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岳母分開沒多久,霍漱清就在自己的寓所接待了曾泉。
曾泉也是臨時推掉了安排來見霍漱清的,而他的上司,也在這個時候推開工作去見了他的繼母。
要是滬城市兩套班子的工作人員通個氣,也許會為兩位長官的同時離開感到一絲奇怪吧!
不過,也沒什么奇怪的。領(lǐng)導(dǎo)嘛,本來都很忙。
“漱清,你知道逸飛的下落了嗎?”曾泉一下車就問。
“走,進(jìn)去里面說。”霍漱清道。
曾泉點點頭,和霍漱清一起走了進(jìn)去。
客廳口,adam站在那里迎接他們。
曾泉看了adam一眼,沒說話,走向了客廳。
“小飛已經(jīng)走了。”霍漱清道。
曾泉坐在沙發(fā)上,看著霍漱清。
霍漱清便把羅文因說的關(guān)于覃逸飛離開的事告訴了曾泉,曾泉,驚呆了。
“文姨,怎么——”曾泉簡直不敢相信。
羅文因參與覃逸飛的失蹤離開,這件事,不是小事。
后果是什么,霍漱清和曾泉都很清楚。
“爸還不知道,是不是?”曾泉問。
“嗯,她沒說。”霍漱清道。
“我覺得我們應(yīng)該和爸說一聲。”曾泉道。
“她剛剛?cè)ヒ婑迨辶耍∵€是等會兒再跟爸說。”霍漱清道。
曾泉點點頭,道:“好吧!等會兒再說。對了,有件事——”
兩個人在客廳里聊著,就接到了蘇凡的電話。
“哥,我們到家了,準(zhǔn)備晚飯了啊!”蘇凡是用曾泉家里的電話打來的。
“好啊,你們準(zhǔn)備吧!我和漱清晚點就到了。”曾泉道。
就在曾泉掛了電話的同時,羅文因和覃春明在約好的地方,見面了。
羅文因先到的,只是等了一分鐘,覃春明就來了。
“春明大哥,你好。”羅文因和覃春明握手。
“請坐,文因,你喝點什么?”覃春明問。
“沒事,我自己倒杯水就可以了。”羅文因道,“你這邊,沒人?”
覃春明笑了,道:“你以為會有什么人?”
羅文因也笑了,道:“我只是隨口說說而已,就算真有誰,我也會保密的。”
“你啊!”覃春明笑道。
“你喝茶嗎?”羅文因問覃春明。
“嗯,茶就可以。”覃春明道。
看著羅文因自己取杯子泡茶,覃春明不禁有點恍惚。
“我感覺好像到了你家一樣。”覃春明道。
羅文因微笑看了他一眼,道:“你別怪我太不客氣就好。”
“不會不會。”覃春明笑道。
羅文因便給覃春明倒了杯茶,放在他面前。
覃春明說了聲“謝謝”。
“春明大哥——”羅文因坐在覃春明側(cè)面的沙發(fā)上,看著他。
覃春明沒回答,只是看著羅文因。
“我找你,是想跟你,認(rèn)個錯兒。”羅文因道。
“小飛的事?”覃春明問。
羅文因點頭,道:“你,別再找了,他已經(jīng)走了。”
覃春明看了羅文因一會兒,微微點頭,拿起手機,撥了出去。
“讓公安海關(guān)那邊都停下,不用找了。”覃春明對電話里的秘書道。
“不找了嗎?”秘書不解。
這都一下午了,沒有覃逸飛的影子,怎么就,不找了?
“就這樣吧!”覃春明說完,就掛了電話。
“對不起,春明大哥。”羅文因道。
覃春明看著羅文因,道:“是你幫他走的嗎?”
羅文因點頭。
覃春明長長嘆了口氣,道:“我早就猜到會有這么一天,沒想到,還真是來了。”
羅文因望著覃春明,道:“春明大哥,請你,不要生氣。我是來跟你道歉來的,我知道我這么做——”
覃春明微微搖頭,卻說:“他走了好,走了好。”
羅文因算是愣住了,她以為覃春明會生氣怪怨她,沒想到——
他這是真的這么想的嗎?還是——
覃春明這么一說,倒是讓羅文因不知道接下來怎么說了。
“文因——”覃春明叫了她一聲。
“嗯。”羅文因望著他。
“關(guān)于小飛和迦因的事,前前后后,我并不責(zé)怪迦因。”覃春明道。
羅文因沒想到這樣。
“雖然迦因也有錯,可是,更大的錯,在小飛自己身上。所以,變成現(xiàn)在這樣,我也沒辦法責(zé)怪你。小飛他走之前和我打了個電話,他說,這個世上,只有迦因是真心為他著想的人,只有迦因——”說著,覃春明長長嘆了口氣。
羅文因起身,坐在覃春明身邊,望著他那悲戚的神情,心里也不免,不免難過。
“你別難過,春明大哥。”羅文因安慰道。
覃春明卻搖頭,道:“我這輩子,為孩子們付出的少,沒有為他們做什么,也沒有,沒有關(guān)心過他們兩個多少。”
羅文因沒有說話,聽著覃春明說。
“我讓他們自由去選擇自己的人生,不去干涉他們,其實,現(xiàn)在想起來,我這種做法很不負(fù)責(zé)任。”覃春明道。
“你是個好父親,春明大哥,別這樣自責(zé)。小秋和小飛,他們都是好孩子。他們是好孩子,是因為有你這樣的父親。”羅文因道。
覃春明看著羅文因。
“小飛他,他只是覺得,壓力太大了,他并非是對你們有怨言,只是,他,太累了。給他一個時間,讓他好好休息,好好放松,等他回來的時候,一切都會好的。”羅文因道。
覃春明苦笑了一下,長長地嘆了口氣。
“文因,我應(yīng)該好好謝謝你。”覃春明道。
“別這么客氣,我就是覺得這事兒先斬后奏,對不住春明大哥你,所以才——”羅文因道。
覃春明搖頭。
“其實,春明大哥,今天我找你,還有另一件事。”羅文因望著覃春明。
覃春明看著她,道:“你想說漱清的事?”
