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于東郊大營點兵五萬,往西邊黃水峽谷而去。五萬東軍皆著黃甲,踏入初春的草原,遠(yuǎn)遠(yuǎn)望去,似一朵艷麗的向日葵。太子身披黃金鎖子軟甲,清晨柔和的陽光襯得他周身光芒萬丈。他走得很是悠閑,神情閑適,仿佛不是去打仗,而是在踏春賞景,但他血液里的激情卻在呼號。他眼睛掃向身后甲盔鮮明、步伐齊整的隊伍,再望向草原的深處,第一次感到領(lǐng)兵打仗的威風(fēng),第一次覺得身為男兒就當(dāng)從軍,第一次向往提刀殺戮的快感。若不是王太尉與燕回再三叮囑他一定得按計行事,他恨不得長劍一揮,五萬人就這么沖上前去,那會是多么快意!
今天一大早劉玨前腳出門,他后腳就去了安清王府,一番擔(dān)憂之后道:“兩邊加起來有三萬人馬,萬一四皇弟和允之硬頂起來,這場架……唉……可如何是好!”
安清王滿懷信心地摸了摸胡子:“太子不必太擔(dān)心,我家那臭小子搶起女人來,肯定不會手軟!至于四皇子嘛……”
“王叔!這可不是兒戲,不是護短的時候!他們都是我寧國的棟梁,豈能這般自相殘殺?!”太子慨然說道。
安清王愣了愣,太子負(fù)著手走了兩圈:“我這個做皇兄的,絕不能眼瞅著他們這樣……王叔不必再勸,你當(dāng)明白孤王之苦心!”
大義陳詞后,太子便帶著五萬兵馬去勸架。路經(jīng)南城門時,安清王親自下令守軍讓路,他站在城頭,鄭重對太子道:“殿下此去,一定好生勸解一番!”
離黃水峽谷還有五里時,將士將耳朵伏于地上,片刻后回報,前方異常,似有兵馬在交戰(zhàn)。太子滿意地笑了,真打起來了?他下令:“全軍休息半個時辰,再隨孤王前去勸架!”五萬大軍在草原上停止了移動。
五里外黃水峽谷是玉象山余脈延伸至草原后形成的山谷。相傳當(dāng)年天界與魔界大戰(zhàn),天神的坐騎神象傷重難支,蹣跚行至此處,倒地而亡,黃水峽谷便是它最后一枚腳印。神象在草原上踩出深而廣的一個大坑,并震裂了大地,于是,峽谷兩端最細(xì)之處只得兩三丈寬,峽谷中心則平整似寬闊的練兵場,四周峭壁聳立,若守住兩端入口,飛鳥難渡。
子離的右翼軍銀甲耀眼,劉玨的南路軍黑甲肅穆,兩軍分立峽谷兩端,黑白分明。兩人此時都坐在馬上,看谷中的四千人馬對戰(zhàn)練兵。太子在五里外扎營的消息不多時便報了過來,劉玨眼睛望向遠(yuǎn)處的玉象山,青蔥油綠的森林一片寂靜。他算著時間,拔劍出鞘,劍尖指向子離,朗聲喝道:“所有人聽好了,今日本王與四殿下一戰(zhàn),誰也不得插手!”
下面的四千人馬停止了打斗,各自歸隊,讓出一塊空地。黑衣軟甲包裹著劉玨修長的身材,他拉下臉上護甲,緩步走到中心空地。子離白袍銀甲,頭盔護住額臉,只露出一雙神色譏誚的眼睛,睥睨著劉玨,似乎不屑于他。劉玨大喝一聲,劍已出手,轉(zhuǎn)眼之間,所有人就看到一黑一白兩條身影糾纏在一起。兩人時而近身搏斗時而飄離,端的好看!谷中閃動點點劍光,發(fā)出叮叮當(dāng)當(dāng)碰撞之聲,足足有兩炷香功夫后,猛聽谷頂一聲大喝:“住手!”
兩個人斗得正急,愣了一愣,又挺身而上,置若未聞。
太子嘴邊勾起一絲冷笑,大聲喊道:“你二人怎可為了一個女人置家國大業(yè)于不顧?弄個兩敗俱傷,豈不給了別國可乘之機!再不停戰(zhàn),孤王就不客氣了,斷不能讓你們倆執(zhí)迷下去!”
這話一喊出,下面雙方隊伍竟各自沖出兩千人馬,在谷中打得更為熱鬧,壓根兒沒把劉鑒的話放在心上。
太子眼光追隨著那黑白兩道身影,果斷一揮手,峽谷上沖出三千弓箭手,箭如瓢潑大雨般往谷中傾瀉飛下。下面兩批人馬中迅速沖出盾牌手擋住箭雨,但仍有人中箭,谷中慘叫聲傳來。劉玨大怒,提氣喝道:“眾將士可瞧得分明?太子殿下哪里是來勸架,卻分明要置我與四皇子于死地。劉鑒!你起殺弟之心,天理不容!”說著,手中“噌”地彈出一蓬煙花,滴溜作響,在空中炸開一朵紅色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