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或者說是嚇走那溫婉二夫人后,告示事件也就基本得以解決。
其實說起來,溫婉二夫人與那躲在馬車中的姘頭,兩人所設計出來的謀劃并不算高明。之所以一直沒被識破,主要是占了這個時代落后思想的便宜。
男尊女卑,生不出子嗣來,人們都會下意識覺得是女人肚皮的問題,而不會想到問題也有可能出在男人身上。再加上那二夫人隨后又生養了個子嗣,那所有人自然也就認定了是那大夫人的問題。
也就是葉席這個半路出道的郎中,因為腦中有著現世理念,從一開始就站在一個較為客觀的角度上,這才沒被這伎倆給蒙騙過去。
不過識破歸識破,揭穿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葉席不是黃老,與那陳姓指揮使又素無交情,自然沒必要自找麻煩去做爛好人。當然了,如果那溫婉二夫人沒有按照他的要求去做,偷偷給那指揮使服下九老仙都印,那葉席就沒必要客氣了……
怎么說也是一萬兩白銀,又是正常酬勞所得,葉席自無輕易放棄的道理。
解決午飯后,葉席在路邊叫了輛馬車,直奔學院而去。
前面說過,上課期間的學院是完全封閉的,如無特殊情況,比如先前果梨那完全不給活路的理由,那一般而言學員是很難出來的。且出來后,想要中途再進去更是個麻煩,尤其是對于新生而言,基本沒有可能。
葉席就是新生,不過他在早上拿到了只有老生才有的標識牌,也就有了進去的可能。
過程還是比較順利的,在核實了身份后,葉席便再一次出現在學院中。當然,他是從后門進去的,拜果梨那個強大的理由所賜,葉席決定接下來一個月進出只走后門,避開先前那個傳遞消息的門衛……
回到黃印班所屬教室,現在是午休時候,班內大部分學員倒是都在。看著一屁股坐在自己桌上的潘胖子與秦瀚冰聊著什么,葉席干脆將手中所提紙袋砸了過去,呼,正中目標,
“哎喲!誰特娘偷襲……面餅?”下意識接住從腦門上滑下來的紙袋,潘胖子鼻子倒是靈敏,嗅到了香味,打開紙袋瞧見了里面仍有余溫的三塊面餅。
“一人一個,味道不錯的,嘗嘗吧。”葉席走過來,轉頭掃了眼,這才現小團體里面少了個人,“楊澤呢?”
“原來是葉哥啊,嘿嘿,那我就不客氣了,正好方才午飯沒吃飽……唔,很香嘛!”他確實沒客氣,口中話還未說完,手里就抓起塊面餅直接往嘴里送。
“方才就你這胖子吃的最多,還未吃飽?”搖搖頭,秦瀚冰笑著接過丟來的紙袋,相比于潘胖子,他就要從容許多了,一邊拿起面餅看了看,一邊回答葉席的問題,“楊澤出去了,說是去平臺那看看能兌換什么印術,他有點急了……咦,你去北城區了?”
葉席聞言一愣:“這你都能看出來?”
秦瀚冰揚了揚手中面餅,笑道:“呵呵,我認識這餅,是北城區外路邊的那個攤子吧。我早上若是起來的遲了,經過那時就會買幾塊做早餐,味道確實不錯。”
葉席無語,隨即就明白了之前那溫婉二夫人為什么不要這面餅,敢情這餅在北城區還挺有知名度,若是帶回去,那她偷偷溜出來的行徑無疑就有可能被人識破。
咧咧嘴,葉席趕走潘胖子,回到自己座位上隨意問道:“下午什么課程啊?”
葉席沒有說他去北城區的緣由,秦瀚冰也沒問,正要順勢回答,潘胖子卻再次湊近過來,咬著面餅興奮搶答道:“我知道,下午是印術研修課,要去演武場那邊,看這架勢,特娘的學院終于要教給我們實打實的印術了!”
“要教印術?”葉席聞言眉頭一皺,頓時就坐不住了,他剛用完體內所有真氣,這邊就要傳授印術,這不是鬧呢嘛?
