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沐憐一臉燦爛笑容地將手中的菜放在了桌上,“這是最後一道!”
蘇澈詫異的看著沐憐,“這是你做的?”
沐憐一愣,兩根食指疊在一起畫圈,不知應該說什麼。
“是憐兒做的。”蕭凜從廚房裡走了出來,暗暗地將沐憐左手握住,示意她不要做這個動作,“澈會發現的。”他不動聲色的說。
第二次......被蕭凜牽住手......
他不再緊張,她卻依然心跳加快。
蘇澈夾了一點菜放進嘴裡,讚不絕口:“憐兒你手藝很好啊!”然後用意味深長的目光望著波瀾不驚的蕭凜。
“是啊!”蘇媽也吃了一口,“可以嫁人了!”
沐憐有些想哭。
蕭凜做得那麼好吃的菜都堵不住阿姨的嘴巴!幸好蘇澈不像她......
“媽......”蘇澈有些不悅了,“你想讓我給你找個兒媳婦回來就直說!用不著這樣說憐兒!”
“好好好,知道了。”蘇媽還是笑瞇瞇的,“凜,憐兒,你們也來吃!”
蕭凜坐下來,剛準備吃飯,卻聽見蘇爸說:“蕭凜。昨天你爸媽來了個電話,讓我轉告你,祝你生日快樂。還有,生日禮物過兩天會給你寄來。”
他眼底飛快的略過一絲失望和受傷,然後輕輕說:“他們還記得我長什麼樣子嗎?”
“我不知道。不過他們這麼久沒有回來,怕是早就已經忘了。”蘇爸殘忍的說出事實,根本不顧忌一下蕭凜的感受,“我吃飽了,先上樓。”
蘇媽望著依然一臉淡然的蕭凜,嘆了一口氣:“凜,你也知道,你叔叔他......唉,算了,我們不說這個了,吃飯吧。”
“被他這麼一攪合誰還吃得下飯啊?”一向溫和的蘇澈將筷子拍在桌上,一個清脆刺耳的聲音響起,筷子斷在了餐桌上。
沐憐有些無措的看著所發生的一切,卻並不害怕。她現在,比較擔心她身邊這個一直沉默的少年。雖然平時蕭凜也不太愛說話,但從未這樣過。她可以感受到一種叫絕望的氣息正在吞噬蕭凜最後的一絲光芒與溫暖。萬一,他以後都是這個模樣了,那她的笑容又該對誰綻放?又有什麼意義?
她沒有經過思考,右手便已經拉住了他的三根手指。
溫熱柔軟的觸感將蕭凜從寒冷中拉了出來,看見沐憐對他燦爛的笑著,他的心裡有股溫暖傳遍全身。
“澈,算了。其實叔叔還是很關心我們的。”蕭凜對生氣的蘇澈說。
“可是凜,我真的覺得他們三個是一種人。不是我要說你父母的不是,是他們太過分了!人以羣分,物以類聚。這三個都是一樣的冷血。可能,他們真的不記得你了。”蘇澈是一口氣噴完這一段話的,臉有些微紅。
離蕭凜最近的沐憐清晰的看見,蕭凜聽這話時,脣正一點點的褪去血色,而手也逐漸冰冷。
“蘇澈!夠了!”沐憐鼓著紅撲撲的臉蛋,對蘇澈叫道。嬌小的身板,竟散發出一種盛氣凌人的氣勢,“我先和蕭凜上去,你和阿姨慢慢吃,等餓了我再下來。”說著,沐憐便拉起蕭凜,拎著放在一旁的急救箱,走上了樓。
橙色的燈光照在沐憐身上,襯得她面若桃花。
“你說你沒事幹嘛掐自己?有病啊?”沐憐皺著細長的眉,“看!都出血了!”
蕭凜目光柔和的望著沐憐,嘴邊一直掛著笑容:“沒關係,不痛。”
“廢話!你的手都變得冰冷了!怎麼會有感覺?”沐憐幫蕭凜小心翼翼的上著藥,烏黑的劉海輕微搖晃著,“我不管你的那個叔叔有多好。反正我一點兒都不喜歡他!那個傢伙根本就是以傷害別人爲樂!蘇澈怎麼會有這樣的爸爸?”
沐憐一邊不滿的抱怨著,一邊笨手笨腳但很認真的爲蕭凜包紮。
蕭凜安靜的坐在牀上,聽著沐憐說話,讓她任意包裹自己的手。
她一直很刻意的避開有關蕭凜父母的這個話題。有時剛講到興頭上,卻因爲蕭凜而停下,肚子裡也一直憋著許多問題。
聰明敏感的蕭凜自然察覺到了她笨拙的關心,心中又是一暖。
“好了!”沐憐歷經千辛萬苦,終於將蕭凜的手包好了。
蕭凜舉起手,仔細端詳著這隻除了蝴蝶結綁的好,其他地方都包的不堪入目的手,微微一笑。
沐憐走到門口,對身邊的蕭凜說:“我每天給你換一次紗布。這隻手不許碰水。聽見沒?”
回答她的,是一個輕盈的落在她額上的吻。
沐憐頓時愣住了,看著蕭凜漆黑的眸子,不知應說什麼:“那......那個什麼......我.....我走了......”
輕輕揉了揉她的頭髮:“晚安。”
沐憐這一路幾乎是飄著回去的。她呆呆的坐在椅子上,看著鏡子裡面若朝霞的自己。
想用手給自己的臉降降溫,卻無奈,手也是滾燙的。
“啊!!!完了完了完了......”沐憐一頭倒在牀上,用被子矇住自己的頭,“我......我好像,喜歡上蕭凜了......”
與此同時,蕭凜也躺在牀上。
這枚戒指,是剛剛從行李箱裡找出來的......自從和憐兒因爲那件事分手之後,雖然一直隨身攜帶著,但再也沒有戴過。
只是今天晚上心血來潮,想把它拿出來看一看。這是和憐兒在17歲那年一起買的戒指,因爲她喜歡,所以他經常帶著。從未有什麼忘記的說法。
左手枕在腦後,蕭凜用右手勉強可以活動的手指轉動著銀色的戒指。
燈光下,戒指內圈的兩個大寫字母顯得格外清晰————“ML”。
這是她名字的縮寫。
沐憐,沐憐。
銀色的光芒從他眼底反射出來依然耀眼,彷彿,那是她燦爛明媚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