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小姐,是去殺那‘剋星’,還是給他通風報信?”
唐世繹一見到阮之玄半抱怨半調侃,自從邱克活著歸來,斬斷了唐世繹境內的販毒通道後,他就用“剋星”來替代邱克的名字。
“唐先生什麼意思?”
“你派瑪薇去刺殺那‘剋星’,未免有些太小瞧那人,他可是前特種兵的戰神。老虎不發威,你當他是病貓呢。”
唐世繹知道,瑪薇並不擅長刺殺,阮之玄不知是沒把邱克放在眼裡還是怎的,這一來徹底打亂了他原來的計劃。
瑪薇是“地獄天使”五朵金花之一的“薔薇”,一直在境內爲阮之玄傳遞各類消息,她的死算是讓阮之玄變成聾子瞎子。
“你這是在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麼?這也得怪你,當初讓邱克逃脫,放虎歸山,不然豈會白白讓瑪薇送了性命。”阮之玄一通邪火都撒在唐世繹身上。
“嘖嘖!”唐世繹搖搖頭,女人犯起不講理的毛病來,任她是誰,都一個德行,“好,都怪我。那你要我怎麼給你出氣?”
“哼!”阮之玄虛眼衝唐世繹冷笑了聲,“唐先生遲遲不肯出手,難道是想對當年的救命恩人網開一面麼?”
“玄小姐,不用激我—”
阮之玄似笑非笑地看著唐世繹,充滿了戲謔的眼神,“唐先生,我的規矩你懂,當年的談判大會也是講好的,邱克必須死。”
唐世繹心裡不爽卻不發作,“行!玄小姐靜等佳音,不出十日內我必定取他項上人頭。”
“你若殺不成怎麼辦?”
“玄小姐,這話怎麼說的,是不信任我麼?”
“我們來個賭約如何?你若殺不了,我來殺……”
唐世繹眼睛一亮,剛要說什麼,被阮之玄一個手勢制止了,只聽她繼續道:“到那時,我要新開通毒品渠道佔成的50%怎樣?”
自從唐世繹在邦古盤踞下來,毒品生意由原來的從阮之玄處拿貨,變成直接與生產基地取貨,讓阮之玄白白損失了中間好大塊利益。這次看到機會,阮之玄自然不會輕易放過。
“玄小姐,胃口不小啊!”
唐世繹算看透了阮之玄,爲什麼能在一幫亡命徒中佔得一席之地,這個女人實在太聰明。
“邱克是你的內鬼,至今還讓他活著,傳出去唐先生的顏面何在?道上的生意還要不要做了?”
派瑪薇的刺殺,阮之玄故意在打草驚蛇。接下來,邱克必定是有所防備。等他與唐世繹鬥得兩敗俱傷,阮之玄再出來收拾殘局,坐收漁翁之利。
唐世繹見阮之玄盤算打得如此精道,估計下一步對邱克的舉動,她已瞭然於心。
這麼多年,阮之玄志在必得的事從來都沒有失手。唐世繹勢力再大,強龍壓不過地頭蛇的道理他心裡很清楚。
唐世繹湊近阮之玄的臉,一股淡雅沁人心脾的花香和檀香混合的幽幽氣味鑽入他的鼻腔。不禁深深吸了吸,“一言爲定!”
阮之玄望著唐世繹施施然離去的背影,嘴角挽起一抹詭異的微笑,她招招手,桑坤走過去。
“去讓瑪茉留一下。”
“是!”
桑坤走到院子裡見杜一茉正準備上車,便走到她面前打哈哈, “瑪茉來了也不進去跟玄小姐打個招呼,難道還爲上次的事不高興?”
“不敢!”
杜一茉只得從車上下來,阮之玄不會無故招她見面,她眼看唐世繹的車走遠,便對旁邊的馬仔說,“車子快沒油了。”
“知道了。”馬仔應了聲,去給車子加油。
阮之玄坐在桌前,推動手裡的星盤。杜一茉走進來,她沒有擡頭繼續專注地擺弄著。
良久,她轉身拿桌上的水晶酒杯,看到杜一茉,嘴角挽起一抹微笑,“瑪茉,你來了,坐。”
“玄小姐,有什麼吩咐?”
“沒有,你來了,竟不肯見我,怕是還在爲上次的事生我的氣……”
“玄小姐,又說玩笑話了,有事您儘管吩咐,我從命就是。”
“當真?”
“當真!”
“那好,今天我給你算一卦如何?”
杜一茉看著阮之玄,不明白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對一個殺人不眨眼的人來說,生死都在她的一念之間,與其違拗,不如順從。
“好啊!”
阮之玄今天興致頗高,讓杜一茉將她的生日說出來,自己在星盤上推演了一番,微微一笑道:“呀!果然是這樣,真正的有趣吶!”
杜一茉不知道阮之玄在說什麼,靜靜地等待她的下文。
“你的星宿是危宿——危月燕,而他的星宿是參宿——參水猿。你和他是業胎關係。你是他的胎星,他是你的業星。”
“他,他是誰?”
“狡猾!你若不知道他是誰,就不是瑪茉了,呵呵!”
