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陽哪里會忘。
誰若是敢對柳元卿動歪心思,想個既成事實,那皇上就會為柳元卿將那個人給解決了。
黎陽沒有再出聲,尤王妃又勸了半晌。
見黎陽沒什么精神,尤王妃看著黎陽喝了藥。
藥里有安神助眠的,沒一會兒,黎陽便就睡著了。
尤王妃終是沒有說,太醫(yī)說黎陽的傷太深了,肯定會留疤。
好在現(xiàn)在天氣涼了,傷口不容易惡化。
將自己身邊得力的嬤嬤留下,并叮囑了屋里的丫頭,好好侍候著。
尤王妃十分不放心的出去了。
對于柳菲莫,尤王妃也十分的頭疼。
雖然黎陽生氣,給了她兩巴掌。
但就像柳菲莫想得那樣,她是皇上賜下來的妾,無論如何,尤王妃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將柳菲莫怎么樣了。
就是柳菲莫病了,那也是要上報給內(nèi)庭的。
不能像一般的妾那樣,整治死了,直接往亂葬崗一埋完事了。
更何況雖然柳成展現(xiàn)在看起來,并不管柳菲莫。
那是因為柳菲莫沒有真的出事,若真出事了,畢竟是父親,也不可能不管。
尤王妃惱怒,便就著實在讓關(guān)了柳菲莫兩天。
這邊黎陽自己鬧得熱鬧,卻也攔不住皇上。
到了晚上,皇上的圣旨便就一道接著一道地往下下。
先是將三皇子燕王黎時,過繼到前廢太子名下承嗣,降燕王為承郡王。
然后為承郡王與蕭明月賜婚,著禮部與欽天監(jiān)定日子。
然后皇上體恤錢貴妃無子,過繼奉親王長子黎昊為皇三子,依舊封安慶親王,認(rèn)錢貴妃為母妃。
緊接著,賜婚的圣旨便就到了。
賜安慶親王與天邑長公主不日完婚,依然著禮部和欽天監(jiān)看日子。
禮部和欽天監(jiān)這下可有活干了。
這一道道的圣旨,像是一顆顆霹靂珠一般,將整個京城的人,都炸迷糊了。
對于現(xiàn)在的結(jié)果,改封為承郡王的黎時,第一個愣住了。
他當(dāng)時之所以那樣說,完全是篤定了,他是皇子。
皇上可能是一時生氣,又怎么能真將他過繼出去?
可他萬沒有想到,皇上真將他給過繼了出去。
好在皇上并沒有讓他搬出燕王府,而是直接將燕王府,改成了承郡王府。
隨著圣旨一道下來的,便就是承郡王府的匾額。
也就是說,皇上打那天說過之后,便就當(dāng)真了。
承郡王府的西北角上,住著一個瘸腿的老者,半邊臉被燒傷了,看著十分的嚇人。
據(jù)說老頭棋藝特別的好,承郡王將老者請入王府,就是為了切磋棋法的。
沒人知道老頭是誰,打哪兒來的。
承郡王稱老者一聲高先生,府上的人,也就跟著喊老者高先生。
這位高先生平日里深居簡出,倒也很少見他出院子。
久而久之,這位高先生就越發(fā)神秘起來。
“高先生,你說我父皇到底什么意思?”
接了圣旨,承郡王送走天使之后,便就直接來找高先生,與他商量。
很明顯的,這位高先生也沒有想到,皇上會真將黎時過繼出去。
“過繼給先皇的廢太子?”
高先生的眼睛像是蒙了一層灰,渾濁而陰冷。
承郡王也想不明白,緊緊地握著拳頭道:
“皇上到底是怎么想的?”
高先生略微沉吟了一下,說道:
“王爺想想,也許皇上這是在保護(hù)王爺呢?皇上雖然正當(dāng)年,但皇子們也都大了。太子之位久虛,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兩位皇子去了,這正好說明,皇上對你,也許是另眼相看。他不想你出事。”
“是這樣嗎?”
承郡王有些將信將疑。
高先生進(jìn)一步解釋道:
“王爺想想,再怎么過繼,出了皇家了嗎?沒有,前廢太子與皇上是親兄弟。王爺終歸,還是皇上的兒子。這一點,到天邊上,也不會變的。”
承郡王的表情有所松動。
高先生笑了,說道:
“王爺一定要記得,明日進(jìn)宮去謝恩時,一定不要提不想過繼的事。但也不能表現(xiàn)得太過無所謂,這樣皇上會覺得你太冷情了。”
承郡王覺得高先生說得十分在理,問道:
“那本王該如何做?”
高先生用手,蘸了茶水,在桌上寫了曹丕兩個字。
承郡王想到,賈詡教曹丕,唯孝不破。
曹操出征,曹植洋洋灑灑寫了一大篇文章,卻不敵曹丕哭著說舍不得父親,更能動曹操的心。
高先生對承郡王很滿意。
聰明人,不用說明白,一點便就透了。
可是當(dāng)為柳元卿、黎昊賜婚的事,從宮外傳回宮內(nèi),楚潤娘知道之后,沉默了。
她清楚地感覺到,對于周媛的事,皇上還是生氣了。
圣旨已經(jīng)出去,再不能更改。
楚潤娘也沒有去找皇上。
而錢貴妃平白得了個大兒子,則到楚潤娘這里來謝恩。
楚潤娘強挺著笑,對錢貴妃說了幾句吉利話。
錢貴妃是個有眼色的,見楚潤娘興致不高,呆了一會兒,便就告辭出去了。
黎豐舒過千秋殿來的時候,楚潤娘就靠在窗下的貴妃榻上,動也不動。
并沒有起身去迎接圣駕。
黎豐舒也沒有怪罪的意思,就坐在了貴妃榻邊上的小凳子上。
宮女太監(jiān)嬤嬤都退了出去。
隔著窗屜子,外面的晚霞看起來,朦朦朧朧的。
兩個人半晌沒有說話。
最終,還是楚潤娘打破了沉默,說道:
“皇上今天倒是挺早。”
黎豐舒嘆道:
“一年三百六十多天,總是有事,不是這發(fā)水了,便就是那干旱了。邊關(guān)、內(nèi)務(wù)、官治。像今天這樣,能有幾日呢?只怕十個手指都能數(shù)得過來。”
楚潤娘沒有出聲。
黎豐舒忍不住又說道:
“所以,腦袋弄出個尖來,想要坐上這個位置,卻是為了什么呢?”
誰又讓他當(dāng)年,非要得到這個位置的?
只是這些話,楚潤娘卻不能說出來。
楚潤娘似是嘆息地說道:
“沒想到皇上還真將三皇子,過繼給了前太子。一會兒皇上去德妃哪兒吧,她這些日子,一直上臣妾這兒哭來。今天圣旨下了,反倒沒來。想來也是在她宮里哭呢。”
兩個人說來說去,卻都繞過了柳元卿和黎昊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