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暗算瑾王(2)
52。暗算瑾王(2)
“都起來吧!”輕揚的語調顯示曹瀚的心情極佳,“是誰方纔說想要做菩薩啊?”溫煦的目光望向她,嬌豔透著一抹嫵媚的粉色,想是才睡醒不久,尚存一絲慵懶,只是見著他不語不笑的模樣讓他有些無奈。
自那日晚間失言惹她哭了一場之後,她便對他生了些隔閡,再沒有之前的溫語軟語,曲意承歡,不免讓他深深自悔,想想也是,她以罪臣之女的身份待在後宮之中的確難以自處,就算有他寵著她,面對其他嬪妃多少還是難堪,雖然嘴上不說,心裡必定還是怪他的……
見冰不理人,皇上面上已有了些尷尬之色,怕他惱怒,靈兒忙笑道:“是皇上聽錯了,小姐是說不想做菩薩呢!”
“是嗎?”曹瀚挨著冰坐下,微笑道:“那些菩薩雖高坐廟堂享受世人跪拜供奉,但整日不能言不能動的,想來也沒什麼趣味,不做也罷!若妍,我說的對不對?”語氣裡頗有些討好的意味。
錦紅抿脣而笑,靈兒也不用她使眼色,兩人悄然退下,留給他們獨處的空間口
冰手中捧著一杯清甜的花茶,也不搭理他,慢慢的啜飲著,藉以平靜心緒的波動。
有點茫然,也很無奈,因爲只要他一出現,她的思緒,她的心情便會圍繞著他而轉,爲了他而起伏不定,即使他不在,她也會時刻想起他,想起他的溫柔,也想起他的冷酷,彷彿冰與火的交織,甜蜜混合著痛楚,讓她難以分辨的清楚這份感情對她來說到底是享受還是折磨。
見她依舊沒有理會自己的打算,曹瀚嘆息一聲,伸手奪過她手上的茶盞擱到一旁的小幾土,轉臉見她起身欲走,只一手攬住纖腰,強迫她柔弱無骨的嬌軀落入懷中,馨香縈繞,佳人在懷,難免心猿意馬起來,可惜此時並不是親密佳人的好時機……
單手捏住她的下頜,強迫她仰臉相望,窺見她眼中一閃而過的委屈與失望,曹瀚心裡劃過一絲隱痛,柔聲問道:“若妍,你還在怪我嗎?”
他的手上還殘留著茶盞的熱度,貼著敏感的肌膚,有些微微的發燙,他眼中的無奈與疼惜讓冰的不僅心熱了起來,就連眼眶也隱隱發熱,多了一層溼意,再次提醒她,這個男人對她的影響力有多大。
垂了眼簾,冰囁嚅道:“你是皇上,誰敢怪你?!?
曹瀚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晶瑩,故作可憐的愁眉苦臉嘆息道:“就是有人敢給我臉色看,給我氣受,我還不捨得將她怎麼樣,只得乖乖受著,誰叫我從小就愛著她呢!偏偏她還一點也不領情,多少天也沒跟我好好說話了……你說這個人是誰?”
冰被他可憐兮兮的語氣逗的破涕爲笑,猶如早晨沾著露水的花瓣嬌豔豔無匹,眼波流轉透出一股嬌憨的羞澀,“誰讓你兇我……”
“是是是,都是我的錯,只要你別再甩臉色給我看,你要什麼我都給你……”話一出口,曹瀚表情一頓,暗悔失言,若是她要他還她後位,他難道也要給她不成?
瞥見他有些不自然的神情,冰已猜到他想到了什麼,她苦澀一笑,說道:“不用,人應該懂得知足,我已經受盡皇上的寵愛,不該再要求什麼了?!?
