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如煙一雙水眸緊緊地盯著場中的情形,半分也不肯放松,眼下這當(dāng)口兒,再容不得她出什么意外。
玉如潔挑起的一場鬧劇也就此結(jié)束,接下來出場的是作為壓軸的南宮雪,為了今日這場表演,南宮雪可謂是用盡了心思。
換上一身兒桃粉色的羅裙,寬大的裙擺逶迤滿地,南宮雪一人昂首而立,站在醒目的場中央,像是一朵盛開的嬌艷牡丹。
琴聲如流水般緩緩響起,南宮雪腳下運足了步法,踏著抑揚頓挫的節(jié)拍順著記憶跳出這曲曾被她私下里排練過千百遍的曲子。
琴聲漸漸高昂,眾人的眼睛都被南宮雪的舞姿吸引,這時,耳邊忽然響起清越的女聲:“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無奈佳人兮,不在東墻。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何日見許兮,慰我彷徨。愿言配德兮,攜手相將。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鳳兮鳳兮歸故鄉(xiāng),遨游四海求其凰。”聲音婉轉(zhuǎn)悠揚,帶著不加掩飾的愛戀癡纏。
“好一曲《鳳求凰》,王爺,這位夜闌公主一片真心真可謂是感天動地啊。”玉如煙瞥了眼身邊面無表情地墨無痕,出聲調(diào)侃道。
聞言,墨無痕劍眉擰緊,沉聲道:“別忘了你與本王的交易。”
“我玉如煙向來一諾千金。”玉如煙滿不在意地撇了撇嘴,墨無痕這塊木頭,真是不禁逗,也不知南宮雪看上了他哪一點。
南宮雪一曲舞畢,許是方才跳得急了,俏臉兒微紅地站在場中央,這一幕讓不少世家公子有些心猿意馬起來。
“嘖嘖,我瞧著這位夜闌公主模樣兒也不錯,你怎么就看不上呢。”玉如煙不死心地繼續(xù)說道。
側(cè)過頭見墨無痕還是一張僵尸臉,沒有半點反應(yīng),當(dāng)即咋了咋嘴,好一出“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瓊瑤大劇啊。
不知是誰先贊了一句“好”,接著御花園內(nèi)便接連響起一片喝彩之聲。
南宮雪對此卻是不甚在意,一雙丹鳳眼含情脈脈地望向墨無痕,顯示柔柔地做了一揖,而后才俏臉兒微紅地問道:“不知厲王爺對雪兒這一舞有何看法?”
“南宮公主跳得極好。”墨無痕略一頷首,緩聲應(yīng)道。
他喚自己南宮公主么?
聞言,南宮雪臉上的笑意頓時僵住,一雙美眸一瞬不瞬地將墨無痕盯著。
半晌,深深地吸了口氣,走回自己的席位上捏起桌上的酒盅,遙遙對著墨無痕的方向舉起,柔聲道:“雪兒此行天燼便是想覓得有緣人,與之舉案齊眉,不知厲王爺何意?”
見南宮雪一雙水眸瞪得晶亮,滿眼希冀地對著厲王爺?shù)哪觾?眾人皆是心頭一嘆,看樣子,這也是朵有主兒的花嘍,嘖嘖,厲王爺好福氣啊。
這般想著,眾人的目光都隱晦地朝玉如煙望去……
見玉如煙神色如常,端坐于席間,并無異樣,心頭都有些疑惑,這夜闌公主都明著搶人了,厲王妃就沒有半點反應(yīng)?
墨無痕嘴上不說,可卻也是用余光將玉如煙不咸不淡的反應(yīng)看在眼里,不知怎的,心頭沒來由地
升起一股子煩悶之意。
眸光一閃,墨無痕竟是捏起桌上的酒盅,回敬南宮雪,而后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自始至終,玉如煙未置一詞,不過若是細(xì)細(xì)瞧去,不難發(fā)現(xiàn)當(dāng)墨無痕喝了杯中酒之時,玉如煙的瞳孔猛地一縮。
可惜,這一幕卻被墨無痕寬大的袖袍給遮擋住。
南宮雪見狀俏臉上霎時間涌上喜意,當(dāng)即也顧不得女兒家的矜持,提起裙擺起身朝著天燼帝盈盈一拜,嬌聲道:“夜闌公主南宮雪有幸奉吾國圣上之命與天燼帝室行聯(lián)姻之舉,請?zhí)鞝a帝成全。”
“這……”天燼帝一怔,有些拿捏不準(zhǔn)地開口道:“南宮公主有意于何人?”
這還用問嗎?在場之人都看得清楚,天燼帝自己心里也是透亮兒,自然是墨無痕!
可沒有摸清楚墨無痕的態(tài)度,他倒是不太好多言。
聞言,南宮雪俏臉兒上浮上一抹動人的紅暈,雙手絞住帕子,低聲道:“方才本宮已是詢問過厲王爺?shù)囊馑?厲王爺喝下了我敬的酒,便是已經(jīng)應(yīng)下了。”
第59章娶妻也可以休
厲王爺,已經(jīng)應(yīng)下。
南宮雪這樣擲地有聲地一句話拋出來,無異于是一石激起千層浪。
聞言,玉如煙也是忍不住蹙眉,暗自白了眼墨無痕,刻意壓低聲音沉聲道:“王爺這是在故意給我添麻煩還是真想娶了那女人?你若真想娶那個女人,我倒是樂意成人之美。”
作為當(dāng)事人的墨無痕卻一副老神在在,事不關(guān)己的模樣,緩聲道:“王妃是一諾千金之人,本王相信你不會食言而肥。”
“那我倒是該謝謝你了!”玉如煙氣急,俏臉兒上浮現(xiàn)出一抹惱怒之色。
“我瞧著厲王妃也沒有那么大度,你看,這不是對厲王爺使起小性子了?”
