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亦是不滿,莫非白在京中分明待得好好的,卻又回到徐州來與她作對,況還聽聞,她本以為是外室那女子,竟還是當朝的公主。
莫非白明知那女子身份,卻絕口不提,豈不是看著她出丑不成?當初她對蘇瀾那般侮辱,想來是徹底得罪了貴人。
“好個大公子啊!”她啐一口,罵道,“當真是不將我這長輩放在眼中不成?竟還對親兄弟下殺手,真真是好教養!這京城莫不是專養些狼心狗肺的人不成?”
話畢鬧著要進老太爺房中告狀,“父親,您瞧瞧您的好孫兒,竟還想著殺了親兄弟,真真是造孽啊!”
她并不知曉莫非書做了何等罪不可赦的事兒,只一味將責任推至莫非白身上,恨不得昭告天下,莫非白是何等不堪的人物,比之她的書兒,是何等的叫人不齒。
莫非書眼神閃爍,他在這兒跪了許久,老太爺卻不愿見他,正巧二夫人來了,說不得老太爺便應出來了。
只死馬當活馬醫。
“這莫府是沒法兒呆了啊,竟欺負人!兒媳自嫁入莫府來,哪日不是正正經經的為莫府著想,到頭來,竟害得自己兒子叫人瞧不起!”二夫人出身小戶,撒潑罵街最是擅長。
莫府中本就寧靜她這般一嚎,便是鄰家亦聽到動靜。路過的下人更是干脆頓足,正在外頭看戲了。
“莫府待得不痛快,你只管回娘家便是!”蘇瀾被吵得腦殼兒疼,本欲來與老太爺報平安,竟遇著這潑婦,確實叫人心煩得緊。
二夫人雙眼一瞪,正見著蘇瀾與莫非白相攜而來,“你這女子,竟管起家中長輩來,還有無規矩可言?”
便是公主,亦不放在眼中了。
“本宮只知您兒子犯下滔天大罪,二夫人若是想他早些去死,只管再嚎便是。”蘇瀾抽出腰間的長鞭,在地上抽打,清脆的鞭聲響起,二夫人連連后退。
“書兒,書兒何時做了錯事,你休要信口胡言!”二夫人雖懼怕她手中長鞭,卻容不得她出言污蔑自己兒子。
她篤定自己的兒子斷是個極好的青年才俊,若非蘇瀾早與莫非白有了婚約,說不得這公子亦該愛上莫非書。
不得不說,二夫人顯然對莫非書太過自信。
“二夫人若是不信,只管問您那好兒子!”紫沁上前狠瞪著神色不虞的
莫非書,冷笑一聲,嘲諷道,“我家公主便是在京中,亦無人敢欺,就是宮中的娘娘亦要給公主幾分臉面,只徐州城的莫非書公子倒真是好本事,想來是比京中的貴人還能耐了!”
她話中并未透露一絲信息,卻夾槍帶棒的將莫非書諷刺了個遍。
隨后趕來的莫非煙聽著的正是紫沁這一席話,本欲出聲反駁,奈何她近來正欲與蘇瀾打好關系,因而不得不強壓怒火。
莫非雪與蘇瀾算是鬧掰了,眼下紫沁一個下人竟對當家主母不遜,自然不能輕易放過。
“公主身邊這丫鬟真真是好生威風!”她站在二夫人跟前,正氣凜然,“都說什么樣的主子養什么樣的下人,想來是半點不錯。”
蘇瀾懶得與她耍嘴皮子,手下敗將,除卻一張嘴,公主殿下只覺她真真是沒甚能耐。
“莫二姑娘的姨娘也是下人,想來二姑娘比奴婢更適合這話兒。奴婢生在京城,二姑娘想來是不知曉,在京中的貼身丫鬟便是半個小姐。可比這徐州的庶女風光!”紫沁早練就一副好嘴皮子,蘇瀾不愿與莫非雪計較,正是她發揮的好時機。
丫鬟愈發黑心肝了怎么破?
