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請看,這件漢白玉蟬以和田玉制成,用減地法琢出雙目及兩翼,器形平正,即使在如今,也是不可多得的好寶貝。”
張士良一邊帶著呂璟參觀自己的收藏,一邊開口為他介紹。
“張大人果然深諳此道,一眼便能看得究竟。”呂璟笑著夸贊了句,繼續沿著身前擺放的錦盒觀看。
這間屋子位于張府的后側,內里設置木架,各式古玩文物遞次擺放,足有數十件,可以看出傳言中張士良偏愛古玩的說法不假。
“大郎如今怎么突然對這些古舊物事感興趣了,年輕人還是不要沾染這些。”眼看著就要參觀完,張士良笑著說道。
“老大人言之有理,只是我家中近日偶然發現了一樣寶物,小子不知道它的價值,心中很是難安啊。”
呂璟伸手示意,李俊連忙將一個麻布包裹的事物遞了上來。
“不知是何寶貝?老夫可以幫大郎參量一下。”張士良慈祥的來到呂璟身邊,目光卻不自覺的落在那麻布包裹上。
“此物應當在秦漢之間,小子也是無意間得到,大人請看。”
呂璟刻意跨了幾步使自己更加靠近張士良一些,手掌慢慢放在包裹上。
“就是此物!”單手一拉,麻布瞬間被呂璟扯下,大喝的同時內里的事物已經亮相!
卻是一柄造型精致的銅劍模型,劍身已經被綠色銅銹布滿,看起來頗有年代感。
“大郎的這件寶貝可是不錯,老夫且幫你看一看。”張士良極力維持著自己的神情,但呂璟依然在剛剛一剎那從他眼中看到了失望。
“如此便麻煩張老大人了。”呂璟陳懇的將銅劍遞到張士良手中,面色如常。
之后張士良隨意點評了幾句,各懷心思的雙方都沒了興致,呂璟很快便告辭而去。
驢車悠悠的自張府門口駛走,在地面上隱隱留下兩道長長的車痕。
“老爺,要不小的動手......”眼看張士良站在門前一動不動的觀望,仆役們猶豫著開口問道。
張士良沒有立刻回應,過了片刻臉上才又恢復那種慈祥神色,慢慢說道:“通知下蔣敬,事情有變,早做準備。”
仆役領命而去,原地只留下張士良一聲深深的嘆息,這個呂璟,年紀不大,這手以退為進的本事卻實在爐火純青!
黃昏將至,呂璟此刻自然懶得理會張士良心中作何念想,既然基本確定了黑衣人是其委派,那么為了防止其再度出現,少不得要動些心思了。
正思索間,行走間的驢車突然好似被什么重物擊打,右側的輪子傳來一陣刺耳聲響,整輛車架直接栽倒在了地面上!
煙塵蕩起,呂璟按著有些發暈的腦袋慢慢從車架里爬出,呼喊了兩聲李俊的名字,卻忽然發現自己周圍竟然已經被一群不認識的漢子包圍。
“指揮使,就是他打了兄弟們,還說咱們壯城軍就是沒人要的東西,就是個*******前出現一個瘦弱漢子,面孔熟悉,正滿臉憤恨的說著什么。
“打死他!”
“讓他看看我們壯城軍究竟是不是屁!”瘦弱漢子的話引來其他伙伴同仇敵愾,一個個揮舞著拳頭就要沖上來。
此時正好李俊也從車架下鉆出來,見此情景,當下便抽了一根碎裂的木軸守在呂璟身邊。
“這位壯士......”呂璟知道自己被人誣陷了,有心解釋,可是這些人哪里肯聽!
為首被稱作指揮使的漢子斜瞪了呂璟一眼,手掌一揮,幾十號人便紛紛涌了上來。
“少爺你先走!”李俊吼了一句,揮起手中木軸便向人群中沖去。
頓時便是一片凄慘叫聲,李俊步上的武藝雖然比起真正高手來說差的遠,但對付這些整日里混日子的廂軍士兵,依舊如老虎下山般威猛。
呂璟沒有太多猶豫,在李俊前沖的剎那就一同出手,雖然失去弓箭的他少了許多威脅,但畢竟還有幾手本事,出其不意將一個廂軍士兵打倒。
然而前來尋釁的廂軍畢竟人數眾多,縱然李俊大發神威,也依舊無法攔下所有廂軍。
人數一多,呂璟這邊的壓力就大起來,轉眼就被人連踹四五腳,身子踉蹌。
周圍的行人注意到街上的斗毆,卻也沒人肯出手相助,沒看見有一方穿著軍服么,他們可不敢招惹這群無賴們。
眼看著呂璟主仆二人就要被打翻在地,街角忽然又有一群人走了過來。
同樣身著軍服,有數十號人馬,只是大多面有菜色,垂頭喪氣。
“大哥,前邊那莫不是呂公子?”有眼尖的看見了呂璟,連忙開口道。
田魁一愣,他們牢城營之前因為參與營救呂璟得了不少賞賜,雙方也算結下了交情,再往前看,那不是壯城軍那幫二貨么?
“兄弟們跟哥哥沖,呂公子是咱牢城營的朋友,不能受了壯城軍那幫龜孫的氣!”沒有思考太多,本來就和壯城軍不對付的田魁呼喊一聲,便率先沖了過去。
“跟大哥走!”其余的牢城營士兵也不是好鳥,一個個隨手找了件能用的物事就向前沖去。
這邊壯城軍的指揮使正洋洋得意的準備看呂璟主仆二人的笑話,誰知道斜地里竟然又殺來一幫人,頓時就殺了壯城軍個措手不及。
短短幾個回合,壯城軍這邊就亂了套,漫天哭喊的后退。
“都別慫,是牢城營那般鳥人,干他們!”壯城軍指揮使大吼出口,本以為手下廂軍會進行瘋狂反撲,卻發現他們都面色怪異的看向自己。
疑惑的抬了抬頭,壯城軍指揮使只看到一根木棍從天而降,正中腦殼!當下便暈了過去......
“少爺,終于搞定這家伙了。”李俊笑呵呵的扔了帶血的木棍,拖著壯城軍指揮使回到了呂璟身邊。
周圍的其他廂軍面面相覷,這還打么,老大都讓人給抓了......
正好此時田魁大吼著將一個廂軍士兵撂倒,兇神惡煞的樣子徹底嚇倒了壯城軍的其余人,有一個開頭,其他人也都紛紛沒命的奔逃起來。
“多謝田大哥了。”呂璟攔下了還想追擊的李俊,開口向田魁道謝。
“沒什么,都是自家兄弟,這幫人眼看著也要被裁了,這才行事如此無所畏懼。”田魁說了兩句,隨后又干笑著繼續說道:
“說起來兄弟你不要笑話,咱們牢城營如今已經被拿走了番號,卻是比他們壯城軍還慘。”
周圍的牢城營士兵紛紛低下了頭,面上的金印顯得格外刺眼。
呂璟有心多問幾句,但也不想再待下去招惹來衙役增添麻煩,當下開口說道:“田大哥不如帶兄弟們去小弟那食府坐坐?有什么事情說不定我能幫得上忙。”
田魁眼睛一亮,別人說這話他當是放屁,可呂璟可是不同,自己手下產業眾多不說,在州府官面上也說的上話,也許真能幫到他們。
“兄弟們撤了,呂公子請咱們去嶺南食府大吃一頓了!”田魁吼了一聲,也不管那些暈倒在地的廂軍士兵,徑直隨著呂璟向東街奔去。
李俊則被呂璟留了下來,除了應付接下來可能出現的衙役,還要將那壞損的車輛送到修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