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一點點的延伸,嶺南食府中接待的客人也在不斷擴張,原本空蕩蕩的一樓漸漸被人群布滿,到處飄蕩著食物的清香。
全新的環境,服務周到的店員,嶺南食府給客人們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然后又通過他們被更多的人所知曉。
到正午之時,除了未曾開放的三樓,嶺南食府的各處已經盡數被客人坐滿,身著旗袍來回奔波的店員們更是成為了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伴隨著一聲笛聲的脆響,悠揚的音樂開始在食府內響起,透過布置在各處的管道傳遍整個一樓,不知引起多少人驚嘆高呼。
不需要支付額外的費用,就可以在吃飯的同時欣賞到美妙的音樂,這對于普通的客人具有巨大的誘惑力,各個拍手稱贊。
呂璟便在此時悠然來到了食府的二樓,這里的布置要更加文雅一些,整個樓層被實木隔成了無數個大小不一的單間,內里布置各個不同。
有的裝飾豪華,有的清新淡雅,足以滿足不同人的需求。
中央舞臺之上,琴箏剛剛表演完一曲胡旋,所唱詞牌正是從呂璟這里傳出的臨江仙。
“琴箏姑娘當得起大家之名!”
“詞好,人更妙。”
舞臺下設有吧臺,許多剛剛觀看完琴箏表演的客人忍不住連聲叫好。
呂璟微笑著示意店員將琴箏先迎去休息,兩人目光接觸的剎那,千言萬語只在不言之間。
“呂公子,今日不如再作詞一首,讓我等開開眼界?”有人認出了呂璟,開口喊道,引起不少人附和。
“諸位折煞小子了,我哪里有那等本事,在座都是高朋,不如吟唱一首好詞讓小子記住,也好再拿去賣弄?”
“好啊,不如我來作詞一首,大郎你拿去賣弄?”劉赟在包間里聽聞了呂璟話音,大聲回應道。
“子善兄還是留著自己賣弄吧。”呂璟頗為無奈的搖了搖頭,引來許多人開口大笑。
“諸位,小子今天請大家過來,一是因為這嶺南食府新開張,請大家來撐個場面,第二個卻是因為有幾樁生意想要和大家一起做。”
呂璟一邊走到高臺之上,一邊示意身后兩名店員將筆墨紙硯一一擺上。
“不知呂公子說的是怎樣的生意?”毛員外第一時間表達了好奇,他之前代理的豆腐鋪可是賺了不少。
其他人也都表達了好奇之意,包間中也有很多人直接走了出來等待下文,但大多是商賈之輩,那些真正的本地大族依舊在房中觀望。
“第一個生意和酒有關,小子先請諸位一杯,只是這新酒味道醇烈,可要慢慢飲用。”
呂璟開口的瞬間抬了抬手,一隊女店員身著旗袍遞次而進,無論是包間還是大廳,每人都拿到了一杯色白如琥珀的酒液。
“這個臭小子,這點酒水哪里夠老夫喝。”米芾在包間中很是不滿的嘟囔了句,一飲而盡。
秦湛在一旁無奈的撇了撇嘴,您老是喝多了才不覺得有什么,其他人少不得要被這新酒辣的夠嗆。
果然,秦湛心中念頭剛起,外面便傳出了一陣劇烈咳嗽聲,很多人甚至一驚之下摔碎了酒杯。
“呂......呂公子,這新酒......”大廳里一個富商剛準備開口吐槽這新酒幾句,突然感覺到身體中傳來陣陣暖意,原本的辛辣在入口后竟然化作醇厚酒意,整個身體都溫暖起來。
“好酒!”富商大吼一聲,渾身的肉都忍不住的亂顫。
其他人也相繼體會到了新酒的美妙,雖然口感上還有些不適應,但不可否認這新酒的價值。
“諸位感覺這新酒如何?”呂璟開口問道。
“呂公子你就不要繞彎子了,這新酒是怎么個合作法?可是跟之前的代理一樣?”這次開口的是夏員外,他曾經去過北地,在第一時間便確定了這新酒的價值,只要能想法運過去,就是價比黃金!