公主殿下掩嘴偷笑,紫沁這是在諷刺莫非雪不曾見過世面,這莫府中的庶女竟連她的貼身丫鬟都比不得。
莫非雪自然不愿就此認輸,眸中含上熱淚,楚楚可憐。
“二姑娘這番模樣,還是與軍中的大老爺們看才好。”不等她再看口,紫沁只冷笑,話畢再不看她一眼,對著蘇瀾笑得歡快。
公主殿下贊賞的摔她一個眼神,紫沁便樂顛顛的合不攏嘴了。
“二夫人還是與你的好兒子好好問清了,昨日他究竟去了何處,今早為何在祖父院前請罪。”莫非白心知蘇瀾不耐煩了,只牽著少女的小手兒,繞開那幾人,往里走去。
“慢著,父親今日不見任何人!”二夫人伸手將二人攔下。
“暗五。”莫非白不耐的揉揉眉心,“將二夫人請回自己院中。”
他自是不愿臟了自己的手動這女人,暗五嘴一撇,竟欺壓下屬。
雖心中腹誹,暗五卻只能認命的點了二夫人穴道,單手抓著她的衣領子,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莫非書,昨日的帳,還沒完。”冷若寒冰的聲音傳來,莫非書雙肩一抖
,無措的看著已消失不見的紫衣男子。
他都成了這副模樣,竟還不愿放過他不成?
老太爺今日精神不錯,正在正堂中神清氣爽的比劃著,見著蘇瀾,只雙眼一亮,似是萬分驚喜。
“您在這堂中倒是好興致,外頭竟都翻天了。”蘇瀾揶揄道。
老太爺往外瞧上一眼,哼一聲,撇撇嘴,“祖父老了,管不得這些事兒。那幾人是死是活,只看造化了。”
他摸摸臉上深如溝壑的皺紋,有些悲涼。蘇瀾鼻子一酸,正欲開口,卻徒然感覺莫非白在她手心輕撓一下,她怒氣沖沖的瞪他,一時竟忘了自己本來欲出口的話。
“祖父不必在這兒與我裝可憐。”莫非白聲音一如既往,便是少許波動都無,他雙眼幽深,直直的看著老太爺,“我留那幾人一命,只教訓斷是不能少了的。祖父總不能護他們一聲。”
小算盤被看穿,老太爺竟半點都不害臊。
公主殿下不禁感嘆上梁不正下梁歪,閣主大人今早不正是這般作態?
“安陽可有受傷?”老太爺目的達到,將話題轉向蘇瀾。
昨日守門那小廝已與他稟報了蘇瀾一事,后又聽聞莫非書竟急匆匆往陸府趕去。老太爺自然不會以為莫非書正前去營救蘇瀾,那小子與他老子極為相像,見著美人便挪不開步。
蘇瀾回之一笑,“倒是不曾受傷。”
只臉上的巴掌印用了極好的藥膏,方消了痕跡。
“非書那小子,你只管教訓便是。只留他一命便可,做錯事本就應受罰才是。”老太爺對著莫非白道,若非這大孫子正是蘇瀾未婚夫婿,這莫家便是誅九族亦不為過。
畢竟安陽公主金枝玉葉,只在這徐州中竟屢屢遇難,若是京中那些人知曉,只怕后果不堪設想。
“我有分寸。”
早在莫非書被他下藥那刻起,莫非白便早想好了后路,只若是莫非書安安分分,說不得這一步棋便無需再走,奈何狗改不了吃屎,這回是怨不得他了。
二老爺那一家子,確實應該好好兒醒醒腦了。
莫非白總難忘卻這一家子曾干過的事兒,盡管已是重來一世,事情多有變故,卻到底留了隔閡,與其日后再被這一家子禍害,倒不如趁如今尚在徐州,便將那幾人收拾得妥妥帖帖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