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樂酒家開在半山腰,此時天色尚早,店內(nèi)尚無客人。張媽忙急急收了酒旗關(guān)了店門,招呼兒子與媳婦見過七夫人和阿蘿。
阿蘿見張媽兒子媳婦均是憨厚面相,手中牽著的一個三歲小兒虎頭虎腦,禁不住逗道:“虎子?你長得像小老虎嗎?”
虎子三歲,怕見生人,往他娘身后一藏,探出個小腦袋道:“你就是奶奶常說的那個聰明得不得了的三小姐?怎么不像?”
阿蘿笑笑,突然抽出了束發(fā)簪子,長發(fā)如云般散落,女兒姿態(tài)瞬間展現(xiàn)?;⒆友劬σ涣粒骸跋膳憬?!”
一家人給虎子逗得大樂,張媽忙帶著七夫人阿蘿她們走進(jìn)后堂。這處宅院分三重院落,前面是酒家,中間是張媽一家,穿過月洞門,是又一精致小院。張媽笑道:“日日都盼著你們來,夫人小姐可還滿意?”
七夫人對著張媽施了一禮道:“這些年委屈你遠(yuǎn)赴臨南城,為玉棠和阿蘿打點這一切?!?
張媽嚇得連忙扶?。骸笆懿黄穑蛉苏蹥⒗掀抛恿?。當(dāng)年若不是夫人援手資助,老婆子哪還有兒子孫子和如今安樂的一切?!?
阿蘿細(xì)細(xì)看了周圍,想起可愛的虎子,沉思了會兒道:“張媽,我們今日且在此住下,明日便另尋住處。你熟悉臨南,明日便去找地方吧?!?
張媽驚道:“小姐,你怎么不與我們住在一起?是嫌這里地方不好么?”
阿蘿笑道:“單獨覓處屋子,萬一有事,就不會被一窩端了,相互還能有個照應(yīng)。我有閑來酒家吃酒,倒是引不起什么懷疑。切記,我們再來,便只是單純的客人了?!?
當(dāng)晚住下,七夫人與張媽將這幾年的事情一一道來。聽得張媽時而緊張時而嘆氣,又落了不少眼淚。
劉玨收到阿蘿已來到臨南城的消息,表面安靜,胸口處卻似有波濤激涌。劉英忍不住問道:“可要屬下?lián)锪怂齺???
把她擄來,有什么意思?劉玨強自壓住馬上見到她的欲望,淡淡吩咐道:“令冥組遣幾個高手跟隨保護(hù),在城門暗中警戒,若是見她一個人出城便罷了,跟著便是,但不可放她娘與她一起出城。進(jìn)了臨南城,她還能走到哪兒去?”
劉玨暗想,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要在這里做些什么。想起阿蘿的機靈樣子,他心里說不出的激動,嘴角輕勾,漾起迷離恍惚的笑容。
已是隆冬了,臨南城飛著點點雨雪,雪花沾地即化,冷冽清新的氣息重重圍繞在城中,呼吸一口,涼意沁人心脾。阿蘿穿著淡青棉袍,掛著自信的笑容,慢慢抬階而下,四處閑逛。城中林立的大小商鋪物品豐富,西邊啟國的皮貨,西南夏國的山產(chǎn),南方陳國的絲綢絹帛都能找到,更有零零散散飛檐重閣的酒樓客棧和小巧簡單的小酒館。阿蘿心里評道,旅游和貿(mào)易帶動了臨南的經(jīng)濟(jì)發(fā)展,今天上街再看臨南,它就是寧國最大的物流基地兼旅游城市。
臨南的熱鬧比起風(fēng)城又另有一番風(fēng)味。城中四處可見操著各種口音的客商和忙碌的腳夫。由于臨南是大碼頭,雖已是寒冷的冬季,往來客船仍是頻繁。只有四下里游弋巡邏的士兵在提醒大家,這里是邊境重鎮(zhèn)。
她悠閑自得地逛出了南城門,站在碼頭看這里的商船。高者有兩層樓,長二十余丈,落了帆,船桅林立。阿蘿好奇如此大船要多少人才能劃動,走近細(xì)瞧,方看到船甲板之下露出方孔。她想象船開動后,眾槳自孔里伸出,齊齊劃動的壯觀場面,又發(fā)出陣陣贊嘆。
從張媽的小酒家走到大街上,再跑到城門外的碼頭看了半天熱鬧,風(fēng)景是看得不錯,怎么去賺銀子,她還沒想出來。往來幾國之間,走漢水販貨物,阿蘿想自己現(xiàn)在是做不到這一點的。她也不想再開個什么素心齋當(dāng)老板娘,餐館人員來往復(fù)雜,弄不好又鬧出點什么事來。至于弄個歌舞坊彈琴跳舞娛樂大眾也沒多大前景。她記得,在現(xiàn)代的娛樂場所大都有背景,寧國的風(fēng)月場所還要去官府備案造冊收稅,她自然不能去備案。況且臨南人口雜且士兵多,有句話叫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軍士們放假輪休干嗎?當(dāng)然是去煙花之地消遣,她更不想一個侍候不周就被人砸了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