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兒仰起頭輕輕的鳴一聲兒,鑲著寶鼎玉邊的華貴馬車就停當在了衆歡殿門前。衆人都識得這是東宮的馬車,連忙取了座子鋪墊又弓著身子親去迎接南宮瑾佑下馬車。
銀色面具的男人撩開轎簾,沉穩又恭敬。
南宮瑾佑一腳踏出去,瞧也不瞧跪在地上的太監一眼,踩在那背上便下了馬車,默朝正要喚扶慈……
寬厚的手掌遞了過去,扶慈一愣。忽而眼前浮現出剛到太子府時,似乎也有過這般場景,不過那時的南宮瑾佑萬萬沒有今日這般心情好罷了。
扶慈猶豫半晌,南宮瑾佑貴爲太子何曾被人這麼拂過面子等待過別人,英眉一簇,低聲道:“你可別不識擡舉!”
看吧!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扶慈閉了閉眼,心中腹誹一陣,仍舊將手交到了南宮瑾佑手中。
手一用力,感受到扶慈手中的微涼。南宮瑾佑下意識的緊了緊,輕巧的將她牽下了馬車。
跪在地上的小太監忐忑的等待著女子的玉足踏上,卻不想,扶慈別過他,輕巧的跳下了馬車!
衆人低著頭面面相覷,實在弄不清這女人身份!
南宮瑾佑見狀,微微一笑,只揮手,讓那小太監退下。這才鬆開扶慈,笑道:“本宮可忘了,小扶慈的心委實善良的緊!”
說話間,男人刻意親暱的往扶慈臉頰一蹭,惹的女子面若桃花,一陣恍惚……
默朝忽然背脊一涼,媲美女子的眸子忽的一黯。握了握手中的劍!何人敢在皇宮大內覬覦太子殿下!亦或是……默朝腦內念頭轉了半分,視線轉到了太子身旁今日打扮的令他驚爲天人的扶慈身上……
玫紅色的身影一瞬便閃過,忽然出現在了衆歡殿門前。門前的守衛們還未回過神,已經被那玫紅身影身邊的婢女一頓斥責。
“還不行禮讓開!”
“啊……是!是!請!請!”那些平日裡執刀弄槍的侍衛們語無倫次,彷彿眼前的人是外來怪物一般令人可怕!
不過,當事的人卻沒有半點氣惱,反而擺了擺手,一張如烈焰般的紅脣張啓,眼角微微帶著笑意,吐出話語來:“碧兒,不得無禮。”
原是今日中秋,皇帝南宮藏在宮中衆歡殿設宴,皇親貴戚皆有到場。
當南宮瑾佑進入主會場時,會場已經到了不少人。扶慈自知身份尷尬,低著頭跟著南宮瑾佑身邊謹慎著。
“參見太子殿下!”正在忙活的宮人們見到南宮瑾佑都停下手中的活兒行禮參拜。
“兒臣拜見父皇母后!”南宮瑾佑撩開華服下襬,單膝跪在地。
扶慈也跟著下跪,恭敬喚道:“參見皇上,皇后娘娘!”
南宮藏點點頭,笑的和善,擡了擡手,“太子請起,今日家宴,不用拘束。”
“是,謝父皇。”
莫嬌顏今日穿了件五彩的大鼈長裙,高聳的兩肩不僅不難看,反而更爲她添加了幾分尊貴。一雙柳眉入鬢,莫嬌顏暱著扶慈,笑道:“太子教養的好,這回子看著這丫頭,本宮心中倒也歡喜。”
“謝母后。”南宮瑾佑聽到讚賞卻並不高興,甚至微微皺起了眉。
“謝皇后娘娘謬讚,扶慈愧不敢當。”扶慈也服帖的在南宮瑾佑身邊軟語。
不意外的,引來一陣側目。
太子爺落了座。扶慈在走向位置時便瞧到了其餘人的位置上去,大多都是主子坐著,貼身的侍衛也好,婢女也罷,都靜靜的站在身後,她心中舒了口氣,知道該怎麼做了……
先是機靈的給南宮瑾佑斟了茶,又理了理位前的墊食的絨毯,以免飛絮沾染到了南宮瑾佑身上。做完一系列動作,扶慈這才站起身,退了一步,站在了南宮瑾佑身後。
“呵,倒還機靈……”南宮尋坐在南宮瑾佑對面,看完了扶慈的舉動後不禁自言自語的嘲諷了幾句。
話音剛落,卻被嗆道:“老九,少說兩句。當心惹惱了太子。”
南宮尋猛地捏碎了杯子,轉過頭去狠狠的瞪著身旁的人,惡聲道:“你算老幾,倒管起我來了!”
“本王是你的四哥,你說我算老幾?”被罵的人似懶與南宮尋計較,兀自喝著茶,只是餘光微擡,剛好瞟到對面的南宮瑾佑。
他沒有理會身後站著的扶慈,只是端起剛被倒好的熱茶,輕抿了一口,又鬆開了嘴。
一雙素手及時的到了嘴邊,南宮瑾佑挑眉一笑,斜眼去看那雙手的主人,不知脣語了一句什麼,那端茶的女子臉色白了一陣,將茶放回了桌上,又退了回去……
莫嬌顏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隨後別過頭去,笑盈盈的問道:“皇上,人到的差不多了,是否可以開始表演了?”
扶慈站著,自然南宮瑾佑背對她就無法知道,她的眼一刻不停的在人羣中搜尋著。
漂亮的眸子一黯,果然,今日只是家宴,並沒有半個朝臣在場。會場上大概二十餘人,除開和她一般站在主子身後的,正主也就十來人罷了。
扶慈突然好笑的想道‘什麼嘛,一點都沒有歷史書上後宮三千,子女無數的霸氣!’
“你在笑什麼?”
似乎被驚了一著,扶慈回過神來,才見南宮瑾佑正笑望著她。她勉強一笑,道:“沒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