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縣主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是子棋的不好。”魏子棋屈身下禮,端正的給安宜福了個身,臉上又是恰到好處的笑顏,既謙和又不顯得做作。
安宜手臂上擡,適宜魏子棋起身,笑道:“哪裡的話,魏小姐多禮了。本縣主今日前來也是事出有因。不然是萬萬不敢打攪我未來大嫂的。”
聽聞此言,魏子棋臉上瞬時便紅了一片。好不惹人疼愛,一副嬌羞佳人的模樣。
“縣主客氣。”魏子棋一邊示意下人去奉茶,一邊親自扶著安宜落了座。
安宜坐好之後,臉上卻是一陣陰晴不定,似乎有些爲難。
魏子棋見狀,心下思索:這安宜縣主分明是要等我問些什麼呢!索性,魏子棋也不言語,笑瞇瞇的望著安宜,一副人畜無害的乖巧模樣……
安宜一時半會兒弄不清這女人是裝傻充愣還是當真天真無邪,乾脆拋出了話來。問道:“不知二小姐可知扶慈?”
“扶慈?”魏子棋反覆咀嚼這個名字,臉上露出疑惑的表情,表明自己不知此人。
安宜似乎有一閃而過的輕鬆的表情,忽而又嘆了一口氣,壓低了聲音,拉過魏子棋的袖擺,低聲道:“實不相瞞,魏小姐,我今日前來便爲了此事……不過……哎。”
分明又是欲言又止,可魏子棋這道已然忍不住了,便追問道:“縣主有何事,但說無妨。”
“魏小姐,這扶慈便是朝內傳言被太子殿下養在東宮的神秘女子,我曾與她有過幾面之緣,此女心機深沉,仗著太子殿下的寵愛爲非作歹,禍害東宮……”安宜越說越激動,臉上飛揚著隱忍的怒意。扶慈飛揚跋扈的形象被她描述的栩栩如生。
魏子棋揚起袖擺遮住脣角,眼角微勾起笑意,這安宜的來意,她算是懂了。
原來是因爲見不慣那叫扶慈的女人,這纔想借我之手除掉她嗎?
可是,爲何不去找洛心兒?
魏子棋心中幾番動作,思索半晌。最終決定,自己身份背景與洛心兒比不得,她是正,自己是側。此時,若能賣安宜縣主一個面子,想必於自己日後進了東宮對付洛心兒也是極好的……
這時,正好有下人端了茶上來,魏子琪親手給安宜奉上熱茶,茶蓋揭開,便是一陣熱煙升起……
“縣主,您瞧,這茶水雖滾燙襲人,可若蓋上蓋子,便也無法惑人了……”說罷,魏子棋將手中的蓋又蓋回了茶碗,笑了笑,“再擱它一陣,這茶便涼了,不會燙口,縣主耐心等等尚好。”
安宜接過茶盞,臉上的笑越發的明顯,手心略燙的溫度讓她蹙了下眉,隨即又很快舒展開,側過去望了眼魏子棋,說道:“魏小姐是個聰明人,我期著魏小姐你好呢。”
魏子棋以茶水寓意扶慈,自己便是茶蓋。這個答案令安宜十分滿意。
“說到底,我也是爲了太子表哥好,畢竟,你們一家人和和美美的纔是大好之象。”
“縣主說的是。”
兩名女子話中有話,言談間,似已經達成了某種約定。
安宜站起身,對身邊的婢女碧兒遞了個眼神。
碧兒瞭然的從袖中掏出一枚錦色的小盒。道:“魏小姐,這是我家縣主送與你的小禮物。”
魏子琪伸手接過,自然明白這裡頭裝的,只怕就是要送那扶慈上西天的東西。笑了笑,便道:“多謝縣主,這禮物,子棋定會擇個良辰吉日再拆開,以謝縣主恩德。”
安宜回以微微一笑,隨即便走出了門去。
望著她的背影,魏子棋狠狠的攥緊了手中的小盒,眼裡投射出一陣精光!
***
東宮。客居。
下人們魚貫而入,端著些色香味俱佳的食材,一道道送入洛心兒所住的客居里。
扶慈剛剛走進這院子,便見到這一熱鬧景象,臉上不經意的浮起嘲諷的笑。
“扶姑娘來了,裡面請。”雲姑一改往日的跋扈,竟對扶慈笑臉相迎。
扶慈點點頭,信步進了院子。
“妹妹!”洛心兒笑臉上揚,忙招呼扶慈來挨著自己坐。
待坐定後,洛心兒湊近扶慈,故意嬌嗔道:“這些下人真是的,一個早膳也如此多樣!好不浪費!真是要告訴太子殿下,好好的責罵一下……”
扶慈聽的清楚,這洛心兒是在變相炫耀自己太子妃的既成事實。值得這些奴才們如此討好……
“郡主不日便是太子妃,下人們費勁心力伺候,沒有功勞也是有心的。”扶慈微微低頭,輕言細語。
洛心兒笑了笑,忽然揮手屏退了左右。關上門後。
有些神秘的問道:“昨日妹妹可見著世子了?”