阮之玄看著杜一茉發出爽朗的笑聲。似乎是一個調皮的小姑娘,在拿閨蜜戲謔地調笑,她很享受捉弄對方這一刻的歡愉。
杜一茉明白阮之玄嘴裡的他,指的是邱克。阮之玄給自己和邱克推演星盤,在對方看來,爲什麼會這麼有趣。
“好了,不給你賣關子了。”
阮之玄將手裡的星盤擱置在一旁,晃動酒杯裡的紅色酒液,望著杜一茉說:“胎星和業星前世一同死去,這一世是要成爲夫妻。
邱克是你的業星,代表他有債要還給你。因此,無論你們兩個怎樣相愛相殺,最終,他是要把前世的債還給你。倘若這一世不成,下一世你們依舊要結緣在一起。這難道不有趣嗎?”
杜一茉第一次聽星宿之說,被阮之玄的這番話給聽呆了,坐在那裡怔怔地發愣,心裡細細地品酌這話裡的含義。
阮之玄輕輕站起身,白嫩的小手按在杜一茉的肩上,拍了拍:“都說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你和邱克兩人,是真心相愛的,對吧?不然’楓丹西餐廳’你不會放他一馬。”
杜一茉想要反駁,不說她弄不懂阮之玄的意圖,即使懂也不敢對這個女魔頭輕易吐露自己的真心。
阮之玄將手指抵在自己的紅脣上,制止杜一茉,自顧道:“你愛邱克並沒有錯,尤其是愛上這個如此優秀的男人。倘若他也愛你,這便是你此生最大的福氣,你說是嗎?”
杜一茉聽了阮之玄的這番話,近乎是癡住了,她說的都是自己的心裡話,意識到不該讓阮之玄察覺到自己的忘情,她故意輕咳一聲,掩飾剛纔的失態。
阮之玄撇撇盈盈紅脣,在嘴角挽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
“不過,瑪茉你最應該懂得審時度勢。無望之事就不要再妄圖。要知道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你—懂嗎?”
阮之玄捏起杜一茉的下巴,烏黑的眼眸寒光明滅,直盯盯地瞪著她。
“玄小姐提點的是。”杜一茉面無表情地答。
“我只是閒來無事,尋個人閒聊罷了。瑪薇死後,再也沒人和我說話閒趣了。”
阮之玄頗輕嘆一聲,轉身撫摸了一下空空如也的鸚鵡架。
言語間頗有些傷感,阮之玄在人前少有流露感情,這是她鮮有的樣子。
“說起來’地獄來使’爲首的’五朵金花’玫瑰瑪莎、杜鵑瑪芮、茶花瑪蘿、薔薇瑪芮和你美人蕉瑪茉,是我最爲看重的人。”
“瑪薇死的可惜,怪我上次失手……”杜一茉面露愧疚之色。
“不不!那個不怪你。瑪薇一貫謹慎,我以爲她隱匿的很好,卻不想被邱克識破,被他反殺。要知道你們’五朵金花’各個身懷絕技,並非浪得虛名。
玫瑰瑪莎,是你們五個當中最頂尖的殺手,經她暗殺的人不計其數。無論毒梟、政要還是黑幫大佬,只要被她鎖定的,就不可能活著再露面。
杜鵑瑪芮,是製毒高手。她可以蒙著眼睛,只需聞聞就能辨別毒品的型號。她殺人於無形。
茶花瑪蘿,姿色最爲出衆,她常以女色陷落高官,或者對手。倘若對方沒有被拿下,就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
“玄小姐的地獄來使、天堂寶貝,威名天下,人盡皆知。”
阮之玄臉上流露出得意之色,杜一茉的話毫不誇大,除了美人蕉瑪茉,其他四人都爲阮之玄鞏固勢力,大殺四方。
美人蕉瑪茉,不是阮之玄的嫡系,卻擁有過人的槍法。她的赫赫聲威,足可以震懾南境乃至周邊的各大勢力的首腦。從阮之玄的訓練營出來的佼佼者,自然要爲“地獄來使”增色,成爲她阮之玄威懾四方的助力。
“好了,該說的話,我都說過了。今天我也乏了,改天再找你逗悶子。”
杜一茉連忙起身,道別出來。離開阮之玄別墅的院子,她回頭望了望,開車離去。
路上杜一茉細細琢磨阮之玄這通長篇大論,她提到五朵金花,目的是要威懾誰?瑪薇是因刺殺邱克,被反擊殺。阮之玄這個時候提起瑪薇,顯然是在告誡自己什麼。
阮之玄並非無聊的女人,喜歡八卦男女之間的小情小愛。心血來潮給自己和邱克推演什麼星盤。
她與唐世繹的十日賭約,決定了阮之玄日後在境內的毒品份額。唐世繹自然不會輕易將這塊蛋糕拱手相讓,這一點杜一茉心裡很清楚。
刺殺邱克,唐世繹勢在必行,斷不會讓“楓丹西餐廳”的那一幕再現。如此邱克活命的機率大大降低,給阮之玄出面收拾殘局的機會就沒有了。
爲了與唐世繹的賭局贏面大,阮之玄便想出了這個宿命論的星宿說,顯然她真正的目的,是警告自己不要介入刺殺邱克的事。
“好厲害的女人!”杜一茉喃喃自語。
“五朵金花”除了瑪薇和自己,她們三個當中任何一人出馬,刺殺邱克如探囊取物。什麼時候取,怎麼取只是看阮之玄的心情。邱克的性命著實令杜一茉堪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