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招惹你,你爲什麼來招惹我?爲什麼來多管閒事!”
“爲什麼?嗯…隨便爲什麼吧。”項字德隨意回覆道。
“你走!我不想聽你說話!”
“既憤怒,既屬實,你、確是個無人唸的孤魂!”
忽然,女子一愣,收起了哭聲,身體也不再抖,好似穩定了情緒,站起身、於炕尾直走而來,停於炕前、俯視項字德,勾起陰笑說道:“揭我短處,故意激我,叫我憤怒,使我情緒不穩,讓我自行消散,呵呵呵…好個如意算盤,我差點因你而失控。”
見其不再有怒,情緒突然得到穩定,項字德詫異,不知哪句說錯,使其醒覺過來。一試不成,項字德腦思緒,另想它法。
女子傲嬌口吻又說道:“看來,你是下定了決心要把我驅散出去,嘿嘿…你有這本事嗎?”
“跪下!”
女子突來一聲吼,居高臨下怒視項字德,眼瞪如銅鈴,眉皺似交鋒,一瞬間,項字德只感無名壓迫感來襲,是陰寒意,是心虛晃,好似體內靈魂被這一聲大喝,嚇破了幾個魂,震丟了幾個魄。
“跪下!”
喝聲來,項字德腦中驟然空白,身體搖晃而後退,喝聲過,項字德躬步停下身,腦中即刻回過神,不有跪於地。而一旁婦女,卻跪倒在地,向女子不停磕頭,沒有話言,只聽得咚咚磕頭聲,好似魔障一般,好像失了心智。
噗通,身後傳來倒地聲,項字德不有回頭,但亦是猜到,想必門旁馬褂先生心智更是脆弱,直被喝吼駭昏了過去。一聲大喝,便可壓制人的靈魂,可見此邪物,非小角色。
“呵呵呵,這是你逼我的,你逼我出手的!爲什麼都來逼我!爲什麼!我只是在這停留片刻。”女子情緒又憤起,隨吼聲漸大,婦女一旁更是連磕不停。
此時、項字德腦中無驅邪之法,手不覺間抹去兜中紅燭,說道:“你的片刻,可害人性命。”
女子突然跳下炕,一步步走向項字德,項字德步步後退,直頂在窗下,已無處可退。女子兩步逼近面前,踮起腳,湊近項字德頭部,與其對視,好似威脅態,陰聲說道:“嘿嘿嘿,那你能把我怎樣。”
咚咚咚…婦女磕頭聲。
“滾!”磕頭聲響好似惹煩女子,她突然猛回頭,對婦女吼有一聲,婦女應聲而昏厥,蜷縮倒在炕上。
蹭!女子回頭之際,火柴燃起,紅燭燈點亮,項字德持起紅燭燈,立於女子身前,女子見紅燭燈大驚,手臂捂起雙目,身體直直後退,好似個害怕燭光影。攻、守、優、劣瞬間反轉,項字德右腕還在滴血,左手掌中握紅燭燈,步步逼近女子。
女子感得光影靠近,又是後退幾步,手臂遮於眼前,情緒有些慌張:“別過來,拿走!”
項字德不有應其意,依舊持燈前走,但心中知曉,這紅燭燈在自己手中,可震懾邪物,但不能驅散邪物,因、自己不懂紅燭燈的用法。
女子背靠在牆,左臂遮雙目,右臂身前抓撓、阻止項字德上前。
項字德停於女子身前一步處,因失血過多,體已發虛,弱聲說道:“刀所向,你必亡,但傷其人身,若你不離去,我便橫刀而去!”
“你把它拿開,先拿開我就走。”女子顫音說道。
女子所說拿開之物,乃紅燭燈,項字德心有懷疑,因小鬼難纏,女子服軟之話,恐怕乃拖延之舉,雖有懷疑,但項字德還是吹滅了蠟燭,選擇信她一次,畢竟不願用刀砍去,傷了名叫琳的身體。
紅燭熄,燈光散,女子放下手臂,試探著漏出眼睛,見到眼前項字德,突然陰笑起,伸手抓搶未燃起的紅燭,指尖剛碰紅燭身,女子“啊”聲慘叫,猶如觸電,抖抽著身體癱了下去,趴窩於項字德腳前,捂著手、表情痛苦。
項字德歪頭看著紅燭,這紅燭、邪物碰不得?
“他的血…他的血…”女子爬離項字德,嘴中不停低聲念念。
“他的血?”項字德一愣,低頭問道:“誰的血?”
“你手上,有他的血,你手上怎麼有他的血?”女子爬去一旁,驚愕看著項字德。
項字德張開手,看著手掌,不明女子“他的血”是何意,但已知曉,女子非因碰紅燭而大傷,乃因抓搶之時,碰到了自己左手,大傷其靈體、才如此慘狀,此時已是爬不起身來,坐躺在冰冷的地上。
女子好似心灰意冷,知鬥不過眼前男子,沒了情緒,不再傲嬌,低聲氣說道:“別散了我,我走,求你別打散我,我這就走。”
“那你走吧。”
話出,女子一愣,那眼前男子、只需左手摸過來,自己便會魂飛魄散,但…他竟放過了自己,在自己脆弱之時、毫無反擊之力時、竟放過了與其敵對的自己,女子眼中似有一圈淚水。
項字德非好鬥之人,既邪物選擇離去,那便隨它之意。聾老太太曾也放過易大娘身上的那邪物,一、因念萬物有靈,二、有說道“互相尊重,它們不會把誰怎樣的”。
只一事在意又是不明,女子說自己手上有他的血,不知他、指的是何人,還不等再次細問,女子已先開口。
“走之前,我想給你講講我的故事。”女子情緒悲傷說道。
項字德搖頭:“沒興趣。”
“你坐下來,我給你包紮。”那眼中打轉的一滴淚珠,終滴落下來。
項字德思慮兩秒,蹲坐其身前,說問道:“鬼、也有淚?你的哭泣,因何?”
女子已無邪物態,情緒安靜,只聲音依舊陰森,撕扯下布簾一角,包裹去項字德右腕,但忌憚左手,遠遠避開,平靜說問道:“那你爲什麼放過我?”
項字德搖頭,不做回覆。
“人人懼鬼,人人驅鬼,人人見鬼滅其魂散其魄,非叫它魂飛魄散不可,可人人皆會變成鬼,只是爲鬼時間多久而已,你,放了我,你是好人。”女子包紮完項字德手腕,微笑看著項字德,笑非笑,笑也笑,笑容難看、非人笑容。
“或許,以前是。”
女子笑聲,指頭點在項字德胸前,說道:“你的心,是好的,不管你做的多強勢,還是故意表現的很歪邪,但你的心,終究不是壞的,我是鬼,我更能看透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