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龍傲狼輕輕冷哼了一聲,把粉衣驚的臉色又是一變再變。
自百花島上第一次遇到七女就險些喪命后,龍傲狼就知道幾人絕非等閑女子。在龍傲狼看來,依幾女的資質,若在她們面前那怕是露出一點蛛絲馬跡,都有可能讓自己幾年來的隱忍和痛楚,付之東流。言行稍有不慎,別說妄想有朝一日除盡妖魔,報深仇大恨了,恐怕連命都要搭在這里。
就是因為如此,所以幾年來龍傲狼一直都是刻意避著幾女。
之所以這樣做,龍傲狼無怪乎就是以防哪天讓人看出破綻,可在眾女以及堂中弟子看來,卻都認為龍傲狼道心穩固,不為女色所動了。
但有些事并不是龍傲狼想避就能避開的,畢竟七女是白虎堂弟子,又是堂中為數不多的玄衣弟子,有時就不得不和七女一道奉命行事。但凡這個時候龍傲狼往往是沉默寡言,惜字如金,好在七女不知底細,還以為龍傲狼本就是這樣的性子,她們哪里會知道,以前在青龍峰上時,龍傲狼和盧三等一群師兄也是時常斗嘴耍貧的。
雖說幾年來和幾女相處不多,但龍傲狼對幾女亦多少有些了解。
七女之中,白衣為首,道行也是七人當中最高的,七分清純,三分嫵媚的容顏下,心機難測,平日里話不多,但為人最是謹慎沉穩,且心細如發。手中短劍“燃情”,攜風帶火,破金斷玉,為火系法寶中的名器。
紅衣居次,看似外表冷艷無雙,實則內心如火,手中長劍名為“無焰”,也非凡品。
黃衣排行其三,容顏亮麗,光彩照人,為人亦是心直口快,手中“離原”劍,可移千鈞山石。
粉衣居四,看似甜美溫純,嬌柔無雙,卻有頗多心機,一把“游靈”劍,宛如毒蛇吐芯,擇人而嗜。
紫衣為五,天生媚眼魅骨,舉手投足間看似楚楚動人,我見猶憐,實則行事辛辣,出手無情,手中一對“幽冥鬼爪”下不知葬送了多少貪色的鬼魂。
藍衣居六,嬌顏若水,其心亦如水,恬靜溫柔,雖不善言辭,但心深若海,手中一把“逐浪”劍舞動時,水氣千條,猶如碧海生波。
青衣為末,童顏如處,嬌小玲瓏,如鄰家小女初涉江湖,尚不諳人間塵事,看似天真無邪,卻對世間各種毒物知曉頗多,亦有“斷塵”劍隨身。
不過七女雖然都修行不弱,但魔教尊卑有別,教規森嚴,人前人后七女對龍傲狼這個堂主倒也畢恭畢敬。只有在龍傲狼初為堂主時,七女以為龍傲狼修行太差,曾對他有過敷衍之舉。
但隨著幾年來龍傲狼殺伐不斷,奉命收服了一些八荒異族為教中所用,而且行事手段也越來越血腥,碰到不肯歸順的異族,起初時還會派人相勸幾句,而隨著龍傲狼修行的激進,現在往往是一言不合,便會大肆殺戮,血屠一方。幾年來,被龍傲狼帶領其堂中弟子滅族的異族并不是一二之數。
聲名漸盛之下,再加上龍傲狼平時沉默寡言,讓人無法琢磨,所以白虎堂的弟子包括七女在內,現在都是有些懼怕他們的這位年紀不大的堂主。
只是龍傲狼雖然沒什么好臉色給眾人看,但也不是濫殺無辜的人,對手下的堂中弟子不管級別高低,皆一視同仁。而且,若非犯下什么大錯,也從不會有意責難任何一位堂中弟子,在這一點上又不免讓他們心生敬意——鑒于種種,以至于讓七女以及白虎堂的眾人對龍傲狼多是有些又敬又怕。
“我們姐妹以及堂中的弟子得知今日堂主回教,便想為堂主接風洗塵,只是還沒來得及稟報堂主,還望堂主恕罪。”看到龍傲狼臉色不定,黃衣知道瞞也瞞不過去,索性便實話實說了。
“接風洗塵?幾位不必這樣麻煩了。”龍傲狼臉色稍緩,隨后又隨口問道:“近來堂中無事吧?怎么不見幾位長老?”