“若妍.我……”
“瀚,什麼都不要說了。”她懂他的意思,愛是真的,情亦不假,但他心裡卻有一個沒有人能解開的結,讓她無力,讓她挫敗,她不想再聽他口口聲聲喊著另一個女人的名字……
她摟緊他的頸項,在他訝異與驚喜的眼神裡,緩緩的接近,粉脣貼覆上他微張的薄脣,是親暱亦是存心誘惑,然後用心感覺他爲了她而悸動,爲了她而燃燒脣齒間有清甜的花香滿溢,激盪起曹瀚更加熾熱的氣息,呼吸微亂的他抱起冰直奔牀榻,羅裙委地,絲胸飛離,觸手微涼的冰肌玉骨漸染春色,粉脣吐氣如蘭的淺喘低吟,幾乎讓他失了理智。
害怕自己傷了她,曹瀚停了下來,被慾火燃亮的黑眸添了遲疑,冰不解的睜開眼望向他,難耐的動了動滾燙的嬌軀,嬌聲輕哼,“瀚……愛我……”
理智全然飛散,曹瀚低吼一聲,墜入激情之中,再添一室旖旎……
連日來的修繕使得淑媛宮已是舊貌換新顏,日漸恢復起曾經有過的富麗堂皇,不再是往日酷似冷宮蕭瑟的氣象,而前朝唯一僅存的妃子經過御醫精心診治,如今病情穩定,神志清楚,再無往日瘋癲之相,皇上甚是欣慰,尊封爲華太妃,改淑媛宮爲榮喜宮,並賜予她在此頤養天年。
聽得靈兒口舌伶俐的說完,冰幽幽一笑,“最近前往榮喜宮走動的人不少吧?”
“是,各官都有送上禮品,前朝也有大臣送了賀禮……”
“瑾王送了些什麼?冰打斷靈兒的話問道,靈兒心細如髮,這般事兒定是已經打聽的清清楚楚纔會向她回話。
“前幾日送了一株雲山雪蓮,聽說晚上會放光,亮的跟夜明珠不相上下,有病的人吃了能治百病,沒病的人吃了也能百病不生,男子吃了強身健體,女子吃了美容養顏呢!”靈兒苦惱的皺皺眉開口道:“小姐和華太妃相熟,爲何不去向太妃娘娘要些雪蓮吃,把心痛病治好豈不是好?”
冰笑著搖頭,“不過是棵稀奇點的植物罷了……什麼能治百病、養身健體、美容養顏的,也只有你這個小丫頭會相信!”
“可是……”靈兒還是覺得外間既然傳言蓮的好處未必就不可信,張張嘴還要再說,卻板冰給打斷了。
“好了,知道你爲我好,可這雪蓮可是瑾王送給華太妃的東西,是他的一片孝心,我怎好去要,難道你想我被人說恃寵而驕,做事不懂分寸嗎?”靈兒什麼都好,就是有點一根筋,凡是認爲對她好的東西,都要絞盡腦汁給她弄來,不然就要吃不好睡不著,讓她十分難以理解,卻也不禁越來越喜歡她。
當初她不過是爲了多個眼線,多個幫手,才讓她頂了繡兒的位置,沒想到這丫頭對她倒是實心實意,做起事來也利落的很,老實說比繡兒讓她放心的多了。
“小姐說的是……”靈兒紅了臉,“都是靈兒考慮不周?!?
“不怪你,看你一臉的汗,去洗把臉歇歇吧!”
靈兒應了一聲知她不愛人打擾便退下了,冰起身是至窗前,推開虛掩的窗格,任有些熱度的明媚陽光灑落一身,瞇起眼看著窗外的紅花綠樹,檐角樓閣,想象著不久之後那場由她一手導演的好戲就要開鑼,一抹詭秘的笑容極爲緩慢的浮現於她的嘴角,形成詭異的弧度……
瑾王啊瑾王,很快你就會發現,並不是所有的人都能爲你所控制,也並非所有的事都在你的掌控之中,而你所自持擁有的皇帝的信任真的能讓你安穩無憂嗎?
她拭目以待??!