“這個不急,容小子慢慢跟大家說明。”呂璟笑著將一張竹紙取出,繼續說道。
“小子準備和大家合力將咱們郴州酒坊撲買下來,小子以這新酒技術占五成份子,另外五成就要看大家的了,大家可以單獨出資,也可以聯合出資,每成份子底價一萬貫。”
在場的皆是郴州城內有頭有臉的富商,自然明白新酒的價值,只是呂璟憑借技術便拿走五成份子,還是讓眾人有些猶豫。
“呂公子,我大宋實行榷酒制度,這新酒要是只能賣到荊湖南路,可值不了這個價錢。”開口的是另一位郴州商賈。
“這個諸位不用擔心,小子自有辦法將這新酒的售賣擴張出去。”呂璟回應道。
在座的豪商們頓時陷入了沉思,如果新酒的售賣不局限在荊湖南路,這個價格倒也可以試試。
“小小年紀好大的口氣!莫非想要用走私的路子將這新酒售賣出去?”
眼看著有幾個豪商心動準備出價,包間中忽然傳來一道喝聲,一個須發斑白的老人踏步走了出來。
“是北湖的曹家,他們可是和東京城內的將門有聯系的......”
“聽說他們接手了吳家的酒坊,呂公子這下糟了。”
高臺下傳來竊竊私語聲,呂璟目光淡然,一直靜靜的看著那老者走到自己身前。
“少年人,不要以為玩些花樣就能真正釀造出好酒,郴州酒坊已毀,這新酒憑什么被大家認同?”老者大聲開口說道。
“這個老東西!”眼看著高臺下的豪商們開始猶豫起來,原本坐在包間中的陳衍忍不住怒罵了一句。
呂璟在臺上卻是面色不改,眼看著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慢慢回應道:
“諸位,小子自然有小子的辦法,至于怎么做,卻是一件隱秘的事情,說出來,這份子錢可就不止這些了。”
“癡心妄想!我曹家的酒坊今日便也公開撲買,出手三成份子,同樣是一萬貫的價錢!”那老者分毫不讓,當下便做了決定。
滿場的寂靜之聲,誰不知道曹家家大業大,上頭又有關系,這是穩賺不賠的買賣啊。
一時間呂璟這里竟是無人問津起來,都聚集到那曹家老者身邊尋求合作事宜。
呂璟卻也并不著急,只是從店員手中取出一件沙漏擺在身旁,意思很明顯,時間有限,過了這個點,就不是這個價了。
下面的豪商對此自然是嗤之以鼻,求我們我們都不買!
“這......大郎是怎么想的,萬一真沒人肯掏錢,豈不是給曹家做了嫁衣?”包間中,劉赟有些按捺不住。
曹家的份子在眨眼間就售賣一空,反觀呂璟這里,卻沒有一個豪商前來問詢。
正在眾人準備看呂璟的笑話之時,角落里的毛員外忽然動了。
他大踏步的走到臺前,滿臉的肥肉似乎都在顫抖,狠狠的說道:“呂公子,別人不信,我老毛卻愿意相信你,定然不會做虧本的生意,一萬貫,我認了!”
毛員外說完,便在一旁的文書上落下了名字,一萬貫,一成份子!
此時恰好沙漏中的時間也將要走完,只有毛員外一人出手,無非是一會多個傻子看罷了,幾乎沒有人看好。
可夏員外卻不這么想,一萬貫確實是個大手筆,但他與毛員外常年競爭,這老貨可是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莫非暗地里得了什么消息?
“時間......”呂璟取下沙漏,剛準備喊停,卻聽到夏員外的一聲怒吼猛地傳出。
“一萬貫,我也要了!”說罷便咬牙切齒的走上前簽了文書,不知驚掉多少人的眼珠。
呂璟臉上也有些許不自然,看了角落的毛員外一眼,隨后便繼續開口說道:“時間已到,接下來,這份子改為兩萬貫,上不封頂。”
足足漲了一倍!下方頓時傳來一陣嘈雜聲,罵呂璟喪心病狂的都有了。
“好酒當為傳世之作,我呂記酒坊將要出產的這款新酒,單名一個蘇字,既是新酒,也表達小子對尊師蘇軾的尊敬之情。”
對下方的吵鬧毫不理會,呂璟一邊開口,一邊取出了一張寫滿文字的竹紙。
“是蘇學士的手筆!”離得最近的豪商曾經在江浙見過蘇軾的字跡,第一時間開口驚呼。
滿場寂靜,若是這新酒冠上了蘇東坡的名號,還愁沒有人買?怕是那些文人士子們拼了老命也要喝上一口沾沾仙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