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的宮殿,紅牆銅瓦,金樑玉地,宏偉壯觀,富麗堂皇。{}
宣政殿中,金龍盤柱,面目莊嚴,滿目皆是金碧輝煌。
寅時才至,殿中已經站了站滿了文武官員,各自穿著不同品級的朝服,三三兩兩討論著,又各自打著眼色。
“皇上駕到——”劉賢站在高臺上,拂塵一揚,尖聲宣喝。
頓時,衆人停止說話,分列成兩隊,站在既定的位置。
鍾彥廷一身明黃色九龍黃袍,頭戴九旒冕,一步一步,皆是威武不凡。
待他坐下,文武百官紛紛下跪。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编诹列蹨喌穆曇?,在大殿中響起,還帶著迴音。
“衆愛卿平身?!辨R彥廷面無表情,聲音平緩,令人感覺不出哪裡不同,可掩藏在九旒冕背後的雙眼,很是深沉,也含著疲憊。
“謝皇上?!毙\人此起彼伏地起身。
“有事起奏無事退朝?!眲①t站在原地,巡視一圈,見有人從隊伍中走出,這纔不緊不慢地退立在鍾彥廷身邊。
走出隊伍之人,年約三十,身體微胖,正是戶部郎中齊慷慨。
“回皇上,微臣有事啓奏?!?
鍾彥廷的眼睛,泛著一抹精光,彷彿洞察一切,卻還是看著他們一步一步如何走。
“說。”
齊慷慨得令,立馬回道:“皇上,此時正值春夏交替,南方連日來暴雨不歇,尤其沽州一帶,恰在潯河之畔,暴雨連續數十日,河水倒灌,淹沒多處良田,百姓收成受到嚴重影響,低矮之處的房屋被全部淹沒,大部分百姓流離失所,此事已造成數十個村莊的百姓死亡,百來個村莊的百姓傷情嚴重。”
“沽州已派人快馬加鞭傳遞消息,朕已知曉此事,不知衆愛卿有何良策?”鍾彥廷不說,反而先問起底下所站之人。
“父皇,兒臣有一計,不知是否可行?”鍾定奚走出隊伍向上道。
“老五有何妙計?”鍾彥廷持觀望的態度。
“回父皇,既然沽州一帶百姓收成受到影響,想必這幾個月的辛苦勞作換來顆粒無收的結果,兒臣以爲,不如押送糧銀,前去賑災,以助百姓重建家園?!辨R定奚自信滿滿地道出自己所想。
“難得老五有這份爲百姓著想的心?!辨R彥廷沒有說採納意見,也沒有直接否定,只是端坐龍椅。
“父皇,兒臣以爲不可?!辨R麒煜眼見著鍾彥廷讚賞鍾定奚,心底不悅,他走出隊伍。
“太子有何良策?”鍾彥廷不動聲色。
“回父皇,兒臣以爲,五弟所說,治標不治本。”鍾麒煜此話一出,惹來鍾定奚的怒目而視。
“哦?”鍾彥廷道,“說來聽聽?!?
“沽州遠在千里之外,一路押送糧銀,物資沉重,少則一個月,多則更長,我們能等,但沽州百姓不能等,所以兒臣以爲,五弟之見,難解沽州燃眉之急?!?
鍾彥廷略微頷首:“太子所言,不無道理?!?
“那敢問太子二哥又有什麼高見?”鍾定奚面色不善,俊容有些陰鷙。
“父皇,兒臣以爲,可以減免沽州百姓的一年賦稅,讓他們無後顧之憂,然後派遣一名欽差大臣與輕騎先押送一部分糧食抵達沽州,慰問百姓,安撫人心。”鍾麒煜略帶自信地道。
“太子見解,也是設身處地爲沽州百姓著想,你們兩人能有一致的想法,朕深感欣慰。”鍾彥廷龍顏依舊嚴肅,雙眉似乎還未舒展,彷彿兩人並未解決所謂的困擾,“太子和老五已經帶頭獻策,不知衆愛卿的想法如何?”
衆人低垂著頭,餘光瞥瞥這個,看看那個,都沒有出列之人。
鍾彥廷搭在龍椅上的手緊緊地握住龍椅上邊的龍頭,臉色隱有怒意。
“秦愛卿,你是文官之首,不如先說說看。”
被當衆點名,秦徵望著青玉地面的視線不得不收了回來,他跨出一步,正對著鍾彥凡。
“回皇上,太子與五王爺之見,涉及人口、銀兩、糧食以及賦稅等,微臣以爲,戶部掌管天下人口和財稅,此事葉大人或許已有解決策略?!?
衆人皆知,秦徵和葉盛雖然是姻親,表面上,秦徵還是葉盛的妹夫,但兩人向來水火不容,明爭暗鬥也不少。
救災一事,本來就是吃力不討好,秦徵將這事推到葉盛身上,就是給葉盛招惹爛攤子,而且,秦徵也說的在情在理,這些都在戶部掌管範圍之內,只是,他既然是丞相,也該爲天下大事鞠躬盡瘁。
“是嗎?朕倒是忘了?!辨R彥廷立刻轉移對象,“葉愛卿對此事有什麼遠見卓識?”
葉盛年約四十八歲左右,但可能身在戶部的緣故,長得些微肥胖,他暗暗咬牙切齒,卻不得不硬著頭皮出列。
“回皇上,微臣惶恐,遠見卓識實在不敢當?!比~盛怒瞥秦徵一眼,但秦徵早已恢復原來的姿態,他只能向御座上的人上報,“微臣得知此事後,已經召集戶部所有人進行協商對策,但此事茲事體大,很難想出一個萬全之策,目前唯一切實可行的,就如太子和五王爺所言,派遣欽差前去安撫人心。”
“衆愛卿也覺得太子和老五的方法可以付諸行動?”鍾彥廷手上的青筋,微微凸起。
正當此時,一個修長的身影,走出行列,衆人的視線,紛紛凝聚在他身上。
此人長得端端正正,只是樣貌普通,年紀又輕,官位似乎不高,衆人不知道他能說出些什麼。
“底下何人?”
文官百官數目龐大,鍾彥廷並不會每一個人都認識。
“回皇上,微臣是戶部小官邢業,出身貧寒,知道一些百姓之事與生活常理,對沽州一事,有些拙見?!毙蠘I畢恭畢敬,但並不似一些人的老態龍鍾。
“拙見?”鍾彥廷挑眉。
“微臣方纔又聽太子、五王爺和葉大人所言,突然想起昨夜的討論,不知皇上是否願意聽微臣嘮叨幾句?”邢業說話,有著幾分幽默風趣,在莊嚴的宣政殿,頓時惹來鍾彥廷的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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