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啟明不以為意的對豹眼擺了擺手，說道：“沒關(guān)系，不用這樣，都是同門師兄弟。”

而后他又想了想說道：“話說到這個份上，我也想多說一句。雖然前輩您最后布置的出師任務(wù)，我沒能圓滿完成，但我還是想向您辭行。漁伯交代我的事我得去完成，另外，我自己也有想要去做的事。”

“沒人攔著你！”豹眼大聲的說道。

“教了你半年，卻也沒見你叫一句師傅。人在陌生的地方，小心謹慎一點并沒有錯。但實話實說，我不太喜歡你這樣心思深重的。”

“追獵其實是我最得意的的本事，但桑迪明顯沒有這方面的天賦。他心思單純，以后你要是有能力就幫著照應(yīng)一下，也算是還了我教你的情分。另外還是那句話，真要是遇見了天賦好的，你也可以把追獵傳下去，別讓它斷絕在了你手上，行吧！”

肖啟明重重的點了點頭，沉聲說道：“前輩您栽培教導(dǎo)的恩情，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至于您剛剛說的兩點，都是我份內(nèi)之事，也一定會盡力做到。”

這番表態(tài)讓豹眼的神情緩和了一些，沉吟了片刻后，他轉(zhuǎn)頭對桑迪說道：“桑迪，這邊有肖爾照看著，應(yīng)該也不會再有什么事了。你也別在這愣著，和你父母打個招呼，和我回去吧。”

桑迪低頭不語，片刻后他仰起頭說道：“師傅，我想再等等。等薩莉醒來，決定了接下來做什么安排后，我才能放心離開。”

豹眼兩道粗眉一豎向正要破口大罵，肖啟明插話道：“這樣也好，多個人多個主意。薩莉現(xiàn)在正是情緒不穩(wěn)的時候，容易沖動的做決定。咱們還是一起幫她參詳一下吧。”

豹眼還準備再說什么，肖啟明又補充道：“天色也已經(jīng)不早了，這院子里這么亂，我一個人肯定收拾不過來。桑迪你給我?guī)蛡€忙吧，早點忙完了，咱們還能有時間搞點吃的。”

桑迪怕自己師傅不同意，提起一把掃把就開始打掃了起來。豹眼也是無奈，悶悶的說道：“你們倆忙吧，我去月牙壩一趟。老漁雖說腿腳不方便，但畢竟是釣了一輩子的魚，怎么就這樣給淹死了。我要去實地瞧瞧，看看是不是有什么蹊蹺。”

肖啟明心中也是一動，說道：“確實得去看看，我也跟著一道吧。”

“不用你來，你以為你追獵的能耐超過我嗎！”

豹眼很不高興的拒絕了肖啟明，然后擰起魚竿就走出了門。

…………

肖啟明和桑迪花了兩個多小時，才將家里重新打掃收拾好。正在準備吃食的時候，豹眼沉重的腳步聲從外面?zhèn)髁诉M來。

“肖爾，桑迪，你們倆出來。老漁溺水的真兇我已經(jīng)給抓回來了。”

肖啟明和桑迪趕緊放下了手中的活計，走出門一看。豹眼立在院子門口，而在他的腳邊，正躺著一條接近兩米長的大鯰魚。

“巨鯰！月牙壩這么小的水庫里怎么會有這么大的巨鯰？”

看清了大魚的真容，桑迪驚疑的說道。

“也不算是意外，說不定在它還是條小魚的時候，就被人給放生到這里了。它嘴上掛著一個大魚鉤，看上面的子線和老漁魚竿上的線也是能配的上的。”脫掉衣服，抖干凈上面的泥水，豹眼說道。

“前輩現(xiàn)在解決了這條巨鯰，也算是對漁伯有一個交代了。”肖啟明語氣沉重的說道。

“錯！肖爾你搞錯了，老漁他可配不上什么交代。你看看這些魚竿，再看看這上面的特質(zhì)大鉤子。老漁估計對這條巨鯰已經(jīng)動了很久的心思了。結(jié)果他卻被巨鯰拖下了水，這只能怪他自己技不如人，在這場狩獵中輸了。強者生，弱者死，這就是自然界的基本規(guī)律。”豹眼重新穿好了衣服，正色說道。

肖啟明明白豹眼說的是那么回事，但還是覺得拿人和普通動物比不太合適。沉默了片刻，他說道：“一會我生個火堆，把這巨鯰給焚了，然后將它的骨灰給撒到漁伯的墓上。漁伯對我有恩，我得單獨去祭奠他一趟。”

“隨你！晚餐做好了沒？這兩天忙里忙外的，我都沒好好吃過一頓！”發(fā)了句牢騷，豹眼便快步走進了廚房。

吃好了晚餐，薩莉仍沒有睡醒，肖啟明單獨給她留了一份后。就帶著巨鯰的殘骸骨灰來到了漁伯的墳?zāi)埂?

