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最近很奇怪,除了在她生病的時候話多一點,其他時候幾乎安靜到讓人忽略了他的存在。
沐憐站在書房的門口,呆呆的盯著上課的蕭凜。
“蕭老師,”學生小聲的說,“姐姐在看你。”
蕭凜的眉毛揚了揚,然后用筆敲了學生的頭:“別管那么多,畫畫。”
學生抿緊了嘴巴,認真的開始畫畫。
許久,學生再一次開口:“蕭老師,你們吵架了嗎?你為什么不理姐姐了呢?”
“沒有。”蕭凜的眸色驟然清冷,隱隱透著些許歉意。
七點,學生和蕭凜走出了書房。
“蕭老師,你是不是最近太忙了?課很多嗎?”學生望著蕭凜眼睛邊的黑眼圈,“你都快變成熊貓了!”
蕭凜抬手,作勢要打:“還不走!你想你媽媽等多久?”
“蕭老師再見!”學生富有朝氣的大喊一句。
“安靜點!”蕭凜對著門說。
沙發上,女孩的發披散下來,長長的睫毛覆在眼睛上,投下一層陰影。
蕭凜嘆息,走過去抱起沐憐。
忽然,眼前一陣模糊,眼看就要和沐憐一起倒在地上。蕭凜身子一轉,將背撞在墻上,穩住自己的身體。
“凜......”懷中的沐憐醒了,一下子跳到地上,“你怎么了?”
“沒事。”蕭凜擺擺手,“要去睡覺嗎?”
“你沒事吧?”
蕭凜笑了笑,無所謂的說:“沒關系。”
他可能只是最近太累了,又或許,工作太多了?
蕭凜搖了搖頭,向臥室走去。
一個月之后,醫院。
“怎么了?”葉雋看著進入他辦公室的蕭凜,有些詫異,“你怎么來了?”
蕭凜大咧咧的笑了笑:“眼睛出事兒了唄。”
葉雋的眼睛瞇了瞇:“別給我嬉皮笑臉的!到底怎么了?”
“有點看不清。”蕭凜坐正,摘下眼鏡,“你看看。”
葉雋強忍住想要打他的沖動,“什么時候看不清的。”
“一個月前吧。”蕭凜歪著頭想了想,“差不多。”
葉雋一下子站起來,語氣帶著絲控制不住的激動:“既然那么早就已經看不清了你為什么不早來!沐憐知道嗎?”
“她不知道,我今天來也沒和她說。”蕭凜的表情有些僵硬。
“為什么會看不清?你最近干了什么?”葉雋大口大口的呼吸,努力讓自己平靜。
蕭凜聳聳肩:“最近就是工作了很久,沒日沒夜。”
“你是不是想當個瞎子?你這樣沒日沒夜的工作對你眼睛的負荷是很大的!你還想看見就給我立刻停止工作!”葉雋終于忍不住開始狂吼。
蕭凜的眸一黯,俊秀的面孔被凍住了似的:“葉雋,拜托不要告訴憐兒。”
“蕭凜,你自己好自為之。我作為醫生和朋友,我的責任都盡到了。”葉雋脫下白大褂,“照顧好自己,我不想再在醫院看見你了。”
是夜,蕭凜回到了家中。
“威廉?”蕭凜推開家門看見了妖嬈的坐在沙發上的威廉,淡淡的關上門,“你怎么來了?”
威廉起身,翹起蘭花指:“我想知道你有沒有欺負我們沐美眉啊!我看沐美眉這幾天心情都不好,是不是你欺負她了?”
“你覺得可能嗎?”蕭凜揚眉,“我可比你男人。”
“蕭凜啊,你把眼鏡摘了吧,讓我看看你這張臉到底怎么樣。”威廉伸手,摘掉了蕭凜的眼鏡。
漂亮的眸,潑墨似的睫毛,眼底的光芒優雅而清幽。璀璨的不成樣子。
“Oh my god!蕭凜你這雙眼睛就是禍害!”威廉驚叫,“當我的model吧!我幫你和沐美眉設計一套情侶裝!你們倆一起走秀!哇撒撒!太帥了!”
蕭凜適應著模糊的一切,唇邊逸出一絲苦笑。
原來他眼前的世界已然變成了這副模樣,瞎了也沒關系吧?反正現在和瞎子也沒什么不同了。
蕭凜試了一步步的走向廚房,一個不小心,被地上的不明物體絆倒了。
“凜!”沐憐聽到聲響連忙從廚房跑出來,看見似乎摔得很慘的蕭凜,“你怎么沒戴眼鏡?眼鏡呢?”
“沐美眉!你絕對不知道蕭凜不戴眼鏡有多帥!”威廉嫵媚的笑著,把玩著手中的眼鏡,“這玩意真不是什么好東西!干脆不帶了吧!”
沐憐深吸一口氣,眼中似乎跳動著火光,聲音大到讓她自己都懷疑這是不是自己的聲音:“威廉,我不管你是不是故意的,現在立刻給凜道歉,然后,出去!”
威廉一愣,臉上有些尷尬,求助似的望著蕭凜。
“憐兒,算了吧。威廉也不是故意的。”蕭凜看不清威廉的表情,但他知道威廉需要他的幫助。
“我說了我不管!現在出去!”沐憐近乎瘋狂的尖叫,仿佛要將一個月來所受的一切委屈全部發泄出來。
威廉看了沐憐這幅模樣,識時務的離開了。
“好了,他走了。”蕭凜無奈的望著沐憐,“憐兒,你非要這么無理取鬧嗎?”
“你說我無理取鬧?”沐憐的眼淚順著姣好的臉蛋落下,“原來竟是我的錯了?”
蕭凜蹙眉不語。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了,最近這一個月你和我說過的話用一雙手就能數的過來。你對我的笑容還不如對威廉笑的次數多。你怎么能變成這樣?你回來好不好?你不要這樣!我很害怕的!”沐憐聲嘶力竭的叫道。
頭暈暈的,腳下仿佛一點安全感也沒有。
蕭凜緊緊的抿著嘴唇,修長的指尖微微泛白。然后……
用力的抱住了沐憐!
“憐兒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對不起……”他無措的像個孩子。
沐憐拼命的搖頭,細小的哭聲像無形的線,牽動了蕭凜的心。
“以后不會這樣了。”蕭凜吻著沐憐的頭頂,“絕對不會了。”
漆黑的天幕上懸掛著繁密的星,璀璨的仿若他眼中的光芒。
明天,會是個明媚的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