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一陣陣悠長淒厲的狼嚎聲猛然響起.
黃老三吃了一驚,忍不住低聲罵道:"這該死的雪狼~~~"
屋子裡有些混亂民衆們滿臉驚慌不知所措.
黃老三急忙站起來大聲呼喊:"大家不要驚慌,大家不要驚慌,外面還有我們英勇的蒙古武士們在保護呢."
聽了這話,屋子裡的民衆這才安靜下來.他們就算誰都不信,可蒙古戰士們他們就不得不信,過往的戰例擺在那兒捏.
見民衆都安靜了下來,黃老三滿意的一笑:"不過光靠戰士們努力還不夠,我們自己也要努力不是.屋子裡的壯年男子都隨我出去,到四周的圍牆上去幫著防禦."
噢~~~屋子裡立刻一片歡騰.近兩白青壯男子迅速的站了出來,滿臉興奮的跟著黃老三出了屋子.不得不說環境改變人,就這些原本金國和南宋的順民,在黑龍江待了這麼久,受這裡濃郁的武風所影響,骨子裡頭的血性也被激發出來拉.
驛站外的珊欄邊,一羣蒙古戰士們正呼喝著和上百條雪狼戰在一處~~~~~~
黑龍江萬戶府衙內堂
郭進大馬金刀的坐在首位,周圍的椅子上爲了一拳人,個個正襟危坐,全都是黑龍江郭進手下的絕對心腹.
"恩,遷移民衆那邊,怎麼樣了?"郭進首先打破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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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木格昨夜喝多了酒,後半夜纔回府,早上起來,眼窩有些發黑,人也像瘦了許多。他盤腿坐在榻上,端著碗一邊喝著濃茶,一邊想著心事。忽聽外面一陣腳步聲,門簾撩開,王傅撒吉思走了進來,此人身材不高,是鐵木格受封的千戶之一,也是他的智囊人物。撒吉思進帳後,向鐵木格略施了一禮,向前走了幾步,臉色緊張地道:“王爺,汗廷出事了!也遂皇太后的大帳昨天黎明前被人割斷繩索,狂風掀倒帳衣,人砸死在帳篷內。”
“也遂死了?她……可是支持老三的人,她手上握有先大汗的遺詔,死了!”鐵木格驚愕地張著嘴,瞪著眼,半天才回過神來。太突然了,也太是時候了,不知是憐惜還是感嘆,他轉了下發硬的脖子,用拳頭狠狠地在紫檀木幾上砸了幾下,大徹大悟地對撒吉思說道:“妙!妙!風吹大帳,一切解決,再無障礙……老四有種,連救他性命的額娘也殺了,這回……這小子可要耍光棍,摘下面具,公開搶奪大汗寶座了!”
“王爺一點撥,臣下全明白了。”撒吉思裝作眼前一亮,道,“聽說事後老四在也遂皇太后大帳大翻一氣,也沒找到遺詔!”
鐵木格贊成地拍了兩下巴掌,說:“遺詔不翼而飛,老四沒達到目的,這樣機密的事你的人也知道了?”
“我中有人,人中有我,奴才還聽說拖雷爲尋找詔書,秘密殺了木哥太妃。”
“老四手太黑,咱們也得提防著點,這事昨天你咋沒跟本王打招呼。”
撒吉思鼓著金魚眼睛道:“昨天王爺被察合臺拉去飲酒,奴才聽了消息也不能去二王府,來了幾次府裡,王爺都沒回來。後來聽說回來也挺晚了,事也不是急事,就沒驚擾王爺!”
“唉!”鐵木格打了個唉聲,說,“本來去杭愛山一路上累得夠嗆,想看過老三就回府睡大覺。貴由沉不住氣,砍了老四一刀,不是老二用刀搪了一下,老四早沒命了。老四氣走了,扔下我走也走不了,守靈直到昨天中午,又撞上也遂皇太后去了,就一直呆到晌午,老二察合臺非要拉去喝酒,也是盛情難卻呀!”
“在杭愛山,王爺看出什麼苗頭沒有?”
“襲擊地點選取得好,但中間拉得太長,明顯參與的兵力不足,老三像似從中間突圍的。”
“二王爺喝酒時對王爺說了些什麼話?”
鐵木格苦笑地嘆了口氣,道:“察合臺會說什麼,說老三已死,說也遂哈敦在,先帝遺詔還在,作爲長輩應該出面支持貴由爲大汗。”
“可給王爺開了條件?”
“老二是個呆子,根本沒談這個,只說事後不會忘了本王。”
撒吉思眨了眨金魚眼睛,舔了舔嘴脣,說:“空頭支票,二王爺是真個不懂,還是裝糊塗?”
“他不露底,咱們待價而沽嗎!”
撒吉思憂心地道:“察合臺請王爺喝酒的事,好像監國已經知道了。”
“老營內到處是他的人,他怎能會不知道。”
“他知道了,一準會趕來向王爺摸底,汗位競爭加劇,王爺的價碼也該水漲船高了!”
鐵木格點點頭,哈哈大笑道:“你小子就是本王肚中的蛔蟲,本王是得做些準備了。”
二人正在說話,侍衛進來報告:“王爺,拖雷四王爺在外求見。”
鐵木格拍拍大腿,面露喜色,笑道:“你說得真準,看來老四撐不住了,要向本王尋助來了!”
撒吉思轉著眼睛,湊近他的耳邊道:“王爺,四爺明裡一團火,背後使絆子,王爺與其交,不能不加點保險。”
“放心吧,他的小算盤瞞不過我,離了本王,他準沒戲!”