漁伯很有些身家，墳?zāi)剐薜囊膊凰愫帷Ｈ鐾炅斯腔遥⒚饔謱⒛惯叺囊恍╇s草給扯了個干凈。做完了這一切，他才坐在邊上的一個石墩上說道：“桑迪，你看了我這么久是有什么事要對我說嗎？”

離漁伯墳?zāi)共贿h的一顆樹上，枝葉輕微的晃動了幾下，桑迪從陰影之中跳了下來。

“你早就發(fā)現(xiàn)我了！？師傅說的果然沒錯，他說我的跟蹤沒有任何意義，還不如把話在屋里就和你當面說清楚比較好！”

肖啟明笑了笑，說道：“現(xiàn)在說也不遲，你的臉上根本藏不住事，有話就直說吧。”

也許是黑夜給了桑迪更多的勇氣，此刻的他并不像白天那樣的靦腆：“我想問你一些關(guān)于薩莉的事，我希望你能從本心出發(fā)，誠實的回答我！”

“你怎么知道我回答的誠不誠實呢？我覺得你首先應(yīng)該反問下你自己！從我口中得到什么樣的答案才是讓你滿意的。”肖啟明收斂起笑意反問道。

“我有接受的能力！我之所以在意你的回答是因為我在乎薩莉的感受！”桑迪好像很費力的說完了這段話，然后便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肖啟明。

“你問吧！”

“我想問你喜歡薩莉嗎？你對她到底是什么感覺？”桑迪開門見山的問道。

“漁伯救了我回來，薩莉照顧了我兩個月，他們倆都對我有恩情。因為對漁伯的承諾，以及我自己也有報恩的心思，所以我把照顧薩莉當成了我的責任。至于你問我對她有什么情感，我覺得應(yīng)該算是哥哥對妹妹的那種感情。”肖啟明爽快的回答道。

桑迪似乎是松了一口氣，又追問道：“你現(xiàn)在對薩莉是這種感情，那你能保證以后不會發(fā)生改變嗎？”

肖啟明聳了聳肩道：“不能保證！而且這與你無關(guān)！我之所以還愿意心平氣和的回答你，僅僅是因為一起學(xué)藝的情義。你自己最好還是注意一下問問題的分寸。”

桑迪的的面色變了變，用有些哀求的語氣說道：“肖爾，你不明白我現(xiàn)在的感受。在跟隨師傅學(xué)習之前，我是個非常自卑的人。薩莉是村里最漂亮的姑娘，我很喜歡她，可我卻沒有勇氣去開口。現(xiàn)在，現(xiàn)在我感覺自己有一些能力了，能配上她了，可我又患得患失。我知道要爭取她的好感得靠我自己的努力，但我還是忍不住的去擔心這擔心那！”

“你直接說你是在擔心我就是了！很遺憾，這種事我并不能幫你，我只會站在薩莉這邊。雖然我對她并沒有其他的心思，而且我也已經(jīng)成婚了。但只要薩莉說她不喜歡你，討厭你，我也會幫著她把你給攆走。”

肖啟明想了想，還是覺得這種表述會更清楚一點。

“你成婚了？！這太好了！肖爾，是我不對，我誤會你了。我沒壞心思的，我就是，就是太在乎，所以不知道怎么說了！”桑迪面上的喜色掩飾不住，有些慌亂的說道。

“問完了嗎？要是問完了，我就準備回去了。這個點薩莉差不多也該醒了。”肖啟明說道。

“請等一下，麻煩再回答我最后一個問題。到了荊花城后，你打算怎么安置薩莉啊？我記得你說過明年春天就要入伍了，到時薩莉一個人留在荊花城能行嗎？”桑迪見肖啟明要離開，趕緊又問道。

對于這件事肖啟明現(xiàn)在心里也只有個大概想法，思量著說道：“具體的計劃還沒有，但問題應(yīng)該不大。到時你要是不放心，可以來領(lǐng)主府尋她，我會想辦法在那留個口訊。”

桑迪這才放心，帶著歉意說道：“肖爾，我知道今晚我的話很過分。但是說實話，我真的非常的羨慕你。我很佩服你那種遇事從容不迫的態(tài)度，也許這就是薩莉會更信賴喜歡你的原因吧。”

肖啟明也是從他這個年紀過來的，仰頭看了看天，緩緩的說道：“沒關(guān)系！你以后也會變得很優(yōu)秀！到時你可能會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你愛而不得的姑娘，其實并不是最適合你的人。”

“你有一個很好的師傅，他的嚴厲會讓你比同齡人有一個更快的成長速度。抓緊時間吧，除了愛情外，在未來還有更多的精彩在等著你！”

桑迪若有所思的低頭考慮了一會，再抬起頭時，肖啟明卻已不見了蹤影。看著遠方黑暗中影影綽綽的群山，他握緊著拳頭似乎是下了什么決心，目光堅定的自語道：“群山為證，今天我桑迪立誓！我一定要發(fā)奮圖強，成為像師傅，像肖爾那樣的人，我要讓薩莉視我為榮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