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獸場。
防護罩內,來自皇宮的三名築基圓滿修士都已身負重傷,臉色慘白嘴角溢血,其中一人還折損一條手臂,當然,朱天罡此刻也不好過,披頭散髮,衣衫染血。
除了場中神通術法碰撞的爆裂聲,靈力呼嘯聲,修士怒吼聲,場外觀衆席一片寂靜。
三人聯手在符籙不斷的情況下,戰朱天罡一人都還處於下風,悍不畏死的衝擊讓衆人沉默。
雖然是一場賭鬥賽,但從另一個層面上來說,也是楚國與樑國修士的戰鬥。
楚、樑積怨已久 ,時有戰爭爆發,而從來都是楚國處於劣勢,十戰八敗。
若不是有燧國聯盟,南邊又有燕國牽制,楚國早已像越國那樣被樑國吞併。
早在五年前楚樑臨淮之戰前,樑國先鋒大將朱天罡之名,便在楚國修士中如雷貫耳,甚至到了‘聞硃色變’的地步。
朱天罡曾以雷霆之勢連下楚國五座城池,大軍所過寸草不生。
後來是在燧國馳援的情況下才扭轉局勢,並設計將朱天罡活捉,爲此還損失兩名結丹高手。
在楚國修士的認知中,樑國修士戰力都非常強,通常都要以多戰少纔有勝算。
此時,防護罩內的情形,讓觀衆席衆軍士心中苦澀,下一次開戰將如何應對,是否有滅國之危?
“殺!”
一聲怒吼,那斷臂修士掄起千斤大錘一記泰山壓頂,金色光芒貫穿整個防護罩。
另外兩人也一臉絕然,左右奔掠而去,一味攻擊不再防守……
這三人都是壽元快盡,已無突破的希望才主動請站朱天罡。
半炷香後,隨著一聲震天巨響,防護罩內光芒萬丈,煙塵四起。
一個個軍士捏緊拳頭,凝神注視。
徹底恢復平靜後,場中四人全部倒下。
一人頭顱沒了半邊,一人身體對半腰斬,少了胳膊那人去再失一臂。
朱天罡胸口一個血洞,也不再動彈。
同歸於盡?
開始有小聲的議論聲響起。
少頃,那失去雙臂的修士用臉貼在地面支撐坐起,左右掃視。
沒死,贏了。
一裁判法師騰空而起,立於防護罩上空,高亢的聲音傳遍整個鬥獸場。
“看到沒有,樑國修士並非不可戰勝!”
“只要齊心協力,再強大的對手也會成爲土雞瓦狗!”
“我輩楚國修士,當奮發圖強,守護你們腳下這片土地,守護你們的親人妻兒……”
一番鏗鏘有力的激勵,讓場內軍士熱血沸騰,吼聲不斷。
青靈界的現狀,宗門、修士、武者都是以諸侯國爲根基,有自己的國家便意味著有資源,有生計。
滅國只能淪爲散修,到別國去也難謀發展,還不容易被信任。
像公孫起,做扈從法師待遇都比別人低。
像付巧,因爲不是楚國修士,被抓來供人享樂的概率都更大。
雖然內部也有競爭、勾心鬥角、各種慘狀,但哪個諸侯國不是如此,都是乾皇朝的嚴苛稅貢的結果。
青靈界沒有太平天國!
但有侵犯,一致對外。
待那裁判法師說完,楚南天閃身站在他身側,環視四周。
“吾近期欲立儲君,確定後楚國各城皆減稅貢兩成。”
瞬間,嘈雜聲不絕於耳。
減稅貢,這是關乎到每個修士、武者的頭等大事。
楚國現在的稅貢是七成,減掉兩成,差不多相當於每個人能得到的資源都將翻倍。
怎能不讓人激動?
有人帶頭高呼“楚國萬歲”
整個場地頓時山呼海嘯。
楚南天攤手示意安靜,“望……”
一個字剛出口,鬥獸場地下入口,便衝出來一軍士高喊:“城中暴亂,各處已混戰在一起!”
楚南天眼睛一瞇,快速掃視楚琦、楚珮、楚玨三人的位置,從他們臉上皆看到了狐疑。
確實,楚珮在等比賽結束,楚琦與和楚玨合作等楚玨的信號。
而楚玨雖然與鍾延約定今天動手,但卻要到晚上,畢竟晚上行事方便。
這才巳時,青天白日。
一時間,三人有些懵逼,都以爲是對方搞的鬼。
場內衆人驚異不定,因爲鬥獸場處於地下,沒聽到動靜。
此刻,整個城中,三個皇子的勢力互相搶奪對方的店鋪、產業等等,已經混戰在一起,包括皇宮安排的鎮壓人手也參與其中。
楚南天不怒自威,“怎麼回事?”
那軍士道:“具體不清楚,最先是北城區耿家攻擊風華樓,之後花海樓等地也裹挾其中……噬魂殿的人蔘與了!”
