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雷錯愕地立在原地,暗暗思忖:以后千萬不能隨便議論老山羊的胡子,否則,被它從背后敲悶棍,那可真就虧到姥姥家去了。
正當艾雷等人尷尬地立在原地,面面相覷時,從前方山洞中又走出一道紫色身影。
六親不認的步伐,流里流氣的身影。嘴上叼著一根煙斗,大肆吞云吐霧。
兔爺!!!
兔爺瞇著眼,不緊不慢地向艾雷等人步來。
“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當初找我拜師時那個不成器的小子。”兔爺笑道,話語中還是充滿一如既往的尖酸刻薄,“這段時間,看來似乎有些成長,不過比起我那寶貝徒弟來,還是差上不少。”
“老兔子,又是你。怎么哪都有你?”
兔爺?shù)脑挸錆M譏諷意味,艾雷憤怒地盯著他,克制不住身體的發(fā)顫,拳頭攥得直冒青筋,卻仿佛感受不到疼痛。
和他心意相連的八臂男孩,能真切感受到艾雷此時的屈辱,壓抑的怒火如同一座即將爆發(fā)的火山。他連忙扯住艾雷,生怕他沖動。兩人冷冷地看著兔爺,對這流里流氣的兔子沒有好臉色看。
老山羊趕緊發(fā)話圓場:“來者都是客,看在我老人家薄面上,有話好說,別傷了和氣行不行?”
“哎呀,老伙計,都一把年紀了,還跟一個小孩子過不去,這要傳到其他老家伙那里去,還不讓它們笑話個十年八年,快消停消停。”
“和他過不去?”兔爺一聽不樂意了,瞪著眼急道,“我成天忙著教導(dǎo)我那不開竅的徒弟,才沒閑工夫搭理這小子。要不是他那小胖子好友替他說好話,讓我不要處處為難他,我才懶得費工夫過來。”
聽到布雷在背后為他求情,艾雷先是一愣,隨即心中淌過絲絲暖意,。
一族被滅,余下他們幾個,是一族僅存的希望。盡管平日里,艾雷和布雷算不上多深交情,可現(xiàn)在情況不同。布雷反而不希望再看到有族人受到傷害。況且,布雷平日人緣不錯,雖然不像格雷那樣處處為人著想,可身邊朋友都樂意親近他。畢竟胖子嘛,向來心寬體胖。
艾雷有些感動,暗暗下定主意,將來遇上,要好好還上這份人情。
“這不就對了嘛,既然不是來吵架,那就快坐下來。”老山羊擺擺手,眼前憑空出現(xiàn)一張?zhí)俾瞥傻淖雷樱皝韥恚熳局幌油壤郏俊?
見到艾雷等人和兔爺不再互懟,各找一處坐下,氣氛緩和不少,老山羊轉(zhuǎn)身對一群圣階魔獸道:“你們幾個小家伙,還不快把這只沒毛龜抬過來,都餓著等開飯呢。”
十幾頭圣階魔獸唯唯諾諾,將困著老烏龜?shù)幕\子,抬到架好的大鐵鍋旁放下。
老山羊又示意它們搬來一堆藥材,九陽人參,白靈芝,黑木耳,山藥,夏枯草等,還有更多珍奇藥草,雜七雜八堆滿一地。
頓時,濃郁撲鼻的芳香充斥周圍,靈氣氤氳,艾雷感覺整個人像是泡在藥浴中,渾身氣孔舒張,舒坦之極。
“小 兄弟,這就是藥膳食材,現(xiàn)在該你展示一下廚藝了,我老人家拭目以待。”提到美食,老山羊也不顧上捋胡子,來回地搓手,一臉憧憬,就只差淌口水喇子。
老山羊話語誠懇,不似作假,艾雷嚇了一跳,敢情這老山羊胡子還真想將一頭魔獸王者,燉成一鍋湯?
就在艾雷驚疑時,老山羊來到籠子跟前,伸出蹄子比劃一圈。頓時,老烏龜身上捆綁的青藤亮起耀眼的青光。青藤似乎有靈性,迅速地催芽生葉。幾條細長如線的藤蔓,順著龜甲,鉆入老烏龜體內(nèi)。
‘咕嚕’聲響響起,藤蔓活像一頭植物類魔獸,貪婪地吸吮老烏龜體內(nèi)的養(yǎng)分。
“這是?”艾雷驚訝道。
“去除雜質(zhì)。”老山羊也不藏著掖著,淡定開口。
似乎察覺到疼痛,老烏龜從昏迷中醒來,剛睜開眼,便看見捆在自己身上的青藤玩命地往他體內(nèi)鉆,活見鬼地驚叫起來。
“你們干什么?快停手,停手。”
“沒干什么,只是聽說混亂之海的王族肉質(zhì)鮮嫩可口,富含蛋白質(zhì),想嘗一回。”(別問烏龜哪來蛋白質(zhì),方便寫文而已)
“尊貴的通天巨木守護者,您大人有人量,不要殺我,小子我有眼不識泰山,我這就離開烏魯魯山脈,離開亞特蘭,此生不再踏入。求您放了我可好?”
老烏龜急眼了,全身被青藤緊緊束縛,連晃動手腳都困難,況且,這該死的青藤,就如初次吸 奶的襁褓嬰兒,緊咬著它的肉不放,再這樣下去,真要落個精 盡龜亡的下場。
“這話就不對了,素聞混亂之海的王族向來義薄云天,同族間肝膽相照,你這般行為欠妥,哪有拋下同胞,獨自離開的道理?”
同胞?哪來的同胞?