寂靜的深夜,只聞蟲鳴蛙叫之聲以及風吹動樹葉的沙沙輕響,曹瀚嘴角含著微笑,看著懷中累極而眠的小女人,心口洋溢著難以言喻的滿足之情。
“我的若妍……”一個輕吻落在她的眉心,盪漾著濃濃的憐惜與眷戀。
“唔……不要了……”小小的抗議低喃聲從她嫣紅的小嘴吐出,卷著一股如蘭香氣向他襲來,激的他剛復平靜的身軀又是一陣騷動。
看她皺眉嘟脣,困極不願醒來的模樣,大掌輕輕撥開散在嬌紅臉頰的情絲,撫過方纔激情之時在她頸上情難自禁留下的烙印,發出了一聲極輕的謂嘆……
方纔他又失控了,明知她身子嬌弱,還依舊像個不知饜足的飢渴之人終於得到賴以生存的食水一般,不管不顧的連要了她兩回,害她累成這副模樣,暗暗自警今後再不能這般放縱,可這對他來說簡直是巨大的考驗,實在太難太難了,就像此刻,他看著她安睡,明明軟香溫玉在懷,卻不忍心打擾她的好夢,他就要獨自被慾望所折磨的痛苦,這簡直是甜蜜的煎熬啊!
他只能緩緩放勻了呼吸,好祛除掉心底的雜念,平息腹中的欲大,聽著她平緩的呼吸,心緒也漸漸平和起來,黑眸卻染上一層憂色,像是滴入清水的墨汁,緩緩彌散開來……
前些日子傳來蝶谷醫仙重新江湖的消息,讓他頗爲振奮,誰知竟是個江湖騙子借醫仙之名招搖撞騙,如今已經伏法,醫仙依舊杳無蹤跡,想要尋至蝶谷,但江湖之中根本無人知曉蝶谷的具體所在,傳言說蝶谷就在景國,谷內不僅四季開花,而且各種尋常難求的藥材遍地而生,飛瀑、流泉、百花、彩蝶,景色宛如仙境,是因谷內彩蝶無數故而禰爲蝶谷。
可這只是江湖中人口耳相傳之言,誰也不知是否真有這樣一個猶如仙境的地方,即使他貴爲大景的帝王也無法在自己一手掌控的江山上找到蝶谷,時間已經不多了,若是不能在她必須終生依賴“索心丸”之前找到醫仙,她就將要一輩子服藥,而那也就意味著她終生失去了成爲母親的權力……
這絕不是他想要的,他渴望著能擁有繼承了他和她血脈的孩子,哪怕只有一個也好,不管是男是女都一定是這世上最聰明最漂亮的孩子……
可若是找不到醫仙,這些都將成爲最不切實際的奢望,一個只能存於心底的夢。
若是事情真的糟糕到那個地步,她會難過嗎?一定會吧!哪個女子不想擁有自己的孩子?況且他無法給她名份己讓她內心不安,若是終生無子,必會覺得將來無所依靠……
無礙,他會讓她明白,她纔是他唯一想要的女人,而他亦是她永遠的依靠,有愛書吧份有無子嗣都一樣!
昨日諫言官又上書說帝王無子非國家之福,言下之意就是勸他不能專寵一人,該雨露均沾纔是,甚至旁敲側擊的用言語暗示他若有隱疾就該請御醫早日醫治,不能諱疾忌醫云云……
洋洋灑灑引經據典的一大篇,看的他又是好氣又是笑,其實多年來宮內有寵的女人其實不在少數,之所以至今無子,只因事後都被他賜了“蕪子湯”,他心裡早已認定除了若妍,那些只知明爭暗鬥,伺機爭寵的女人中的任何一個都沒有資格誕下他的子嗣,只有靜那個恬淡雅靜靜的女子曾讓他改變過想法,每次寵幸過後,也只有她有幸未被賜飲“蕪子湯”,也許是她福薄吧,幾年來一點消息也沒有。
懷中虛軟嬌軀蠕動了幾下,他僵硬了身軀不敢亂動,寵溺的任她擇了個舒服的姿勢再次沉沉睡去,嘆了口氣,若是真找不到醫仙,“索心丸”不得解也是無法,既有了她,再讓他爲了子嗣去和別的女人交合想來就厭煩,無子就無子吧!
