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裡啪啦!”淋浴間傳來水花四濺的聲音。
邱克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怎麼被人弄到酒店客房裡。他只記得唐世繹,要了瓶馬爹利,陪他一醉解千愁。
恍惚裡,一個白色的身影走過來。
邱克翻身坐起,扶著疼痛欲裂的頭低聲輕喝,“出去!”
一股淡淡幽香欺上身來,邱克頭昏腦脹,爛醉如泥,被推倒在牀上,涼潤的一瓣浮上滾燙的嘴脣,他呼吸急促起來。
邱克心跳紊亂,他用僅剩的意識伸手推開,手被反被牢牢摁在牀上,嘴脣被鎖定。
“唔!鬆開!”邱克奮力掙脫。
“邱…邱少…”輕輕的氣喘,“唐老闆讓我…陪您…”蘇星瑤斷斷續續。
邱克迷離的眼睛,看了下門口,悶悶地嘆息了聲,掙扎著從牀上起身,搖搖晃晃往外走。蘇星瑤一把從背後抱住他,身上的浴巾滑落地上,一具柔軟的溫潤緊貼著他的後背。
“邱少我不好看嗎?你爲什麼不喜歡我?如果今晚你走了,他們不會放過我的。”
充滿委屈的話,讓邱克仰頭沉吟片刻,輕聲嘆口氣,“你先把衣服穿上。”
邱克拿開腰間的手,轉身走回房內,和衣靠在牀頭點燃一支菸。
蘇星瑤只得穿上衣服坐在他身邊,點上一支菸,烏黑濃密的長髮垂在一側,露著白皙欣長的脖頸,有種慵懶頹廢的美。
“邱少他們說我長得像你的一個熟人,你覺得我們像嗎?”幽深的星眸盯著眼前的人。
邱克怔了一下,瞟了眼蘇星瑤,不假思索地說:“眼睛有一點像。”
“之前他們給過我一張女孩的照片,讓我模仿她,應該是她吧。”蘇星瑤咬了咬嘴脣,微微一撇。
“哼!”邱克地冷笑一聲,噴出的煙霧繚繞他的臉。心想:千防萬防,依舊沒逃脫掉唐世繹的算計。
“既然老天讓你脫了這身軍裝,不如和我一起,在商界叱吒風雲,瀟灑快活,怎樣?”
唐世繹顯然已經對他發出了邀約。
“唐老闆的美意,容我考慮下再說吧!”邱克沒有認同,也不反駁。
三百萬鉅款的事,唐世繹出面爲他擺平,邱克心裡清楚唐世繹這波操作的目的,只是不去拆穿。
大魚上鉤,要在水裡遛一遛慢慢起鉤才行。
邱克知道蘇星瑤一直在爲唐世繹做事。也明白她有不得已的苦衷,索性幫著她一起演戲敷衍唐世繹。
“我沒有她好看是嗎?”蘇星瑤似乎很好奇地追問。
“你們只是外形像而已。”邱克敷衍道。
“我沒有她可愛,對吧!在船上的時候,我以爲自己足夠清純,依舊沒打動你。”
邱克轉頭掃了一眼蘇星瑤。嫵媚的臉,一雙星眸閃爍著著勾魂攝魄的光芒。
“清純?”邱克失神地望著天花板,認真想了想,“一個清純的女孩子,在她喜歡的人面前不是害羞,也不是矜持,而是害怕。”
“害怕?”蘇星瑤不解地看著邱克。
“因爲她謹慎,患得患失,害怕被拒絕,害怕得不到希望的答案。”
“你愛她!?”
“好了,你去看看門口的人走了沒。”
一聽到杜一茉,邱剋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控,連忙岔開話題。
蘇星瑤不情願的下牀,悄悄走到門邊,聽聽外面的動靜,小心翼翼扭動把手打開來,微微探出頭看看走廊兩邊,見沒有人,回來說:“他們走了。”
邱克起身,掐滅菸蒂,走到門口。
“你就這麼走了?”背後失望的聲音道。
“你還想怎樣?”
邱克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邱少!”
蘇星瑤追出酒店來,在邱克後面喊,“對不起,那個事…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氣,好嗎?”
邱克轉過身,用手指著蘇星瑤,“不要再跟著我。”
“這都是他們逼的,我不知道會害你成這樣。”
“說多無意義了。”邱克漠然道。
“早知道是這樣,我寧可去死,也不願意害你。”蘇星瑤哭著說。
“是麼?”邱克嘲弄地一笑。
“你若不原諒,我現在就死給你看。”
蘇星瑤翻身跨在橋欄桿上,邱克見狀急忙拉住她,喝聲道:“趕快下來。”
“你不原諒,我就不下來。”
“好,隨你便。”邱克識破了蘇星瑤的伎倆,鬆開手。
蘇星瑤真的就撒手往下跳,邱克急忙抱住她,用力往回拽,兩人倒在地上。
“你來真的!瘋了!”邱克對趴在身上的蘇星瑤,厲聲呵斥。
“你原諒我了?”
