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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齋,月明星稀。中秋節,普天同慶。
寺院裡還是如同往常的樣子,都是出家人,六根清淨,不喜不怒,紛擾世事皆拋諸腦後。門外喧囂震天,鑼鼓轟鳴,來往遊人如織,歡聲笑語。門內寧和平靜,青煙繚繞,肅穆莊嚴,槐柏漸幽。
借住寺內的落魄才子們偶有喟嘆,睹物思人,把酒當歌“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我卻想起了“此生此夜不常好,明月明年何處看?”正亂想著呢,就有人拍門叫人,杏兒站在院裡問:“是誰呀?”
“奴才來看看十三福晉,姑娘且開門吧。”
是位老嬤嬤的聲音。
我與杏兒狐疑地對視了一眼,就點了點頭示意她開門。老嬤嬤閃身進來,藉著明亮的月光纔看清是位精神矍鑠,臉色紅潤的婦人。她看了看杏兒,再看看坐在齋內罩燈的我,猶疑問了句:“福晉在哪?”
杏兒轉頭看著我的打扮,忽然明白了,但爲了小心起見還是沒告訴她我的身份,就笑道:“嬤嬤來有什麼事嗎?”
那嬤嬤也是個精乖的人,又仔細看了我兩眼道:“我們爺說如今十三爺不在福晉您身邊,怕您一個人悶就遣奴才帶了壇上好的桂花酒給福晉送過來。”說完單手抱壇單手拿了封信出來,再道,“這兒有封信是我們福晉讓奴才給您帶過來的,說您看了就知道了。”
我有些納悶,杏兒接了罈子,我從屋內走出來接了信,拆開只見幾個蠅頭小楷,娟秀柔美。
我笑著對嬤嬤說:“回去跟你們爺說,他的好酒我收下了。也替我謝謝你們福晉的好意。”
嬤嬤點頭應了,再看了我一眼道:“福晉還有別的吩咐麼?”
我搖了搖頭,她便走了。
杏兒納悶地問:“格格,是誰啊?九爺送來的嗎?”
我開心笑了,“是十四爺。”
不再思考,徒留感覺。縱使各謀各路,自走兩邊,也有滅不了的血緣,舍不下的執念。十四終究還是個善良的孩子,只有孩子纔不會忘記年少記憶裡的胤祥和我,也只有善良的人才不會忘了那時的燦爛時光。多了感性就少了理性,不夠理性就坐不上那個位子,也忍受不了那孤獨。自古多情總被無情惱。
晚上喝了些酒,昏沉沉的就先睡下了,杏兒一直在守著院子。我正閉了眼小寐呢,身後牀一陷,被人從背後抱住了,我猛然驚醒,蜷縮著身子下意識地掙扎,後小聲試探性地問了句:“胤祥?”
他低沉應了句“嗯”,我這才全身鬆懈下來,下一秒就被喜悅侵佔了整個思想,剛要回頭看看他,卻被他的胳膊固定在懷裡不讓我回頭。他的手覆蓋住了我放在胸前的手,拇指輕輕揉著我的手背,臉埋在我腦後的頭髮裡,熱熱的呼吸噴在我後腦勺上,心裡也癢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