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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得迷迷糊糊間,只覺有人輕輕推著我的身子,惺忪地揉著眼睛,迷茫地擡頭,就看到塵那張突然放大在我眼前的臉龐,我打了個哈欠,正想開口,卻被塵捂住了嘴,附耳道:“有人。”
我猛地一驚,瞌睡蟲頓時全跑光了,意識也完全清楚。
果然,不遠處傳來一陣凌亂卻又有序的腳步聲,我們三人縱身躍上樹,躲入濃密的樹叢中,雙眼卻緊緊注視著……
前方的盡頭出現了人影,從模糊的點點黑,到慢慢靠近,他們的人數並不多,數數也就十來個人,均身著黑衣蒙面,目透精芒,一望之下,立可辨出都是身懷武功之人,從他們的身形也可辨出都是男子。而奇怪的是,他們三五個人一組,肩上扛著一個麻袋,麻袋之中似乎還能聽到“嗚嗚”的聲響。
“麻袋中裝的是人。”宣在我耳邊輕聲說道,“從那身形和聲音似乎像是女子。”
女子?我皺了皺眉,思索了一會兒,忽地眼睛一亮,難道是……
“若是沒料錯的話,就是我們一直在找的人。”塵輕聲道。
果然是英雄所見略同啊!我們轉頭分別向對方點了點頭,相視一笑,然後同時提氣,同時躍下了樹,同時飛到那幫黑衣蒙面人的身前,同時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黑衣蒙面一干人等怎麼也沒想到這麼偏僻的地方忽然會有人影飄落,均是一驚,停下腳步,很默契的同時上下打量著我們,又很默契的幾乎同時收了眼,然後很默契的同時問道:“你們是誰,想做什麼?”
這……這聲音……我忍不住一陣惡寒,只覺渾身上下雞皮疙瘩不知掉了多少,回頭卻見宣和塵只是嘴角抽了抽,很快就恢復正常,唉,真是比我有定力多了。
要說這聲音,唉,讓我如何形容呢,就是像……對了,太監那尖銳的嗓音,不,又比那圓潤一些,然後又有些嬌媚,嗲聲嗲氣的,唉,真懷疑他們是不是男人?
見我們半天沒說話,站在最前面的那人,忽然笑道:“喲!這兩位小哥長得可真是俊啊,帶回去了主子一定會喜歡的,至於這丫頭嗎?嘖嘖嘖,一身的細皮嫩肉,真是極品啊,主子見著了也一定會歡喜……”
“閉嘴!”我嫌惡的皺眉,打斷他的話,“你不要再說話了,噁心死了,弄得我好想吐。”
“你……”他手指著我,目露兇光,額上青筋根根爆出,顯然正處在暴怒之中。
“你什麼你,”我一把打掉他的手,冷笑道,“動作扭扭捏捏,聲音嗲聲嗲氣,說是男人嘛,沒陽剛之氣。說是女人嘛,沒陰柔之氣,你說說,像你們這樣全身上下,哪一點不讓噁心,簡直就一人妖。”
“你……”他正待發作,卻聽他左邊的一人說道,“老大,別跟他們廢話,抓了他們,獻給主子,我們可以記頭功。”
“對,對……”
衆人紛紛附和起來。
“你們的主子是女人?”宣忽然莫名的冒出一句。
本來還嘰嘰喳喳的黑衣蒙面人剎時靜了下來,渾身一顫,驚愕地看著我們。
塵呵呵的笑了起來,“宣,看來你的猜測沒有錯。”
“哼,”那個被稱爲老大的黑衣蒙面人輕哼了一聲,“猜到了又如何?你們又能耐我們何?兄弟們,上,要活口。”話音剛落,那幫黑衣蒙面人便丟下麻袋,團團將我們圍住。
我們三人相視一笑,點點頭,就在我們三劍出鞘的剎那,對方也齊刷刷的亮出利劍,劍鋒鋥亮無比,在如此漆黑的夜晚顯得格外的光亮。
劍在空中劃出一道道絢麗的弧度,我們從三個方向直劈向對方,黑衣蒙面人瞬間被我們衝散了開來。宣的劍法迅速幹練,閃電一般瞬間橫掃過去,便倒了四名黑衣人。塵的劍法豪邁霸氣,乾淨利落的一劍直刺對方的心
髒,然後毫不猶豫又是一劍,三劍連刺,便倒三人。
我縱身一躍,騰空而起,翻身落在黑衣蒙面人的身後,轉身隨即使出三記絕招,剎那間,寒光電掣,劍花繽紛,便有三個蒙面黑衣人被抹掉了喉嚨。
衆人驚駭,急急後退,一字排開,同時開口,“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我冷笑,“送你們下地獄的人。不過……”話鋒一轉,“若是你們願意說出你們的主人是誰的話,我們倒可以放你們一條生路,如何?”
“哼,”其中一人輕哼,“休想!”
我撇撇嘴,擡頭朝宣和塵笑了笑,道:“宣,塵,這世上還真有不怕死的人呢?”
宣寵溺地摸了摸我的頭,笑道:“傻丫頭,抓了活口,不就隨你處置了嗎?”