“稟堂主,遵照教主的意思,近來入教的弟子都被分給了我們白虎堂,如今堂中弟子已達千人之上。至于幾位長老自從北域冰原回來后就一直閉關苦修,至今還未出關。”聽到龍傲狼問起,黃衣忙再次答道。
“哦。”龍傲狼點點頭,心中不禁暗暗一喜。
一來是因為經過北域冰原一事,看來魔主和任無心已經對他沒有了疑心,要不然也不會這樣做了。
因為此前的幾年里,龍傲狼雖然名為白虎堂堂主,名譽上是魔教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物,但幾年來所做的事情就是率領堂中弟子幫魔教東征西殺,收服一些異族歸魔教所用,而對于教中大事龍傲狼卻無從所知,也未曾參與。像北域冰原擒殺六臂雪猿這樣的絕密大事,龍傲狼也只是率領白虎堂弟子親赴北域冰原之前才知道的,而在此之前,龍傲狼根本不知道魔主和其他三堂的弟子去了哪里。
魔主對他刻意隱瞞,自然是因為還不信任他。也就是因為如此,剛剛龍傲狼才不能斷定魔主和任無心是不是有意試探他,所以以退為進,有意推脫,但現在聽到黃衣這樣一說,想來魔主已經信任了他。如果真是這樣的話,而接下來的以后,也就不難得知教中密事了,這于龍傲狼身負的密任有莫大的關系。
二來是因為聽到枯木等人閉關苦修,想必枯木在北域冰原被土系掌門秋棠打敗以后,還是心有不甘啊。不過話說回來,能在秋棠手下戰上數百合的人物,放眼當今世間,又能有幾人?所以以前有這幾個人在身邊時,龍傲狼行事總是倍加的謹慎小心,如今聽到他們閉關修行了,龍傲狼心里多少也松懈了幾分。
回過頭來,龍傲狼面色已緩,就連說話的口氣都難得的客氣了幾分,道:“既然你們都準備好了,那今天就依各位仙子的意思吧,不過下不為例。”
眾女聞言一喜,粉衣忙放下手中的水盆,款步走近了龍傲狼一些,一雙似水的清眸盈盈閃亮,卻又似乎微帶羞意,看著龍傲狼柔聲說道:“屬下姐妹幾人已安排好一切,只是堂主一路風塵勞累,不如讓粉衣伺候堂主稍做梳洗,然后移步白虎廳共進晚宴。”
“這個……就不必了,我自己來就好了。”龍傲狼微一錯愕,隨即明白了粉衣的話意忙拒絕道,梳頭洗臉的事情讓人伺候,龍傲狼沒那習慣。
不說龍傲狼了,就是白衣等人聽到粉衣的話后,看向粉衣的眼神也有些奇怪復雜,只是誰也沒說什么。
粉衣眼中隱隱閃過一絲失望,但卻不敢違背龍傲狼的話,似有些無奈的勉強笑了笑后,退到了一旁。
龍傲狼無視粉衣幽幽的眼神,在幾女的眼前隨便洗了把臉,便轉身朝吃飯的白虎大廳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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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龍傲狼吃個晚飯身邊都有一眾美女相陪伴,而且還不停為他夾菜的多彩場景,陰山內的另外一處石室內,就顯得陰暗了許多。
石室和陰山內成千上萬的石室看起來并無差異,略有些陰寒昏暗,室內的四壁上燃著長明的燭火,火苗竄動不停,偶爾還會發出一聲“噼啪”的輕響。
燭火下,魔主那身青色的衣袍被槳染成了深碧色不說,就是臉色亦是陰晴難辨。
“教主,并非屬下有意要隱瞞龍堂主,只是事情關乎圣教幾千年的基業和能否一統天下,事關重大,還望教主三思。”軍師任無心忽然說道。
魔主眉頭一皺,抬眼看了任無心一眼。
燭火的陰影下似有精光從魔主眼眸中一閃而逝,片刻后,魔主慢慢踱到石椅旁緩緩坐下后,方道:“我知軍師謀事周全,只是眼下若事事還瞞著我們這位龍堂主,又怎能讓他為圣教大業盡心盡力。”
“教主,幾年來龍堂主屢立功績,所作所為無可厚非,只是屬下每每想起龍堂主入教之事,就心中不安,雖然無憑無據,但屬下總感覺此事背后必另有蹊蹺。若龍堂主真是被我等流言所迫,以至于無奈入的圣教,那也就罷了,屬下只怕他是云雷老道將計就計之舉,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讓他提前洞悉了我們將來所圖,我們這百年的隱忍勢必將毀于一旦。”
頓了頓,看魔主仍然有些猶豫,任無心又接著說道:“依屬下看來,昆侖山之事不如暫且緩一緩再告知龍堂主,讓司空木和畢方兩位堂主先上昆侖山查探一番,而后教主再做決議吧。”
魔主默然沉思半響,才沉聲問道:“軍師讓司空木和畢方兩位堂主先行去了昆侖山,那我們這位龍堂主做甚是好?軍師難道忘了鼎上的銘文嗎?”
“銘文屬下牢記在心,屬下的意思只是遲些時辰再告訴他而已,以免生出無端的變故。至于眼下,不如讓龍堂主帶領白虎堂弟子去趟西海,收服那水汐一族。如今圣教威名漸盛,八荒異族大都再次臣服,這水汐一族實力不弱,若能收服,日后進取中原當有大用。”任無心忙道。
“水汐一族?”魔主微怔了一下道:“那水汐一族有成千上萬,又善于御水一道,怎么,難道在軍師看來,如今我們的這位龍堂主能收服得了此族了嗎?”
任無心忙解釋道:“收不收服都再做別論。如果不能收服,正好趁此事消消龍堂主的銳氣,畢竟年輕氣盛,若再立功績,恐怕他連教主都不放在眼里了。而此前因為教主讓新入教的弟子悉數進了白虎堂,其他幾位堂主對此頗有微詞,若龍堂主能收服此等異族,也好讓幾位堂主無話可說,畢竟屬下聽聞,這千百年來,水汐一族還從未被人收服過。”
沉默片刻后,魔主終輕輕拍了下身前的石桌,似輕嘆了一聲道:“也罷,既然軍師已經考慮周全,那就依軍師說的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