見老烏龜聽得一頭霧水,老山羊手一擺,‘噗通’一聲,一只腹部生有豐滿羽翼的大魚,憑空掉落在地面。隨后出現(xiàn)的大魚奄奄一息,進的氣比出的少,眼看是活不了多久。
“云鯤大哥?”老烏龜兩眼一瞪,認出了這只大魚來歷。
這不是十年前,從混亂之海離奇蒸發(fā)的云鯤大哥嗎?
大魚的失蹤,還曾引起混亂之海不小躁動,以為是卷入王族間的勾心斗角中,不幸喪命。原來是偷偷跑來亞特蘭大陸。難怪十年來,在混亂之海聽聞不到它的消息。
“小八。”大魚微微睜開眼睛,看清眼前呼喚它的人之后,驚訝道。
“哦,你們認識?”兔爺眼睛微瞇,身子前傾,似乎來了興致。
“當然認識,說起云鯤大哥,在混亂之海那可是響當當?shù)囊惶柸宋铮斈辍崩蠟觚斖跛裕瑒傄咸喜唤^講起來,突然間意識到現(xiàn)在處境,“我呸,我在瞎說什么呢。兩位尊貴的大人,求你們放了我吧。我皮粗肉糙,還有體臭,怕壞了兩位大人肚子。”
“小八,住口,別辱沒了我混亂之海王族的身份。”大魚急道。
“瞧瞧,小烏龜啊,多學(xué)學(xué)你老大哥,寧死不屈,這才叫骨氣。”老山羊指著大魚,頗有教育后輩子弟的風范。
這一幕,令艾雷等人紛紛側(cè)目,就連烏魯魯山脈的一群圣階魔獸也都點頭贊許,對大魚的寧折不彎高看一眼。
堂堂魔獸王者,最看看的是什么,是尊嚴,是氣節(jié)。有些東西,比性命還來的沉重。
“骨氣?骨氣能保命嗎?”老烏龜急得大叫起來,不顧眾人鄙視目光,可憐兮兮地看向老山羊,“我和云鯤大哥不同,從小能伸能縮,最識時務(wù)。大人,您就高抬貴手,放過小子一命吧?”
“小八。”大魚瞪著眼呵斥,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隨即,接下來的一番話讓眾人瞠目結(jié)舌。
“十年來,大半時間我都在求它,盼望著這天殺的老山羊胡子,哪天善心大發(fā),將我放了。”大魚悲憤地盯著一臉淡笑的老山羊,泣聲道,“可現(xiàn)在,你見它放過我么?”
哦,原來這才是真相。眾人剛升起的敬佩之意瞬間蕩然無存,鄙視地看著大魚。
“年輕人,有什么話,留著到下面去說,我老人家還等著開飯呢。你們發(fā)發(fā)善心,可憐可憐我這個幾天沒吃過正經(jīng)飯的老人家吧。”老山羊一副可憐模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它受天大欺負。
蹄子一揮,困在老烏龜身上的青藤青光更盛,汲取速度驟然加快。
“你們這是在侮辱混亂之海王族的尊嚴,與混亂之海為敵。”見老山羊沒有任何一絲心慈手軟之意,老烏龜一改之前的低聲下氣,大叫起來。
“為敵?”突然間,兔爺眼中寒意盛起,冷然道,“哼,這不是你們混亂之海的人先挑起來的么?你們混亂之海的人時刻覬覦通天巨木,真當我不敢殺到混亂之海去?”
恐怖的殺意從兔爺體內(nèi)溢散出來,烏黑殺氣仿佛化為千萬柄利刃,天地驟然陰暗下來。強烈威壓如洪流般席卷整片天地。一群圣階魔獸,包括迪迦四豹,腿一軟,再也控制不住,紛紛伏在地面發(fā)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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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大魚和老烏龜此時更不好受,口鼻間鮮血如流。兔爺?shù)臍⒁饫滟绲叮高^身體,仿佛要將它們靈魂割碎。
幸虧兔爺只是針對老烏龜和大魚,即便如此,余威還遠遠不是艾雷能夠抵擋。他感覺有一雙無形大手,死死掐住他的脖子。強烈的窒息感令他兩眼一黑,眼看就要栽倒在地。
感受到兔爺?shù)臍⒁馇忠u,兩點青色幽芒從頭骨空洞的眼孔中亮起,頭骨內(nèi)的石門似乎受到感應(yīng),吱吱作響。石門上的血字紅光泛起。見此景象,黑豹驚顫地伏在地上,嘴上不停祈禱。
猛地,艾雷感覺一只蹄子搭在自己后背,濃郁溫潤的青光將他包圍,令人喘不過氣的窒息感這才如潮水瞬間褪去。
轉(zhuǎn)頭一看,原來是老山羊出手。不僅是他,就連迪迦四豹,一群圣階魔獸也都籠罩在老山羊的青光中。青光內(nèi)生機勃勃,遠超之前沉浸在藥草的氤氳靈氣中。蔥郁溫潤的生機透過皮膚,剛滲入體內(nèi),艾雷感覺從胸口處莫名地升起一股陰冷寒意,頃刻間遍及全身,不禁打了個寒顫。
和老山羊溫潤蔥郁的氣息不同,這股陰冷寒意更像是死氣,在艾雷體內(nèi)到處亂竄。
“老伙計,別傷了這位小 兄弟。他可是我重要的貴客。”老山羊沒好氣地瞪了一樣兔爺,隨后伸出另一只蹄子,狠狠地敲在老烏龜腦袋上。
見老山羊朝自己走來,大魚心生不妙,大叫:“別殺我,別殺我。”
“聒噪,作好你分內(nèi)的事就行,哪來那么廢話。”
‘咚’地一聲,又一記蹄子敲在大魚頭上,還沒傷心夠的大魚兩眼一抹黑,徹底失去知覺。
“天上飛的,水里游的,這回都湊齊了。”老山羊一臉樂呵地搓了搓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