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本郡主不擰爛你的嘴!”郡主大人手舞足蹈,著實虛張聲勢得很。
“然而郡主卻是打不過我。”元鳩竟是眼皮都不擡一下,養尊處優的郡主被莫侍衛捧在手心養了這些年,竟是連三腳貓功夫都算擡舉她了。
孫元瑤只在一旁淡笑著看兩個姑娘在屋裡一陣亂跑,嬉戲玩鬧。蘇瀾出身極好,便是身爲太子側妃的她也遠遠及不上。況她曾聽太子隱隱提過,皇上本不願將她教養成規矩無趣的大家閨秀,只一世當個肆意灑脫的郡主便好。便是京中曾一度傳得沸沸揚揚的安陽郡主本應是皇上留給三皇子的正妃一言,亦不過是以訛傳訛罷了。
皇上對蘇瀾極其疼愛,只恨不得將她教成“普天之下唯我獨尊獨孤求敗”的性子,這般的女子,如何是當宗室婦的料子?只怕一開始皇上本就打算將她許給個身份尋常,只一心疼愛她的男子。
至於元鳩,自幼生長在軍營,前些年不諳世事,如今又有蘇瀾相護,雖改變極大,卻總還是個跳脫性子。
也虧得蘇家那位溫潤的二公子竟喜歡這樣的女子。
“姐姐,姐姐,給我評評理,大哥哥有我便是這世上最幸運的男子,可有道理?”蘇瀾追著元鳩繞了許久,直累得氣喘吁吁,只得向孫元瑤求救。
“自然是他的福氣。”孫元瑤向來對郡主大人極爲縱容,只掏出帕子,細細的替她輕拭額角的熱汗。
元鳩撇撇嘴,道:“郡主每回淨耍賴。”
兩個小姑娘玩得累了,方重新坐下,聊起正事來。
“依本郡主看,徐貴妃囂張不了許久。”安陽郡主素來眼光狠辣,元鳩對此深信不疑,見她篤定,不由跟著點頭。
徐貴妃近年來總囂張許多,許是有所依仗,明帝竟也睜隻眼閉隻眼。前朝有三皇子與太子爭得頭破血流,後頭徐貴妃與旁的宮妃水火不容。一時竟也很是風光,怨不得那生了公主的妃子迫不及待抱上這條粗大腿。
只心比天高,命比紙薄。屆時沒了用處的女人,縱使有三皇子又如何,古時還道去母留子呢。
不過是個……玩意兒罷了。
“只如今看著到底是有些礙眼。”元鳩很是不耐煩,“安昭儀不正是因著她方敢對郡主不敬,一個兩個竟不是好東西。”
安昭儀便是那公主的生母。
每回都耍些上不了檯面的手段,雖總不能拿蘇
瀾如何,卻到底叫人不大耐煩。若要元鳩說,便只她二人那點腦子,拿來當笑話竟還不夠格。
“且看她得意,飛得越高摔得越疼。本郡主素來是個心善的,雖對她二人屢次加害有些不滿,卻到底是皇上的女人。”
她這話很是有水平。說到底那二人再如何囂張,只不過她舅舅後院的女人罷了,還能翻得了天去?安昭儀以爲皇上看重姑娘方對郡主大人多加疼愛,竟是有些妄自菲薄了。
她舅舅啊,疼愛的並非是姑娘,而是當年因他而死的長華公主,以及那位不曾見過這世界一眼的表妹,皇后那腹死胎中的長女。
她不過是個寄託罷了。但即便是寄託,亦不是人人有資格的。那位小公主與她比起,竟是差了太多。
“徐貴妃若失勢,徐家也該氣數盡了。”孫元瑤抿一口茶,能守住東宮的女子,自是不凡,“父皇似乎對徐貴妃頗爲縱容。”
只是這縱容,竟很耐人尋味。正如太子所說,安陽郡主亦是被縱容過來的,只前些年那名聲,簡直不能再臭。
頗有體會的郡主大人噗嗤一聲笑,直言不諱,“只怕這縱容,總是催命符了。”她頓了頓,竟想起原主,正是這縱容,最終竟是死無葬身之地,“皇上要的便是徐貴妃有恃無恐,今後若是不喜了,也總有道理。”
明帝最是擅長給人下套,徐貴妃那點腦子定然想不到,從一開始明帝便不曾想過放過她。
這一步步暗棋,竟叫人心寒。
“幸而太子哥哥不是那般的人。”蘇瀾感嘆道。
“不是哪般的人?”說曹操曹操到,太子殿下器宇軒昂,自外頭大步跨進。
蘇瀾掩嘴驚叫:“哎呀,好不知羞恥的登徒子,姑娘們在前院說話兒,也不害臊!”
