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照在杜一茉的臉上,她睜開眼。
童菁菁、於媛趴在牀前望著她說:“可算醒了,我們正商量怎麼擡你上飛機呢。”
杜一茉恍惚覺得自己只是睡了一覺,夢裡與自己的男神度過了一個難忘的夜晚,還向他表白…
“你被綁架得虧被邊防軍叔叔救了,要不你的小命就算交代在這兒。”於媛心有餘悸道。
“嘖嘖!英雄救美堪比大片還要精彩。”童菁菁感嘆,“一茉我誰都不服就服你,人犯花癡到如此境界真是沒誰了。”
“誰把我送醫院的?你們有沒有謝謝人家?”杜一茉手指頭繞著頭髮絲含羞帶臊地問。
“警察打電話通知我們的。”於媛說話間轉頭吩咐童菁菁道:“菁菁你去結醫藥費,我去拿行李,得抓緊時間趕飛機。”
“得嘞!”
杜一茉有些失望還以爲男神會給她留聯繫方式啥的,結果人家連面都沒露,直接讓警察通知來領人。
童菁菁新結識朋友溫巖開車送她們三個去汽車站。
一上車童菁菁和於媛坐在後車椅子上,頭挨著頭打瞌睡。
杜一茉靠在汽車窗邊,悄悄看著手機裡那張大手的照片,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短短幾天的旅行,是她長這麼大玩得最瘋最刺激的一次。還熱烈地喜歡上了那個穿迷彩服的年輕軍官,找到了她心儀的男神。
可惜沒有他的聯繫方式,她發愁以後怎麼才能再見到他。
嘎吱一聲大巴突然急剎車,杜一茉一頭撞在車窗上,她皺著眉用手揉著額頭往窗外瞧。車外有幾個邊防戰士在檢查來往車輛。
“怎麼回事?”車上的乘客不滿的大聲嚷嚷。
“邊防例行檢查。”司機師傅解釋。
有個邊防戰士走上車來說:“請大家出示證件。”
車上的乘客紛紛掏出身份證,邊防戰士一一檢視,看到杜一茉的身份證,他瞟了她兩眼。
“看!是他。”童菁菁站起身上朝車窗外喊了一聲。
杜一茉也看到了,車邊站著的英武軍官正是那男神,他在和身旁的邊防戰士低聲吩咐著什麼,鋼盔下神情凝重。
也許這是最後一面了,機會難得!杜一茉興奮地站起身,想也不想跑下車。
“好巧,又遇到了。”杜一茉怯怯地衝那個高大挺拔的背影道。
軍官轉過身看到杜一茉先是怔了下,輕輕點點頭,擺了下手讓邊防戰士與旁邊司機師傅去檢查行李倉。
“要走了?”難得一臉溫和兼關懷,“身體好了嗎?”
“嗯!謝謝你那晚送我去醫院,已經沒事了。”
“沒事就好。祝你一路平安!”就像七月裡的連陰天難得露出晴天,他衝杜一茉熱烈歡送地一笑。
杜一茉漲紅了臉,羞澀地笑道:“我能不能要你的電話號碼?”
“不行!”他微微搖頭,深邃的目光在杜一茉臉上快速掃視了兩眼,不出意外看到錯愕的表情,眉頭緊跟著皺了皺。
“爲什麼?這也是部隊規定?”對方的拒絕讓杜一茉很意外,就像背熟的英語單詞到考試時全部忘光了般,讓她沒有心理準備。
“不方便。”給出的理由很直接,連一絲給杜一茉緩衝的餘地都沒有。
“我這算是被拒絕了嗎?”杜一茉像是在自言自語,挑了挑眉,把眼裡泛起的淚花硬生生地憋回去。
看著對方垂著眼簾沒有任何反應,杜一茉咬定青山不放,“給個理由。”
“部隊管制。”又是官方語言。
“知道了!”杜一茉聲音暗啞很是灰心喪氣。
這個部隊簡直就是道緊箍咒,被他時不時拿出來頌一頌。這算什麼呀!拒絕都如此敷衍就是不願交往的表示唄,不給就算了還不稀罕了呢!