說著他從手中拿出一塊噬魂殿的身份令牌。
楚珮:“……”
方闕看向花叢舞,眼神似乎在說‘這是栽贓’,他現在都還沒懷疑花叢舞出了問題。
各方本就做好了準備,還都接到了死命令,一收到信號嚴格執行,勢必將其他兩方勢力剷除。
就算沒信號,別人都打上門來了,豈有不還手的道理?
楚玨的風華樓一遭到攻擊,就像火藥被點燃引線,一觸即發。
楚玨聽了這話,反應夠快,立馬起身叫到賊喊捉賊:“楚珮你什麼意思?!”
楚珮默然,耿府是他的勢力,就算不是他下的命令,現在也是‘黃泥巴掉進了褲襠’。
更嚴重的是,他自以爲隱藏很好的與噬魂殿合謀的事情,怕是要敗露了。
“讓你們各自的人停手!”
楚南天‘哼’了一聲,然看向元朔,接著高聲道:“比賽繼續!”
除了三個皇子各自出了鬥獸場去‘執行’楚南天的旨意,還有不少人離席,諸如元朔、陸亭、花海樓的人。
哪知,一到隱秘地方,三個皇子幾乎都下了同樣的命令——繼續!
那意思似乎要不死不休。
自古爭儲內鬥最是無情。
何況還不是一奶同胞。
王位來之不易,坐穩更難,豈能再容對手有翻身的可能?
唯有將對方勢力剷除,讓其再無資本。
至於本人,登臨大寶之日不過是一道聖旨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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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陰宗山門之外。
鍾延、趙元平、王德發三人駐足眺望玄陰宗。
鍾延看了看天色,道:“時間差不多了。”
王德發吸了口氣,朝宗門護山大陣飛掠而去。
少頃。
“王長老……”
守陣弟子剛一開口就被王德發打斷,“速去集合五百名弟子隨我前往都城!”
也不等對方回話,王德發直衝遠處一座山峰。
他在玄陰宗雖然人緣不好,但地位斐然,與宗主元朔是同輩,並深受信任。
所以,即便是宗門重地,依舊暢通無阻。
到得一處閉關洞府,尚在外圍門口便有聲音傳來,“德發前來所謂何事?”
正是玄陰宗另一位元嬰期太上長老。
王德髮腳步一頓,面色嚴峻躬身抱拳:“段師叔!都城三個皇子打起來了,我回來再帶些人手過去,另外,海外混沌子和噬魂殿護法都有元嬰修爲,若是衝突起來,恐怕師伯一人……”
安靜了一會,段師叔問:“玄明師兄讓你回來的?”
“不是,我本來要回宗門取些東西,收到七星閣傳的信鷹消息,情況比較嚴重,便直接趕回來了,師叔您看?”
“……”
另一邊,普通弟子住所。
馮斐手上拿著一塊小方臺沉吟,突然聽到外面傳來嘈雜的響動,開門出去,便見到集合隊伍的情形。
急忙叫住一人詢問:“這位師兄,宗內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那弟子只是稍作猶豫,便簡單說了一句:“不是,是都城出事了。”
馮斐看著一羣人往外涌去,目光閃了閃,轉身回屋,再次出來時已經換了玄陰宗弟子的服飾,快速跟了出去。
在玄陰宗待了這麼些個時日,雖然不能亂走,但因爲王德發關照過,所以除去一些重地,都被他摸了個遍。
而鍾延要他做的事也早已準備妥當,就等此刻。
只是,讓他心中腹謗不已的是,竟然在白天!
一炷香後。
玄陰宗護山大陣周圍突然發出連續爆響,然後便有一羣黑衣蒙面人開始攻擊。
與鍾延和王德發相隔不到一里地的山坳內,盤膝坐在草垛上的白霧城城主薛常眼神一動,取出一張臉譜帶上,閃身前往。
到得近前,見到攻擊者分散各處有上百人,靈力波動不強,最多也就築基四五層的樣子。
正巧玄陰宗衝出一名結丹修士,薛常擡手就是一掌過去,然後也不與對方正面交手,遊走與黑衣修士之間。
本來爲應對鬥法大賽可能出現狀況,玄陰宗就安排了宗內大部分弟子出去。
剛剛又被王德髮帶走五百人,此刻宗門就只剩下些修爲低甚至剛入門不久的新弟子,只有一名結丹一層尚在。
可誰能想到,在楚國還有人敢攻打玄陰宗?
而此刻,王德發與段師叔領著五百人出了宗門五里地,便有弟子追上來稟報宗門發生的情況。
“大概一百多人,領頭的有結丹一層修爲……看那羣黑衣人的法術神通,可能是五行門的人!”
段師叔眼睛一瞇,回望宗門。
王德發立馬道:“肯定是想拖延時間,要不這樣,師叔你先趕去都城,我回去看看!”
段師叔沉吟,點頭道:“也好。”
王德髮結丹五層,又有護法大陣在,應該出不了問題。
有此間事情,段師叔更加相信都城那邊情況比較嚴重,頓時以最快速度飛去,留下一道聲音。
“你們儘快跟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