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有云而風起地影搖,空無星而明月顯寂寥。風入谷中兜轉(zhuǎn)鬼呼叫,月掛枝頭伴景唱悲謠。人寄重山間渺渺孤形,影襲林石裡踽踽貌小。
項字德二人尾隨前將軍,前將軍一路中不發(fā)一言,風吹涌將軍長髮,月映照傲氣身影,他只提劍闊步前行,步伐沉穩(wěn)平靜,不有一次回頭,猶如視身後二者爲無物,更好似傲氣得不屑與之交談。
琳側(cè)過頭,嘲笑說道:“項字德,你用刀,他使劍,都是冷兵器,實力怎麼相差這麼遠。”
項字德少有的打趣迴應道:“你滿頭長髮,他長髮及腰,都爲長髮,怎麼你的長髮亂了一頭。”
聽得嘲諷,琳嘟起嘴不做迴應,因承認項字德所言,此時自身確實滿頭蓬亂,女子皆愛美,不分何時何地,外表的批判使琳好個在意,雙手不停整理著頭髮。
風叫的鬼呼難聽,身後只感不太平,項字德時不時回頭察看,看去時又空無一物,只見那山谷間無盡的黑暗,當轉(zhuǎn)回頭時,那身後感覺又襲來,好似有東西在悄悄跟進、尾隨其後,當回頭時,它又瞬間躲避消失,走走停停一回頭,猶如玩起木頭人。
琳見項字德幾步一回頭,心中猜想他該是害怕,琳嘿笑一聲,想必是要報復剛剛的嘲諷,故作恐嚇說道:“項字德,你知道鬼有多少種嗎?”
“不知道。”項字德迴應道。
琳貼近項字德耳邊,悄話音說道:“三十六鍾,其中有一種,就是住在這樣的山中樹木下,叫住樹鬼!”
“哦。”項字德簡短迴應,後又是回頭看去,身後那感覺久久不散,反而更重幾分,好似聽到了它們的腳步聲。
琳撇嘴,因不見項字德被恐嚇所動容,好似自己吃了憋,又故作懸疑說道:“三十六種鬼中,屬住樹鬼最黑心,它們生前專盜伐墳前樹木,從中編話說墳前之樹爲棟樑,誰家買去做房樑,誰家便會出狀元。相信的人便會以高價買走。那墳前之樹本乘涼之意,卻因被盜伐,使墳中鬼魂無安逸之所,它們便會纏上盜伐之人,等盜伐之人再去砍墳樹時,鬼魂便會做法,使樹木偏離載倒的軌跡,壓死盜伐之人。盜伐之人死後化鬼,因生前被樹所壓,死後亦是無法起身,永遠趴在地上,藏在大樹之中,所以叫住樹鬼。
咳咳,聽說它們喜歡跟在別人身後,悄悄的、悄悄的跟著,因爲它們是趴在地上的,所以更不容易被發(fā)現(xiàn)。嘿嘿,項字德,你覺得這麼大的山中,應該有多少住樹鬼。”
項字德聽得話語,明白琳是在故作恐嚇,不做迴應,隻立耳傾聽周圍聲音變化。
琳見項字德不言語,嘿笑一聲,好似陰謀得逞,心猜項字德在怕,所以不敢搭話鬼神言論,琳繼續(xù)說道:“知道住樹鬼最喜歡藏在什麼樹中嗎,你看。”琳指向身旁槐樹:“最喜歡藏在槐樹中,槐樹枝葉密集,樹根不透陽,容易聚陰氣,而槐樹本又潮溼,陰氣自然難散,所以住樹鬼最喜歡在槐樹中,也許這棵,就藏了一個住樹鬼,等人走過去時它就會爬出來,悄悄的跟在後面,等時機一到,它就是抓你的腳踝,把你拌倒,或是把你磕在石頭上,或是把你拌進深溝中。
還有啊,還有啊,你看,這楊樹,住樹鬼也喜歡藏在楊樹中,項字德,你聽沒聽過一句話,叫‘前不栽桑,後不種柳,院中不有鬼拍手。’意思就是說院前不能栽桑樹,院後不能種柳樹,院中不能有鬼拍手,這鬼拍手就是楊樹,三種樹皆爲陰樹,但住樹鬼確對楊樹情有獨鍾,因爲楊樹的樹葉被風一吹,就會相互拍打發(fā)出響聲,小鬼都喜這聲音,有道是風吹楊樹,葉響呼鬼。”
聽得所述,雖知爲恐嚇,但也清楚琳所說皆屬事實,因這等言論自身也曾聽說,但心中並非怕得是小鬼,項字德挑明說道:“不必嚇我,我不怕鬼,只是不喜看不見摸不到這不自在的感覺。”
琳伸過頭去,貼近臉旁,瞪眼鬼臉說道:“真不怕鬼?哎,項字德,我不是嚇唬你哦,此時已過凌晨,陰氣已經(jīng)上來了,那小鬼橫行而出。你看哈,我呢,本身就是呼鬼人,即使小鬼找我,我也有辦法對付。前將軍嘛,你看他,恐怕連神仙都不敢惹他。就剩下你咯,你說你該怎麼辦,此時腳腕處有沒有沉重、像是被抓著的感覺,或是感覺身後有東西跟著?”
