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嚓——”
棒球棍劃過水泥地面，在空曠的走廊裡發出摩擦的迴響。
今天是“地獄來使——瑪茉”的殺人首場秀，磨洋工地拖著殺人工具往地下室裡來。
“作爲臥底我佩服你，作爲邱少我敬重你。邱克，你把我害慘了。”
屋裡傳出唐世繹歇斯底里狂叫，“早知今日，當初就應該讓桑坤把我殺了，好過現在被所有人恥笑我唐世繹的過命兄弟，居然TM是個臥底。”
臥底？邱克！
聽到那個名字，她的心裡一驚。拿著棒球棍的手指節泛著白，微微地顫抖。
吱呀一聲，推開地下室的門，一羣兇悍的保鏢站在裡面，屋子中央捆綁著渾身是血奄奄一息的人。
她走了進去，這輩子她最後悔的件事就是跨過這道門，後半生都被在裡面發生的事折磨、撕扯不得安寧。
“成王敗寇，要殺就趕快動手，別TM跟個女人似的廢話。”一個熟悉的聲音，依舊不知死活地調侃，貌似是在激怒對方以求速死。
“想死哪那麼容易。”唐世繹伸手撫上他的後頸，抓住濃密的頭髮用力往後，在耳邊低聲道：“知道嗎，對付臥底的手段千奇百樣，想不想嘗試一番？”
“好啊！隨你！反正剩下的這半條命，交代給你是遲早的事。啊——”一聲悶哼，咬牙吞下衝口而出的痛呼。
唐世繹探手伸進他的衣領，在傷口的繃帶上用力一抓，他臉色蒼白，額頭的青筋暴起，幾乎疼暈了過去。
袁野站在一旁隨著那聲慘哼，眼睛跟著閉了閉。他知道唐世繹是氣瘋了，對臥底誰都不敢求情。哪怕他是邱少！
“感覺怎樣？”唐世繹咬牙切齒地問。
“不過…如此！”半晌，氣喘微微地回答。
“哐啷！”
唐世繹轉身一腳踹翻地上的椅子，“想不到養尊處優的邱少骨頭這麼硬，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他喘了口氣，答道：“還…行！”
唐世繹知道他這是要激怒自己，然後給他個痛快，天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邱克，不要跟我嘴硬，這還差得遠呢。你對我無情，但我對你依舊有義。”唐世繹喘著粗氣，扭過頭來勾勾手，“來瑪茉跟你的老情人打個招呼吧！你知道該怎麼實施家法。”
“一茉！”低聲驚呼。
她的心跟著顫了顫。不知爲何聽到這聲呼喚心裡還是會悸動。
“嘿嘿！”唐世繹裂開嘴露出雪白的牙齒，高聲宣佈，“對！杜一茉沒死，我把她培養成了一名絕頂的殺手，你將是她大開殺戒的第一個人。”
邱克擡起頭看到面前站著個一襲黑衣的女孩，腦後的馬尾高高的束起，消瘦的臉頰目光陰冷地目光望著他，猶如地獄裡來向他索命的羅剎。
“哈！”
邱克看到杜一茉的瞬間，立刻明白了一切縱聲大笑。許久以來他都沒這麼痛快的笑過。過於的激動，帶動傷口一陣的劇痛，讓他急促地咳嘴角滲出一絲血痕。
“我是瑪茉—邱少！”一聲冰冷的招呼。
就像當初，他跟她說自己是“邱克”一樣。
他呆呆的望著她，幽黑的眼眸更加深沉。他搖著頭，張了張嘴什麼也沒說出來。她的心跟著沉了下去……
“瑪茉，你不是一直都想要殺了他爲葉白榆報仇。人現在就在你面前，該怎樣做你懂得。”
唐世繹抓過她推到邱克眼前，迫不及待地要看情侶相殘的場面。