“這也怨不得厲王妃,實在是這南宮公主也太……”席間不時地響起一陣雖然刻意壓低,但是卻能讓眾人清清楚楚聽到的聲音。
“王爺此舉,倒是讓她們看得一場好戲。”玉如煙悄悄伸手墨無痕腰間惡狠狠地擰了一把,咬牙切齒地說道。
也不知天燼帝是摸不清墨無痕的心思,亦或是旁的原因。只見他眸光一沉,而后緩緩開口道:“南宮公主這個要求,朕怕是無法答應(yīng),你也看到了,厲王爺已有了王妃,南宮公主身份尊貴,若給朕那不爭氣的兒子伏低做小,莫說是你的父皇,朕都是不會答應(yīng)的。”
南宮雪卻不以為然,眉眼間一派傲然地說道:“有妻又如何,本宮并不在意。須知,有妻,也是可以和離的,若是有些人不識抬舉,不愿和離,還可休妻!”
能把逼人休妻說得這么堂堂正正,南宮雪也算是頭一個了。只一句話,南宮雪在眾家夫人小姐眼里頓時被打上“惡毒無恥”的標(biāo)簽。
眼見南宮雪自始至終都沒正眼瞧過自己,玉如煙不由得輕笑出聲。
天燼帝聞聲兒眸光一閃,笑說道:“厲王妃心中作何想法?”
“兒臣以為南宮公主年紀(jì)尚輕,一時說胡話也是有的,兒臣不與她計較便是。”玉如煙氣
死人不償命地說道。
果然,南宮雪俏臉兒上顯出一抹怒意,急聲道:“厲王妃這話是什么意思,難道你以為終身大事,本宮會如此兒戲?”
聞言,玉如煙忽然一改方才的和顏悅色,面色猛地陰沉了下來,口中沉聲問道:“南宮公主的意思是,你的終身大事不可作為兒戲,我玉如煙的便可以了么!”
南宮雪被玉如煙的氣勢壓迫得不自覺退了兩步,這才強自定下心神,這才開口道:“本宮并非是那個意思。”
“那請問南宮公主是什么意思?”玉如煙分毫不讓地問道。
“本宮,本宮……”南宮雪顯然被玉如煙逼得沒了底氣,支支吾吾地半晌接不下去話。
“只要玉小姐點頭與厲王爺和離,本宮愿以十里錦紅相迎,許你太子妃之位,玉小姐意下如何?”
正在眾人看戲看得津津有味時,南宮麒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就像是深水炸彈一般,轟的眾人皆是頭腦發(fā)懵。
此刻莫說是旁人,就是玉如煙都有些摸不著頭腦,壓下心底的煩悶,玉如煙望向滿面笑意的南宮麒,這兩兄妹可真是搞笑,一個想嫁給墨無痕,一個居然還打起了她的主意。
玉如煙寒聲道:“你們夜闌國的人都喜歡毀人婚姻么?”
南宮麒聞言,面上的笑意一僵,只一瞬,便又神色如常,緩聲道:“本宮的話并非戲言。”
語畢,南宮麒神色鄭重地望向天燼帝,言道:“本宮認(rèn)準(zhǔn)了玉小姐便是本宮的有緣人,在此立下誓約,只要厲王爺休妻,或者是厲王與玉小姐和離,本宮愿以吾國十座城池?fù)Q取玉如煙一人,絕無虛言。”
十座城池?!
夜闌國兵強馬壯,與天燼國實力相當(dāng),這也是兩國相安無事的重要原因,十座城池,即便是兩國開戰(zhàn),天燼也未必有能力奪下十城,更遑論不費一兵一卒,只要獻(xiàn)出去一個女人。
“啟稟陛下,老臣以為麒太子所言并無不可。”
“臣以為麒太子對待玉家大小姐是真心愛重,且又能成全了南宮公主的心意,還能保兩國邊疆和平,可謂是一舉三得。”
“微臣附議。”
“微臣附議。”
“臣附議。”
一時間,偌大的御花園竟是跪了一地的大臣,原本一場接風(fēng)宴此刻倒更像是朝議了,天燼帝的面上也盡是難色,這樣情形著實出乎了他的意料。
“紅顏禍水啊!”
“我看啊,玉如煙就是一只狐貍精,也不知她給麒太子和厲王爺灌了什么迷魂湯了!”
那些官員跪伏在地上逼迫天燼帝犧牲她去換城池,四下里的一眾女眷卻是在你一言我一語地潑臟水。玉如煙黛眉顰蹙,伸出手肘撞了下墨無痕的手臂,黛眉一挑,那意思不言而喻。
吶?這是你挑起來的吧?你那么能耐,你去解決啊!
墨無痕卻像是沒看到玉如煙的神情似的,撇了撇嘴,又把頭扭向一邊。
死男人!
玉如煙心里暗自罵了一句,看著場中這亂套的情形,一咬牙終是起身朝場中央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