杜一茉做出副無所謂的樣子,也不跟他道別,嬌矜地一扭身走回到車上。
噗的!她坐在座位上臉衝著窗外,眼裡淚花轉動咬牙切齒地喘著粗氣,似乎在跟空氣較勁。
童菁菁和於媛見此狀,無聲地對視會意點點頭。
“你表白被拒?”童菁菁率先發問。
杜一茉搖搖頭,嘴巴癟了癟。
“什麼情況?”於媛問。
“沒什麼情況,他拒絕給我電話號碼。”杜一茉把頭扭到一邊,委屈地眼裡蒙起一層水霧。
“他是軍人職業很敏感,謹慎是正常的。”於媛拍拍她肩膀安慰。
“聯繫方式非要電話號碼嗎?這不是重點,要跟他確立關係,你得先表白呀一茉。”童菁菁一語道地。
檢查完車上所有乘客,邊防戰士下車向年輕軍官彙報後,轉身向司機做了一個放行手勢,司機師傅發動車子緩緩從他們身邊駛過。
“趕緊向他表白。”童菁菁替杜一茉著急,催促說:“過這村可真沒這店!不然真沒機會了。”
杜一茉緊緊咬著嘴脣,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一茉,你確定對他不是一時興起,過後還能像這樣在意他?”於媛緩聲道。
“我在意當然在意!”杜一茉篤定地說。
“他是軍人,你想過今後在一起會是什麼樣子?萬一再發生那晚的危險怎麼辦?”於媛把現實擺出來。
“我不在乎,就算他又瞎又聾又啞又窮還是個傻子我都喜歡他。將來他就算成了殘廢軍人,我哪怕是砸鍋賣鐵偷電瓶車也會養他!”杜一茉毫不顧忌車上的人哭著喊著說。
“你在這跟我們說一千遍一萬遍也沒用,你得下車去跟那位說呀!”童菁菁忍笑慫恿道。
於媛拽童菁菁衣角想讓她閉嘴,被她一把擋回去。
杜一茉擦了把眼淚,從車座上站起來,搖搖晃晃走到司機旁,“師傅麻煩停一下車!”
“司機師傅促成一樁姻緣勝過造十座廟。”乘客中有個胖乎乎的中年阿姨笑呵呵幫腔。
“對啊!好心有好報的。”其他乘客也湊熱鬧紛紛附和。
有個道:“這也算擁軍嘛!”
車廂裡“轟的”聲,乘客們哈哈大笑起來。
“唉!行行快點就五分鐘。”司機師傅被聒噪的沒法只得把車停下。
車子沒有停穩,杜一茉跳下車奔向那穿橄欖綠的人。
軍官看到杜一茉從開動的車上跳下往他這邊跑來,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沒反應過來人已經衝到他近前。
“我有話對你說。”杜一茉氣喘吁吁漲紅了臉,亮晶晶的眼睛望著他道。
杜一茉去了又回,來者不善,怕她再有什麼驚世之舉。
軍官衝身邊的戰士掃過一片凌厲的目光,傾刻十米以內只有他和杜一茉。
“有什麼話說吧!”他擡手看了下手錶,對著杜一茉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
“我要走了,可我不想後悔一輩子。”杜一茉心跳愈促氣息漸重,眼底閃動著光亮慢慢走近男神。
“嗯!你想說什麼?”他負著手像座山杵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我喜歡你!”杜一茉目光晶亮,聲音顫抖,胸脯激烈地起伏。
“我是軍人—”他沉著臉,威嚴的足可以當門神。
“軍人又不是和尚,部隊也不是和尚廟。”杜一茉也不知哪來的勇氣,不假思索地反駁。
軍官別過頭,臉憋得通紅,實在有些忍俊不禁,估計他今天是糊弄不過去了,便耐心道:“你現在還小,畢業以後……”
“說話算話!那你等我!”杜一茉不等他說完,鑽空子道。
軍官石化了,他想要儘快結束這場談話,被逼無奈應了聲,“嗯!”
杜一茉欣喜若狂湊過來輕輕擁抱了下石頭人,順勢往他手裡塞了一樣東西轉身跑回汽車旁。
“希望你平平安安,等著我!”杜一茉扭頭衝他笑著說完跳上啓動的大巴。
軍官張開手看是一枚翠綠的平安扣。
車子漸漸開始加速,將年輕軍官遠遠甩在了後面。
“他答應沒?”於媛問。
“有沒留聯繫方式?”童菁菁問。
“哎呀!忘記了!”杜一茉紅頭漲腦從車座上跳起來。
“要我說你什麼好,反正跑了和尚跑不了廟,回頭我找溫巖幫忙打聽吧!”童菁菁一副恨鐵不成鋼。
杜一茉深深嘆一口氣,目光久久地停駐在那抹橄欖綠上,直到變得越來越小從視線裡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