大致估算下時間,葉席當即起身向教室后方的換衣間走去,“我去換身衣服休息下,沒事別喊我,記得下午開課時叫聲就行。”休息當然是假,抓緊時間打坐納氣才是真。
“哦。”潘胖子無所謂應下,隨即眼角余光掃到什么,神情頓時變得古怪起來,“那個,葉哥,等一下,有人找你……”
葉席愕然回,再順著兩人視線看向教室門口,一道熟悉倩影瞬間映入眼簾,依舊是門外一側的位置,依舊靜立如畫。
林千雨?
秦瀚冰微微搖頭:“葉兄弟,你還是出去見下她吧。”
“不見!”葉席果斷拒絕,開什么玩笑,他上午剛在對方面前完美裝了一把,就是不擔心對方的報復,現在再去,那逼格也是會降的,而且還有被反打臉的風險。
所以才有那么句俗語——第一次叫裝逼,第二次那就只能叫傻.逼了。
秦瀚冰苦笑:“還是見見吧,說開了對葉兄弟你來說也是好事。恩,學院里面已經有人在傳你甩了人家了……”
葉席聞言差點沒吐出一口老血,又是傳言!這尼瑪到底是印術學院,還是光棍八卦學院啊?美女傳言在這里就這么有市場嗎?哎不對……想起什么,葉席狐疑看向潘胖子:“誰將我對林千雨說不約的事情傳出去了?”
潘胖子一臉無辜:“葉哥你別看我啊,這不是我們說的,我們也沒必要說就是了……你上午請假后,她又過來找了你幾次,算上現在這次,應該是第五次了吧,誰都看出來這里面有問題了……”
葉席傻眼了,隨即腦殼開始疼了,若是早知這林千雨耐心這么好,看這樣子還有點輸不起的意思,那他肯定是不會修改那個賭約,更不會裝那個逼的,這不是自找麻煩嘛。
“擦!”咧咧嘴,葉席無奈轉身,幾大步穿過桌椅來到教室門口,剛一踏出門外,果然在那林千雨身后不遠處的走廊通道中,瞧見了大片注視過來的身影視線。這個樓層本就是學員教室樓層,班級眾多,林千雨過來時肯定是瞞不住的,如此自是有大把跟著過來看熱鬧的旁班學員。
日了狗了……聽著不遠處人群中因為他的忽然出現而引起的喧嘩動靜,葉席眼角不由抽了幾抽,面無表情,直接拉起那林千雨衣袖,轉身就往教室后方隔間走。
林千雨下意識揮手掙脫開來,隨即看著葉席腳步不停的背影,怔了怔,明白了什么,微微低頭,在一眾黃印班學員的無聲注視下,小步跟在葉席后方,走進男子換衣間,消失不見。
寂靜教室,潘胖子定格著咀嚼面餅的動作,神情異常精彩:“這……大庭廣眾的,葉哥這……是不是有點太直接了啊?”
“想什么齷蹉呢!”回過神來的秦瀚冰沒好氣翻了個白眼,對著隔間方向稍抬下巴示意道,“沒看門開著呢嗎?”
“里面還有門啊,空間也足夠折騰了……嘿嘿,我說笑的,葉哥不是那種人……”
……
里面確是有門,其實所謂換衣間,就是由眾多小隔間組成的屋子,一道隔間一道門,不過葉席當然不會蠢到將林千雨帶到他的換衣隔間去,那里隱秘是隱秘,但要真過去了,恐怕林千雨也就要動手打殺他這個居心不良之徒了,不要忘了她也是名修印師,還是地印班的修印師。
所以只是往里走了走,確定周遭幾丈范圍內沒有其他耳目后,葉席便轉過身來,看著清麗如畫的林千雨,很是光棍的攤手道:“我認栽,上午是我做的過分了,你若想還回來,這里清靜,可以任由你罵個夠。”
林千雨聞言微張小嘴,明顯一愣的樣子,連忙擺手:“你誤會了,我是來向你道歉的。”說罷屈身行以大禮,模樣誠懇。
隨即起身,看著有些莫名其妙的葉席,捋了下眉前秀,郝然輕聲,“你說的對,我確實是,恩,蠢了些,輕易就相信了旁人的話……琴姐,就是那天將你從教室里喚出去的人,我無意間撞到她與我們班的閻高軒在一起,并把我在學院內的所有動向全部告訴了他。我也是那時才知道,她當時找你說了許多不好聽的話,實際上我只是讓她叫你不要再傳那些謠言了……”
頓了頓,“總之,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是我誤會了你,對不起!”再次屈身行禮。
葉席見狀不由下意識摸了摸鼻梁,眼神有點飄忽。
好吧,葉席這次是真的尷尬了。原來今天上午人家過來并不是想履行什么賭約,只是來道歉的,結果沒等人家說出口,他卻委實不客氣的先行裝了一手,還感覺頗為良好的轉身就走,深藏功與名……
這尼瑪的,尷尬癌都犯了啊!