羅文因微微點頭。
覃春明肯定能猜得到她的目的,這一點,羅文因早就知道的。
“春明大哥,有句話,我知道我來說,并不是很合適,只是,事情到了現(xiàn)在這個樣子,我也只能厚顏無恥了。”羅文因頓了下,望著眼前這個男人,“你,真的,拋棄漱清了嗎?”
覃春明沒說話,端起茶杯喝了口。
“抱歉,我知道我不該說這樣的話,只是,到了這個時候,我們的處境,你很清楚,夢華大姐對我們曾家、對迦因的態(tài)度,漱清的境況——”羅文因頓了下,接著說,“你一直在培養(yǎng)漱清,而漱清也把你當(dāng)做是父親一樣尊重,可現(xiàn)在,在漱清最需要支持的時候,你這樣——”
“文因——”覃春明打斷她的話,看著她。
他的眼神,讓羅文因心頭一顫。
她愣住了。
他的眼神,溫柔又沉靜。而那份溫柔,是羅文因從未見過的。
溫柔,讓她覺得好像兩人之間的隔閡消失了一樣。
羅文因只是愣了片刻,道:“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你也覺得現(xiàn)在漱清應(yīng)該和曾泉去爭嗎?”覃春明道。
“不是爭什么,只是漱清現(xiàn)在處在被拋棄的位置,他——”羅文因道。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和你有同樣的心情。”覃春明道。
“是嗎?”羅文因的這個問話,顯然是有種不相信在里面。
覃春明也沒有怪她,只是說:“漱清在各方面比曾泉優(yōu)秀,這是有目共睹的。所以,在首長選擇曾泉的時候,我也為漱清感到遺憾,也有些不理解。”
羅文因看著覃春明。
“我們很容易這樣,因為我們,你,和我,也許這個世上,最關(guān)心漱清前途的,就是你和我了。”覃春明道。
羅文因不語。
“我們太關(guān)心太在意漱清,所以,這件事很容易牽動我們的情緒。”覃春明道。
“我們?”羅文因反問道,“到了現(xiàn)在,還能說我們這個詞嗎?”
“難道你覺得不能嗎?”覃春明道。
羅文因苦笑了下,道:“元進(jìn)一心就想著怎么保全泉兒,怎么把泉兒推到那個位置。他已經(jīng)忘了漱清,忘了漱清還——”
“文因,你覺得元進(jìn)做的不對嗎?”覃春明問。
“不是不對,我理解他的想法,畢竟泉兒是他的兒子,他為泉兒付出,是應(yīng)該的,那也是他想做的。只是,我為漱清感到難過,我——”羅文因道。
羅文因沒有繼續(xù)說下去,嗓子里像是卡著什么一樣,鼻腔里也涌著一股液體。
“我在曾家二十幾年,從沒指望過有一天會這樣,會有希望,希望,讓自己的女兒女婿給我爭一個位置。直到迦因回來,直到見了漱清,我——”羅文因說著,眼眶不禁濕潤了。
覃春明沒說話,手放在她的肩上,羅文因抬頭望著他。
“我理解你的處境。”覃春明道,“但是,你聽我說,文因。”
羅文因不語,抽出一張紙巾,擦去眼角的淚。
“漱清,他比曾泉有很多的優(yōu)勢,他只需要繼續(xù)這樣保持就好,繼續(xù)做好他手頭的工作,這樣就足夠了。”覃春明道,“你知道嗎,在漱清,我們這個級別的干部當(dāng)中,首長,每次只要漱清回京,首長必定會見他,而且不是短時間的見面,比很多人的時間都要多都要長。這是什么意思,你會不懂嗎,文因?”
羅文因沒明白。
“我并不清楚首長是如何定位漱清的,可是,他并沒有拋棄漱清,他一次次頻繁召見漱清,時常和漱清通電話,說明什么?”覃春明道。
“說明,他重視漱清?”羅文因問。
覃春明點頭,道:“首長的重視,超過了所有的名頭,什么繼承人不繼承人的,這些根本不重要。對于漱清來說,他讓首長肯定他的工作能力,得到首長的信任,這,就是他未來晉位的法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