話音剛落,我們又再次揚起手中的劍,翻動手腕,三人相互配合,寒光電掣間,又倒了兩名黑衣蒙面人,此時,場中只剩下三名黑衣蒙面人了。
我笑笑,“怎麼樣?不想死的話,就束手就擒吧。”
三名黑衣蒙面人卻不說話,互相望了望,下一秒,他們便同時從身上拿出一物,往地上一扔,“砰——”的一聲巨響,四周便被白煙籠罩著,什麼也看不見了,待白煙散盡,黑衣蒙面人也沒了身影。
宣和塵正想追上去,被我一把拉住,笑道:“算了,窮寇莫追。我們還是看看這些死屍身上有沒有什麼可以證明他們身份的東西。”
“雪兒,你看。”不到片刻,塵便從一名死屍的腰間拿出一物,遞給我,我接過,定睛一看,不由一驚。
玄衣聖教的衆人都有一塊象徵身份的腰牌,用黑銅描金所鑄,正面刻著四個字“玄衣聖教”,背面則是一個似門非門的奇怪圖案,同時右下角還有他們的等級,而太陽,代表的就是教主。
我怔怔地看著手中之物,蕭亦風曾說過的話便在我的腦中浮現……
“原來,他們早就做好了準備,若事蹟敗露,就嫁禍給玄衣神教。”宣的聲音忽然在我的頭頂響起。
“不只如此,”塵拿過我手中的腰牌看了看,分析道,“若我沒料錯的話,玄衣神教內有奸細,否則這些人又如何能得到象徵教主身份的腰牌。”
我擡頭看了看宣,又看了看塵,笑道:“那麼一個幾千人的團隊,有幾個叛徒、奸細並不足爲奇。”
宣聽我如此一說,笑了起來,“蝶兒似乎並不擔心?”
我的笑容微微一斂,心下不免有些悵然,“擔心又如何?眼下最要緊還是找出這幫人的主人,你們心中可有人選?”
宣和塵的劍眉均是一蹙,思索了片刻,擡眸看著我,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沒關係,”我揚起嘴角,“我們還有時間,相信其他人那邊這兩天也一定會有消息的。”說完,我忽然驚呼一聲,指了指眼前的那三個麻袋,“哎呀,光顧著說話,居然把這個給忘了。”
於是我們三人一人一個,將麻袋解了開來,果然,裡面裝著的都是少女,膚白如玉,長相清秀,手腳都被麻繩捆綁著,嘴裡還塞了一塊綢布,我們利落地將她們身上的束縛盡數地解了下來。
她們似乎都呆住了,確切說被震住了,目光呆滯,我不由蹙眉,暗道:唉,又是幾個被宣和塵迷住的女子。
“咳咳……”我乾咳了兩聲,“三位姑娘……”
她們似乎終於回過神來,連忙跪倒在地,哽聲道:“謝公子、小姐救命之恩。”
“都起來吧,”我將她們扶了起來,“你們可知抓你們的是什麼人?”
她們起身,又看了宣和塵一眼,終於把目光轉到了我的身上,搖了搖頭,中間的黃衫少女道:“不知,只是聽他們說抓些細皮嫩肉的,肯定能讓主子更加年輕美麗。”
“什麼?”
“這麼說來,他們抓貌***,並不是爲了練什麼邪門的武功?”宣垂眸思忖道,“年輕美麗?像是爲了駐顏。”
我側過頭,著著宣,“你的意思是說,用血來美容。”
宣微微一笑,道:“可以這麼理解。”
我擡頭望向靜靜站在一旁的塵,向他微微一笑,道:“塵,你認爲呢?”
“用血來保住青春,的確讓人匪夷所思,”塵捋了捋我的髮絲,望著我,眼神柔和,“那些屍體我們也檢查過,血似乎並不是用器皿之類抽乾的,而是用一種怪異的武功吸乾的。”
我輕呼了一口氣,揉了揉太陽穴,“這麼說來,這個主子不僅是一個女子,還是一個上了年歲的女子,她抓人也不是爲了練什麼邪惡的武功來稱霸江湖,只是單純的想要自己不老,不過,這手段還真是夠變態的。”
“這個暫且不論,倒是有了這一層的信息,阿星他們查起來應該會更加得心應手些。”塵淡淡說了一句,擡頭和宣對視一眼,笑了笑,然後默契地點了點頭。
下一秒,我只覺腰上猛地一緊,整個人已跌進了塵的懷抱中,他帶著我縱身一躍,在空中幾個虛踢,便穩穩落在了綁在一棵樹上的馬兒身上,宣隨後就落在了我們身側的馬背上。
“她們怎麼辦?”我回頭指了指還站在一旁,怔怔地看著我們的少女。
“現在已經沒有危險了,她們有手有腳,當然是自己走回去。”塵說道。
“可是……”
“沒有可是。”宣打斷了我的話,“難道你要我們送她們回去。”
我嘿嘿傻笑一聲,道:“那還是算了。”
“駕——”塵和宣同時解開拴於樹上的繮繩,一扯,二馬奔行如飛。
“公子,公子……”身後傳來了少女們的疾呼聲。
然,馬兒已駛出許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