項字德沒有迴應,眼神似幽深,像在所思心事,又像等待誰的出現(xiàn)。這身後尾隨感越來越重,那聽不太清的聲響忽遠忽近,時有時無。此時又似懷疑爲錯覺,又似相信自身的直覺。
“唉。”琳嘆氣,表情中好個無趣,身旁雖有兩人,卻皆爲悶葫蘆,前將軍只顧孤影獨行,對自己根本不予理睬,項字德雖時常搭話,但效果非理想中有趣,望著遠處,只盼早些到達無卑山,山中自有樂趣可尋。
沙沙沙…
“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
“沒有啊,項字德,你害怕了?”
沙沙沙…
聲音很近,猶如貼在腳後跟,項字德猛的轉(zhuǎn)身,抽刀直立胸前,屏息定睛尋看後方,可、身後空空如也。
琳跟隨停下腳步,見項字德神色緊張,寬慰說道:“哎,是你太緊張了,我說的是嚇唬你的,再說有前將軍在呢,怕什麼。”
項字德耳力極好,分辨出聲音爲何種,說道:“感覺…是人的腳步聲。”
“哦?”琳懷疑說道:“我怎麼沒聽到。”
突然,一句沉音傳來,乃前將軍,說道:“只管走,不必理會。”
前將軍不有停下腳步,但從話間聽出,他好似早已有所察覺周圍腳步聲,項字德二人相視而看,琳問道:“真有腳步聲?”
項字德點頭回應:“聽起來不止幾個人。”
琳眉頭緊鎖,低聲唸叨:“奇怪,此等山谷怎麼會有人出沒。”突然,琳想起那蠱師,轉(zhuǎn)頭懷疑道:“難道是井府的人?被跟蹤了?他們知道了手指骨在我們身上?”
“走吧。”項字德見前將軍走遠,招呼琳道。
二人緊行幾步,趕至前將軍身後,琳詢問道:“前將軍,周圍真的有人?”
前將軍不有回頭,低沉長音道:“這裡,已經(jīng)聚集太多人。”
“什麼人?是井府的人吧?”琳緊著問道。
“不止。”前將軍二字迴應。
琳低頭唸叨:“看來想搶手指骨的不止是井府。”擡頭又問道:“前將軍,那無卑山山腳下,恐怕人數(shù)更多吧?我們要不要做準備?”
前將軍不有回覆,好似沒得聽見,只前走。此等態(tài)度琳已不見怪,沒再繼續(xù)追問,而是少有的安靜下來,只緊隨其後,嘴裡停下話語,目中聚起一絲警覺,似乎也察覺到了某種味道。
行走不有幾分鐘,忽然,前將軍稍側(cè)了下頭,此等舉動足已使身後二人一驚,因前將軍爲何人,視天地如螻蟻之人,世間恐怕少有事物能使他看去一眼,前將軍剛剛的側(cè)頭,好似在觀察一物,能使前將軍上眼,說明此物了得,項字德二人悄息摸去自身器物,雖未有所見,但已如臨敵。
啪嗒啪嗒,一隻蝴蝶從前將軍身旁劃向後方,直飛落項字德身前,項字德伸手接過,看著掌中蝴蝶,面容中有所疑惑,前將軍的側(cè)頭一看,只因是這蝴蝶?此蝴蝶有何不妥之處?
琳探頭看去項字德手掌,嗯聲疑惑,隨即驚呼道:“這是地獄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