“咳咳,那個,我知道了。”輕咳兩聲,葉席努力讓自己忘卻上午一幕,但對上那林千雨望來的亮晶晶雙眸,憋了半天,方才悶悶的憋出一句,“還、還有事嗎?”
林千雨搖搖頭,再再次屈身,不過這次并不是表達歉意,而是道別,起身后便向葉席頷示意,輕輕道了聲,“再見。”轉身離開。
葉席呆在原地半響,驀地伸手一拍額頭,啪,一臉蛋疼表情,這特么叫什么事啊,好不容易裝回逼,還直接裝成了傻.逼……
……
葉席受到的打擊有點大,大到隨后打坐時心根本就靜不下來,走火入魔不至于,但等到潘胖子喊他去上課時,他的納氣效果微乎其微,還不如丹田內那抹先天真氣自行從外在吸收的多呢……
下午,演武場。
學院的演武場,自然不是江湖中人練武所用的那個演武場,以印術的破壞力,那還真不夠瞧的。這里的演武場,場地開闊,其上擺放著諸多磨盤大的石塊,從表面上看不出絲毫異樣來,但實際上周遭遍布著各種防御印術、陣法等等,確保里面即便被炸翻天,外面也不會聽到丁點動靜,更不會受到波及。
除此之外,葉席他們進來時,竟現自己好似置身于山地荒原之上,縱目遠眺,除了石頭外,周遭一片蒼茫無際。
這當然只是假象,實際上從外面看這演武場雖大,但也就是半個足球場的大小,不可能一眼望不到邊際。而會有眼下這等效果,無疑是他們的視線受到了某種力量的影響。
想來從外面往里面看這演武場也是如此,因為葉席他們進來時,現上這節印術研修課的不止他們黃印班,還有另外一群聚集起來幾十學員,瞧著還有點眼熟,是這屆的玄印班。
兩個班其實是有點過節的,不過不是學員之間,而是導師之間。記得剛入學參觀學院時,在藏卷樓門口,玄印班的導師就與里斯特生了點言語沖突,具體的好像是因為一個女人。好吧,這事生在里斯特身上一點也不讓人意外……
不幸的是,這節課的導師正是管理那玄印班的導師,一個身著銀邊黑袍的中年男子。
這很正常,并不是代課,學院內導師就那么多,但幾屆學員加起來卻有上千人,這還不算那普通學員,如此一來,導師躥班上課自然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比如里斯特主教兵器、印器的實戰運用,就不只教黃印班一個班級,其他幾個班也教。只是黃印班是他主要負責的班級而已,類似班主任的角色。
“你們來晚了。”背負雙手,中年男子面色陰沉,一如他身上所穿的那件銀邊黑袍的主體顏色。
實際上在見到對方后,葉席等人就有了不好的預感,感覺這節課不會那么輕松,但他們還是沒料到對方竟如此急迫直接,上來就是個下馬威。
正準備上前報道的秦瀚冰深吸了口氣,沉穩道:“開課時間還沒到,我們并沒有遲到。”
“所以呢?”中年男子瞥眼過來,“你是導師,我是導師?”
秦瀚冰默然,抿嘴道:“你是導師。”
“我即是導師,那我說你們來晚了,你們就是來晚了。”一指周遭,中年男子漠然道,“圍著演武場跑上十圈以示小懲,然后再回來上課。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