反正還有澈,有他娶妻生子延續皇家血脈也就夠了,等他百年之後傳位給澈的孩子也無不可,想那繼承了澈的聰慧與縝密的孩子資質應也差不到哪去,若能從小好好教養,必能成爲一代明君……
正當曹瀚思緒百轉千回之時,就聽遠處乍起一陣喧鬧之聲,雖是很快壓了下去,但已吵醒了懷裡酣然而眠的人兒。
“怎麼啦……外面在吵什麼?”冰揉揉惺忪的睡眼,因意籠罩.剛纔那場激情耗去了她太多的體力,讓她現在只想睡覺。
曹瀚忙安撫的輕拍著她的背,撣眼看見路三站在寢殿外,揮手讓他不要出聲,細聲哄著她,“沒事,沒事,睡吧!”
待她再次安然入睡,他才輕手輕腳的起身出了寢殿,來到外間,這才皺眉不悅的責問路三:“三更半夜的是哪宮在吵?”
“回皇上,榮喜宮突然死了兩個人,太妃娘娘受驚頗大,所以吵鬧……”
曹瀚眸光一暗,“怎麼回事?都是誰死了?怎麼死的?”好好的連死兩人,事情有些不尋常啊!
“回皇上,死的兩人是前些日子被皇上貶爲奴婢去榮喜宮服侍太妃的宜婷和有容,似是她們倆自持曾服侍過皇上平日裡對太妃就頗爲怠慢,方纔太妃叫她們,不見她們應聲,氣急了便起身去了她們房裡,誰知兩人已死在牀上沒一點聲息了,太妃受了驚嚇,神志似乎有不清楚了,口口聲聲吵嚷著……呃……吵嚷著有人要害死她,這才驚擾了皇上……”路三滿腦門是汗,也顧不上擦,爲了最後一句話差點說漏了嘴,心兒怦怦亂跳著。
太妃瘋了二十多年了,說說胡話皇上未必會將她怎樣,可他這個奴才可不敢亂說,這誣陷王爺的罪名他可擔待不起。
曹瀚冷眼一掃路三,“太妃說的是誰要害死她?”路三話尾的停頓雖只有一瞬,但已被他聽出了不妥。
“回皇上……太妃說的是……瑾王。”見瞞不住了,路三隻能如實目話。
“擺駕榮喜宮?!辈苠餍涑聊樝铝嗣?,眸中的寒光凜冽的怒氣讓人望之膽戰心驚。
其實對於宜婷與有容的死他並沒有什麼激烈的情緒起伏,對他來說不過是兩個幾乎忘了容貌的女人罷了,他所在意的是太妃爲何口口聲聲說是澈要害死她,他倒要親口問問她憑什麼如此推斷!澈有什麼理由要去害死一個父皇的妃子,還是一個瘋了二十多年的女人!簡直荒謬……難道是朝中毒瘤還未除盡,又有人要藉此蓄意謀害與澈?
龍牀帷帳本應熟睡的人兒,在外間恢復了寂靜之後,睜開了眼睛,眸中有晶亮的光芒閃過,狡獪而又隱含著一絲冰寒、一點興奮。
那日爲了試探靈兒是否真能爲自己所有,便讓靈兒傳話給她,許諾只要她能讓皇帝對某人起疑,她便讓她擺脫疵子的身份,給她尊崇的地位,她當然不會點明那位某人是誰,想她混跡後宮幾十年,裝瘋賣傻的讓太后都對她掉以輕心沒有下狠手斬盡殺絕,必是有常人所沒有的能耐,自己已經兌現了承諾,好言軟語幾句就讓皇帝尊封了她爲太妃,而她果然也沒讓自己失望,輕易便意識到她所指的某人是誰,這纔有了今夜的這一場騷亂。
只是沒想到那女人還真會挑時候,大半夜的自己不睡覺鬧的別人也睡不好……
不過,這女人也真夠狠的啊!轉手就弄死了那兩個女人,只怕那兩個女人至死也不知道自己是因何而死的吧!誰叫她們平時也不懂得察言觀色,得罪了不能也不該得罪的人呢!
睡覺睡覺,反正這事與她無關,她只管睡她的就好,只是等到消息傳出,這睡不著覺的恐怕就要另有其人嘍!
瑾王,你就等著好好接招吧!