郡主大人素來對太子殿下很是不客氣,有時竟叫人啼笑皆非,也虧得太子殿下是個心疼表妹的,如若不然,明早又該有奏摺訓斥安陽郡主不知禮數了。
“平日裡竟不見你這般知禮數,與你說了多少回了,哪個是你姐姐,分明是本太子的媳婦兒。”齊文哲上前敲敲表妹的腦袋,笑道。
他只稱呼孫元瑤爲“媳婦兒”,卻非側妃,可見二人之間極親密。
郡主大人揉揉痛處,小臉皺成一團,見那二人膩歪歪的共飲一杯茶,頭碰頭在一處極親密,不由有些羨慕。
莫侍衛與她
何時方能光明正大的共居一室,簡直太遙遠。大齡郡主只默默憂傷,寂寞難耐啊。
“這一臉的慾求不滿是幾個意思?莫不是侍衛大人竟治好眼疾,決定退婚不成?”太子殿下亦是個嘴賤的。
安陽郡主直哼哼,她是多好一姑娘呢?侍衛大人娶了她該是福氣纔是。
“許是前朝竟無人叫你納妾取妃,今日心情方格外舒暢。”蘇瀾不甘示弱,直戳太子殿下痛處。
她的表哥,堂堂大齊的太子殿下竟是個專情的,許是見識太多深宮的腌臢事,竟惟願一生一世一雙人。按太子殿下的話來說,便是瞧著一正個後院的如花美眷每日互掐陷害,當真是驚心動魄得很,說不得哪日哪個美人兒想不開了,竟是連太子殿下都殺了可如何是好?
再者,他與齊文錦因皇位之爭已全無兄弟之誼,叫人心寒。自古本應兄友弟恭,如今這局面雖情非得已,他卻總有些遺憾。
幼時曾跟在身後奶聲奶氣的喚皇兄的弟弟,如今竟面目全非了。
若是有一日他膝下的子女亦步上後塵,該如何是好?倒不如一開始便沒別的兄弟纔好。
只這心思,得知者寥寥罷了。
“羅御史提了白家的姑娘。”這羅大人便是早年間那將蘇瀾氣暈的鄭貴人的父親。
“白家姑娘性情暴戾,聽聞常常虐打下人,最是刁蠻任性,如何當得起宗室婦?”安陽郡主馬上接口道。
“況,再如何,只將齊文錦那賤人一同拖下水便是。”齊文錦眼界高,自然要挑挑撿撿好些時候,只上頭有太子,總有恃無恐。
安陽郡主與徐貴妃母子素來是很有些深仇大恨的,但凡是有些麻煩,總良善的將三皇子殿下一同拽來。正是有福我享,有難同當了。
“只半日,京中已傳遍白家姑娘性情暴戾,苛待下人,此番作爲,未免有些不妥。到底是個姑娘,名聲素來重要。”自被蘇瀾拽上賊船,元鳩對外界傳聞可謂靈通。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見太子不爲所動,側妃娘娘只得出聲解釋,她對元鳩頗爲喜歡,只到底心性純良,偶有看不清的時候,“白家那位若是當真無心,旁人會與皇上提她?想必她心中本就存了那心思。素日聽聞白家小姐端莊大氣,頗有大家風範,想來也不過是爲自己造勢罷了。”
若不是想當著未來一國之母,何須將自己誇上了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