扶慈心裡倒吸一口涼氣,緩了一會兒才答道:“見到了。”
“那就好。”洛心兒路出好不容易的表情,心裡卻在疑惑:莫非衛淵當真出現了?明明自己計劃里根本沒有衛淵吶!
她卻假意問道:“那……太子殿下可知道了?”
扶慈回頭望了眼洛心兒的表情,心中拿捏不準這女人昨晚到底知不知情,於是,藏了一半話,答道:“知道了,不過,太子殿下宅心仁厚,並未過多責罵於我。”
騙鬼呢!
洛心兒心頭啐道!當真我沒看到嗎!
“是嗎?那世子……可好?”洛心兒昨日並不知道衛淵當真會出現在那裡,所以,得問個清楚才行。
扶慈眼珠轉了轉,仔細的打量了眼洛心兒的表情,心頭有了主意,淡淡說道:“死了。”
“死……死了?!”洛心兒嚯的從凳子上站起身來,驚詫的望著扶慈。
“對啊。”扶慈拿著筷子,夾了一塊點下,輕輕咬下一口,故意含糊不清的說道:“畢竟,這世上並非所有事情發展都會如人所料想一般的。郡主,你說呢?”
洛心兒心間猛顫,仍故作淡定的問道:“妹妹這話什麼意思?”
“郡主希望我死?還是希望太子尋來時正好見到我已被人侮辱的景象?亦或是,郡主受父命,藉此機會除掉衛世子?!”扶慈站起身,一邊說話,一邊步步緊逼。
直至將洛心兒逼到了靠著牆壁,才停下腳步。又是詭異一笑。“不知,哪一點,更加符合郡主你當時的心理?”
洛心兒滿臉通紅。前兩點扶慈算是說中了自己也無話可說!可最後一點,她發誓自己壓根沒朝那方面想!
衛淵本就不再自己計劃之中,這下卻死了?!在洛家軍裡出了事兒,洛家拿什麼給衛家交代?!
洛心兒只覺得頭暈腦脹,本是算計這女人的一條計謀,怎會牽扯出人命來!
“妹妹可別危言聳聽!”洛心兒拍了拍胸口,模樣似在逞能。
“郡主還是好好擔心下自己吧!太子殿下可會願意娶一個惹上命案的太子妃,可會接納一個與衛家爲敵的洛家!”扶慈狀似親暱的撩起洛心兒的耳發替她別在耳後,話中隱含著淺淺的威脅。讓人心驚!
“扶慈!”洛心兒被這話說的惱羞成怒,揚起手便是一耳光,“你敢算計我!”
“我算計你?!”扶慈瞬時發了怒,一把接住那隻爲非作歹的手,她死死的握住洛心兒的手腕,一張臉逼近了她,沉聲道:“你算計我多次又如何說?做事之前就得先想想自己能否承擔起後果!你若還能嫁進東宮,我勸你最好多想些如何去討太子歡心,太子妃!”
說完,扶慈重重一摔,洛心兒吃痛,連忙按住被甩傷的手臂,滿是恨意……
你給我等著!扶慈!
****
“啓奏父皇,兒臣有事要奏。”朝堂上,南宮瑾佑邁出步子。
南宮藏微點了點頭。揮了揮手。道:“太子請表。”
南宮瑾佑低下頭,以示恭敬。聲音卻似故意大了些,“兒臣上次從江南尋得一巨鼎不知父皇可還有印象?”
“恩知道的,怎麼了?”南宮藏點點頭,卻也有些疑惑。
“兒臣昨日做了個夢,說是此鼎其實內含一大片水域圖,需得一得力能臣幫著兒臣將巨鼎破開,取出此圖。爲我大安萬民共謀福祉!”
南宮藏先是微愣,隨後一想,從古至今,許多珍奇寶圖都被藏的奇特。加之南宮瑾佑這巨鼎本就來的似天賜良機般。聖上就不疑有他了。
“準了。可太子覺得誰纔是這能臣呢?”
“陛下!臣以爲這黃粱一夢不過偶然,何苦爲此大動勞力呢?”宰相劉未出了聲兒。
“那宰相大人是覺得本宮向來只會做些怪夢嗎?幹些無用功的傻事嗎?”南宮瑾佑面露不喜,故意將劉未的話誇張了。
果然,劉未臉色一白,不敢再多言。南宮藏也白了劉未一眼,示意南宮瑾佑繼續……
“兒臣想,請衛世子出馬,助兒臣一臂之力!”南宮瑾佑又是一拜。
本就不打算做聲的洛天霸聞言一震!正巧,南宮瑾佑微微回過頭往他的方向望了一眼,。令他心臟猛的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