“唐世繹！要殺我，是男人你自己動手。啊——”
困獸猶鬥的怒吼，換來唐世繹用盡全力一棍。
“噗！”
邱克慘哼一聲，嘴裡噴出一口鮮血。
血點濺到她蒼白的臉上，蜜色的眼眸跟著一閉，血滴從她的眼睛下緩緩劃過，白皙的臉頰留下一道鮮紅的血痕，看上去像個嗜血的女鬼陰森恐怖。
“來人！”
唐世繹一招手，袁野走過來，給邱克注射安非他命，接著又注射一劑毒品。
“邱克不要擔心，你不會立刻就死，會看著她一點一點把你粉身碎骨。”
“世繹，你殺我吧！看在我救過你的命……”
邱克口氣史無前例地軟了下來，這讓唐世繹著實有些意外。
“呵呵！救命恩人！”
唐世繹近乎癲狂地大笑，“幸虧你提醒，我不能動手殺你。還是讓最想殺你的人來殺吧！她恨你入骨，巴不得把你挫骨揚灰。”
邱克不願杜一茉沾自己的血，讓她成爲一個真正的殺人犯。她依舊是他的軟肋，唐世繹從未懷疑過這一點。
但是，今天他們兩個誰都無法逃脫彼此的懲罰，誅心抑或殺身。
唐世繹走到瑪茉的身後，環繞她的雙臂，就像是教練在教她打棒球樣，對著邱克的雙腿，一棍子一棍子狠狠地敲下去。
“一茉！啊—”
球棒擊打身體發出骨頭斷裂的悶響。邱克渾身顫抖，痛苦地發出一聲慘哼。
因爲毒品和藥物的作用，邱克的神志一直清醒著，俊朗的臉頰佈滿汗珠，鮮血從褲管下滲出來，染紅了整個雙腿，濃豔的鮮血滴到地上彙集成一灘。
他的目光開始渙散，緩緩擡起頭望了望杜一茉，幽深的眼中閃過心碎的悲傷。
“乒啷”一聲，沾滿鮮血的球棒掉落在地上。
她倒退幾步，雙手捂住眼睛，拼命剋制住想要尖叫的衝動。
“下不了手？心疼了？他這樣生不如死，來！用槍對著他，只需輕輕釦動扳機，他解脫，你也解脫了。”
唐世繹紅著眼睛，近乎瘋狂地奪過保鏢手中的槍，塞到杜一茉的手中鼓動著她殺死邱克。
杜一茉雙手握槍緩緩舉起，對著邱克的頭，看到他眼中，對自己竟流露出淡淡的笑意，手禁不住抖動。
看到杜一茉的猶疑，邱克用額頭抵著那黑洞洞的槍口，以命令的口吻低聲吼道：“動手吧！殺死我！”
也許以後她知道真相會後悔，至少現在不會因自己受到爲難。
“吧嗒！”手槍保險細碎的開啓聲。
“不、不要開槍！”一聲遲疑地叫喊。
唐世繹慌了，原只想試探杜一茉，看她對邱克感情是否真的心如死灰。
“砰！”
隨著槍響，唐世繹驚恐地閉上了眼睛。
屋裡一片死寂……
好一會，唐世繹難以置信地看著杜一茉，喃喃道，“你居然…把他…殺了！”
“啪嗒！”
杜一茉扔下手槍，眼睛看都不看唐世繹，轉身緩緩走出房間。
“邱克——”低聲的呼喚，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唐世繹木呆呆的站在原地。
“老闆！”袁野在唐世繹耳邊輕聲喊道。
唐世繹失神地看看袁野，順著他手指的方向轉身看……
邱克腦後的木樁上一個黑洞冒著青煙。他仰身躺著，被震昏死過去。
唐世繹脫力地往後倒了一步，袁野扶住了他。
“來人！”
唐世繹示意人將邱克擡下去，找醫生來給邱克治療，畢竟現在還不是他該死的時候。
袁野看著邱克被擡下去，小心翼翼道：“老闆，邱克比周雲瀚還難搞。爲何不乾脆殺了。”
“留著他有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