“奴才去請他進來!”撒吉思返身要走。
“不!”鐵木格搖搖頭,止住撒吉思。隨即站起,從衣架上取了石青夾袍,戴上涼帽,對撒吉思道:“人家畢竟是監國,我這個老叔也不值錢了,還是我去迎他進來。”
拖雷穿著明黃袍子,站在陽光下,由於光線太強,他細長的眼睛半瞇著,見鐵木格走出大帳,忙退後一步躬身,道:“侄兒拜望老叔,何勞大駕出迎。”
“貴客!貴客!!”鐵木格滿是胡茬的臉堆滿笑容,邊走邊連連道,“監國今非昔比,頭上霞光紫氣,老叔哪敢稱大,呆在帳裡不出來!”
“老叔,說笑了,眼下小侄就得避禍了,否則,貴由當上大汗,第一個就得拿我開刀。所以我這次來見老叔,是商量我辭去監國一事的,侄兒難做,又不能空佔著位子,擋別人的路?”
“走,進我的大帳,喝幾杯!”鐵木格滿臉堆笑與拖雷一起重新回到大帳,二人分賓主落座,鐵木格命令設宴,一陣絲絲之聲響起,幾個盛裝的蒙古女子翩躚獻舞。
拖雷見幾個女子衣著豔麗,模樣也長得水靈,一邊觀舞一邊笑著對鐵木格道:“有這樣的美女伴著,老叔,好豔福嗎!”
鐵木格哈哈狂笑道:“監國正如日在天,尚有隱居山林之念,老叔年近六旬,還能幹什麼大事呢。享受一天是一天,不過是修修殿宇,種種花草,養鷹,打獵,聽漂亮的女孩唱歌、跳舞解悶罷了!”
“老叔,你的話正對侄兒的心思,監國我也撂挑子了,改日就回阿爾泰封地去。”
“回去也好,省得老三媳婦疑三疑四的。”
“侄兒馬上給人家騰地方。”
“老四,別兜圈子了……”
“當隱夫子,我能當,你當不了!”
“退隱還不行?爲什麼?”
“只怕侄兒去了,是真隱人家都不信,隱了你就災星罩頭,求生不易呀!”鐵木格明知拖雷在做戲,故作傷感地道。
拖雷放下酒杯,青白的臉上顯得很疲倦,嘆了口氣道:“叔叔這麼說,侄兒還真挺爲難,進亦難退亦難呀,連學老叔修宮殿、種花、養鷹、打獵人家都不許,我是沒法子了,只有哀求老叔幫個忙了!”
鐵木格故意拿架道:“老叔亦不得煙抽,能幫什麼忙!”
“不對吧!昨天聽說察合臺請老叔飲酒,是不是邀請老叔加入貴由幕府?”拖雷直入主題。
鐵木格點點頭,說:“老二是有此意,讓我在忽鄰勒臺會上幫幫貴由,助他登上大汗之位。”
“老叔幫助貴由登基,就是貴由的寵臣,侄兒正想到這一點,想肯請老叔求求貴由放我一條生路。”拖雷故意哭喪著臉。
“老叔可並未說答應過察合臺呀,何以就成了貴由的寵臣。”鐵木格瞪了拖雷一眼,拍案罵道:“你這渾小子,又諷刺又打擊,是來氣老叔的,本王是那種朝三暮四之人嗎?是喝一頓酒就能被收買的人嗎?”
鐵木格橫眉立目,拖雷渾然不覺,帳下幾個輕歌曼舞的美人,舉手投足間,不知王爺爲何發怒,嚇得臉色發青,一起跪在地氈之上。
拖雷望著驚惶失措的歌女們,笑道:“丫頭們別怕,起來,都起來,沒你們的事,先下去吧!”歌女低著頭,並不敢動,鐵木格一擺手道:“監國都說了:你們都下去吧!”
歌女們下去了,拖雷這才緩和了口氣道,“老叔息怒,我府上的人,聽說老叔與二哥察合臺一塊飲酒,就慌了神,侄兒批評他們‘神經過敏’!”
鐵木格酒入喉嚨一陣往外噦,他頓了一下,不想繼續與拖雷打禪語:“老四,你光想逃避可不行,叔父不問你剛纔說的是真話是假話,只想問你,你就沒想想由你去當這個大汗的事?”
“唉,”拖雷長嘆一聲,道,“不是沒想過,可父汗遺詔不敢違呀!”
“不是宣詔人都死了嗎?”
“也遂三額娘昨夜死了,老叔也聽說了?”
“宮裡發生這麼大的事,老叔怎會不知,你身爲監國沒有去現場看看?”鐵木格望著拖雷。
“責任所繫,焉能不去,除了也遂額娘還死了五、六個侍女。”
“怎麼回事,查清了嗎?”
“聽侍衛講,昨夜雨大,也遂皇太后傳命所有值夜的護衛回帳避雨,接著就出現大帳被風雨摧倒的事,傳令的鈴哥死了,三額娘也死了,我聽到稟報,趕了過去碰到了也速幹額娘,當時也遂皇太后早就嚥了氣。”
“查清案件的原由了嗎?”
“有人舉報是木哥乾的,她過去與也遂有過嫌隙,派了幾個侍衛砍斷了大帳繩索,人都讓我處死了……”
“是該快刀斬亂麻,既然也遂皇太后去了,還怕什麼遺詔?”
“遺詔在人心中,焉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