然不像宋嬤嬤那么被白側妃倚重,卻也有幾分體面。
這些年來,白側妃得勢,他是這王府內院的總管家,而她媳婦兒則管著內院油水最為豐厚的大廚房。這些年他們夫妻在王府中也是格外的得臉,別說是一般的奴仆,就是墨無痕的那幾個小妾見了也得對他們夫妻客客氣氣的。
玉如煙剛進府的時候,就在廚房大鬧了一場,那時候,他那媳婦出府辦事去了。
回來的時候,聽說廚房的人在玉如煙這個不得寵的王妃手下吃了大虧,心中自然是不樂意。可也不敢明著去找玉如煙的麻煩。今日,玉如煙掌了權,她心中自然是一萬個不服氣,一心就只想著刁難偷懶,最好將這王府內院弄得一團糟,能夠引起王爺的注意讓白側妃重新拿回中饋之權。
所以,他那媳婦兒今天根本就沒來,而他也覺得,玉如煙就算看在丞相府的面子上,也不敢怎么刁難他們,所以也就沒當一回事。
此時,聽見玉如煙問起他媳婦兒的事情,他心中自然一震,總覺得玉如煙好像早已經知道了一切,故意在先禮后兵一般。
只是就算是被玉如煙知道了他也不怕,反正這沒來本來就不算什么大錯,再加上他們的背后到底還有丞相府撐著。她玉如煙的娘家不過是一個將軍府,本來就不比丞相府顯貴,更何況,玉如煙又是眾所周知的在將軍府不得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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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管家想著便起身,行了個禮,回答道:“回王妃娘娘的話,奴才家的那位昨日偶感風寒,怕來見王妃娘娘會把病氣過給了王妃娘娘,故而今天沒來。還請王妃娘娘恕罪。”
玉如煙聞言,嘴角勾起了一絲笑意,“這倒是巧得很,竟是生病了……”
她的聲音帶著幾分笑意,輕飄飄地飄進眾人的耳中,只是李管家被她那帶笑的目光一掃,渾身又是一顫,心中瞬間忐忑了起來,底氣就沒那么足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