邱克欲推開蘇星瑤起身,卻被她撲倒在地上,吻住了他的嘴。邱克用力將她推開,從地上爬起來。蘇星瑤臉朝下,趴在地上一動不動。邱克以爲剛纔下手過重,傷著了她,急忙轉過她的身體,蘇星瑤突然扳下他的頭,牢牢吻著。
“唔!鬆開!”邱克掙脫了,要扳開她的手。
“我不,除非你答應原諒我。”蘇星瑤脅迫道。
“好,我答應。”無奈地回答。
蘇星瑤這才鬆手,邱克站起身,順便將她一把從地上拽起。蘇星瑤笑逐顏開,又衝他撲過來,邱克雙手舉著退後幾步。
“呦吼!”蘇星瑤原地轉了個圈,快活地喊,“我們做朋友好嗎?”
邱克嘴角微微上揚,“要我送你嗎?”
“好啊!”
邱克騎著摩托車,蘇星瑤攬著他的腰坐在後面。夜風微涼,摩托車在寂靜的公路風馳電掣。蘇星瑤將臉貼在邱克的背上,感受他溫熱的身體。此刻,她希望自己變成那個爲愛謹小慎微的女孩。
一連幾天,邱克沒有去夜店,而是到全國射擊錦標賽比賽現場。
回來邱克打開手機,上面有幾十個未接電話,微信裡都是蘇星瑤的信息:“邱少在嗎?”
“求你給我回個電話吧!”
“邱少我能再跟您借點錢嗎?不多三千就行。”
“邱少我受不了了,你在哪?”
“救救我!”
……
邱克估計唐世繹因爲他失蹤的這幾天,找不到人,逼迫蘇星瑤打聽他的行蹤。想等去了夜店,蘇星瑤自然會看到他,便沒有過多理會。
晚上,邱克在夜店,並沒有看到蘇星瑤的身影。便問服務生。
“她好幾天沒來了。”
邱克給蘇星瑤打電話,許久才接通,裡面傳出虛弱的聲音:“喂!”
“你怎麼了?有什麼事?”
電話裡傳出低低的飲泣聲:“我要死了!”
“你又耍什麼花樣,這好玩嗎?”
“我真的…好難受————”蘇星電話裡的聲音瑤氣息微弱。
“你在家嗎?等著我。”
邱克騎上摩托飛馳在公路上。連闖好幾個紅綠燈,發瘋樣衝到蘇星瑤家。
砸開門,邱克驚異地看見蘇星瑤渾身是血,搖搖晃晃地站在他面前。
蘇星瑤的手腕被割開一個口子,血不停的往外流。邱克扯過睡衣帶把她的手腕扎住,裹上毛巾。抱著她往外跑,攔住一輛車送她到醫院。
在急診室,醫生對邱克說,病人失血過多,更嚴重的是,病人有吸毒史多器官衰竭,需要馬上手術,讓他多準備錢。
邱克沒有收入來源,僅有的存款也揮霍的差不多了,這個時間,只能去找唐世繹。
“唐老闆,我需要一筆錢,現在、馬上。”
“邱少沒問題,能否您親自來打個借條?”
“可以。”
邱克匆匆找到唐世繹,在他提供的文件上倉促簽字。拿著錢到醫院。
醫院的病危通知書已經下過兩次。
醫生說:“病人的情況估計撐不到下手術檯。人不行了,準備後事吧!”
邱克來到蘇星瑤的病牀前,痛聲問:“爲什麼要自殺?”
蘇星瑤蒼白的臉,一雙乾枯的眼眸,失神地望著他,勉強牽動嘴角:“我好難受!對,對不——”
心臟監視器顯示出直線。
邱克默默看著白色被單下的花季少女。心中充滿了自責,如果他早來一步,就不會這樣。
那晚蘇星瑤在他面前開心轉圈的樣子,美麗動人。其實,她長得很美。邱克一直想告訴她,做她自己就好,不必刻意去模仿誰。
“爲什麼要吸毒?”邱克對著白色的牀單下逝去的人喃喃地問。
回答也許是“好奇”、“空虛”。無論怎樣,邱克都沒能救得了她,就這樣眼睜睜看著她去了。
不對!我可以,能挽救更多像她這樣的人。邱克想。
夜店裡邱克孤獨地坐在包廂,看著舞池裡那些跳熱舞的女孩們,充滿活力,彷彿是一個個蘇星瑤。
邱克爲自己曾對蘇星瑤的冷漠、甚至是敵意有些後悔。她有著自尊和情感,是個渴望溫暖和幸福的可憐女孩。
唐世繹走過來,將邱克面前的酒杯倒滿,他端起來一飲而盡。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
沉浸在憂傷裡的邱克,沒有理會唐世繹。對方將手裡的一份文件放到桌上。邱克瞟兩眼,那是他之前簽署的借錢文件。上面原來二十萬的借貸,歸還要五十萬。
邱克靠在沙發上,眼皮都沒翻一下。吸了口煙,將煙霧噴向唐世繹。唐世繹將文件拿起來,微微一笑用打火機點燃,就手點著嘴上的雪茄。
“在這個世界‘金錢不是萬能的,但沒錢是萬萬不能的。’當時如果你有錢,也許就不是現在這個結局。”
邱克拿過唐世繹手中的酒瓶給自己斟滿,舉杯:“唐老闆,不用多說了,我們合作愉快!”
唐世繹嘴角挽起一抹邪魅的微笑,立馬迴應:“合作愉快!”
自此,邱克成爲唐世繹的幕僚,打入唐氏集團,作爲臥底,代號“魚腸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